那位弟子声音极为低沉, “道友,可知道聂云斟在何处?”
“云斟?”邢简盯着他身上靓蓝色的弟子服, “你们不是同门吗, 怎么会找我问他的行踪?”
那灵音宗弟子又道:“看来你不知道他在哪。”
“废话!”
邢简没工夫搭理他,御剑要离开, 那人却再次拉住他,“那么, 聂更阑呢?”
邢简一脸不耐呵斥他:“我怎么知道, 本少爷这会儿也要找他,你烦不烦,再拉着我, 聂更阑早已经跑远了!”
……
结界里,青炎真君又叹了口气,“既然你是剑尊的弟子,这些事你迟早也要知道,便索性告诉了你罢。”
“此事,还得从五百年前说起,那时剑尊的弟弟,也就是北溟朔,年少风流成性,到处寻欢作乐,有一日也不因何缘由,他在桐月城的雅香楼……”
“聂更阑!”
青炎真君才起了个头,结界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声。
聂更阑视线扫向结界外,下一瞬看到聂云斟的身影出现在十丈开外之地。
“弟弟,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青炎真君停下话头,望着眼前的青年。
聂云斟的声音在外面一声高过一声,阴鸷森冷,“弟弟,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就用动用法宝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手里不知何时已经祭出一弯破天弓,迅速拉弓往聂更阑所在方向的头顶射出一箭。
他不知道具体位置,但用法宝能探出个大概方向。
聂更阑、青炎真君以及不远处的寒梧真君尚未来得及动作,破天弓已经“嗖”地一声擦过结界边缘。
聂更阑和青炎真君所在的结界当即应声破裂,“嗤啦!”
炼虚期修士设下的结界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被一张神弓击穿了。
两人的身形迅速显现在一大片斑斑点点星芒的碧石草中。
聂云斟放下手里的破天弓,看到聂更阑在和一个同门弟子说话,干巴巴地发出一个音节:“哈!”
他提着弓慢悠悠走了过来,目光在两人之中来回扫视,神色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弟弟,没想到你居然和同门师兄藏在结界里幽会,你就这么浪荡,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聂更阑看了一眼幻化成宗门弟子形貌的青炎真君。
“怎么,我打搅了你的好事,舍不得情郎了?”聂云斟神色阴翳,恶狠狠盯着这两人。
青炎真君冷声道:“慎言。”
聂云斟扫了他一眼,冷笑出声,“这位同门,你知道我弟弟是怎样一个放浪成性的人么?他啊,可不止你一个相好的,见到男人都会使出浑身解数勾搭,劝你识相的就赶紧离开他,莫要浪费时间!”
聂更阑神色阴晴不定,眸子瞬时浮现一抹森芒。
寒梧真君从那头慢悠悠走了过来,“殊延,看来他们有事要处理,不如我们先去寻机缘。”
聂云斟又是干笑一声,“弟弟,你约了不止一位师兄?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弟弟不愧是在凡界身经百战的小倌,玩儿得可真花。”
青炎真君看向冷若冰霜的聂更阑,道:“也罢,你的主要任务便是磨炼自身,寻找机缘,此事有机会再谈。”
说完,他率先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寒梧真君紧跟在他身后,“殊延,我们先往哪个方向走?对了,还差什么法宝妙药,我陪你一块搜罗。”
青炎真君冷睨他一眼,不声不响大步往前走去。
这头,聂更阑目光森寒扫向站在一丈外的聂云斟,凤凰骨神剑渐渐浮现于手中。
聂云斟笑了:“弟弟该不会是被我戳穿心思,恼羞成怒了吧?”
他放低声音,往四下看了一眼,“弟弟,你如今都已经是元婴初期的执教长老了,而我这个正统的单灵根天才如今才堪堪到了金丹初期。”
“既然你我都不是第一天才认识,不妨告诉哥哥,你都爬上过几个男人的床才得了这般快的修炼速度?”
聂更阑目光冷然,视线停留在聂云斟的手脚上,“看来你的右手右腿也不想要了。”
聂云斟却仿佛有恃无恐,绕着他开始转圈,“呵呵,又被我戳中心事了?”
“其实你同白衣人也有染吧?否则你怎么可能活着从无间魔域回来,还从筑基中期升到了金丹期!”
“当初我便说过你装这副清高贞洁的烈性给谁看,原来是瞧不上我们这些修为低的,否则你还不得早就风骚地贴了上来。”
聂更阑手中的凤凰骨神剑燃烧起熊熊火焰,阴冷目光在不断变化。
“弟弟,有时候我真想知道,你在别人身下卖弄风姿的模样是何情景,你的滋味应当不错,否则怎会勾了这么多男子的心。”聂云斟目不转睛盯着这个毫无血缘的弟弟,眼里毒蛇一般的笑渐渐扩大。
聂更阑二话不说,眸子冷芒一闪,凤凰骨神剑的剑气轰然朝聂云斟落下。
“哈哈哈哈!”
聂云斟勉强闪过那道剑气,躲到了斜侧方。
聂更阑眼里有讶异一闪而过。
“很惊讶,”聂云斟冷笑道,“我被你斩掉一手一脚,又被你害得关进苦海峰一个月,发奋苦修已经升到了金丹期,呵呵!”
聂更阑:“不过区区金丹初期!”
他手一扬,手里的凤凰骨神剑又要再挥动。
然而下一刻,聂云斟手里亦是多出一把缭绕着冰蓝之气的神剑,脸上笑容逐渐扩大。
“出来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从他后方的树丛中缓缓走出几个人。
聂更阑看清来人时,目光顿时一凛。
除了聂云斟的两个跟班周炎和汪淼淼,来的人里居然还有陆金狂以及卫子野。
陆金狂如今也已是元婴初期,卫子野则是金丹中期。
除了这四个他熟识的,另外还有一个面生的弟子,聂更阑隐隐感觉到,这人同样是元婴初期左右的修为。
而陆金狂、卫子野仿佛像是不认识聂更阑一般,目光既呆滞又凶恶,正蠢蠢欲动盯着他,像是随时能扑过来的一头凶兽。
聂云斟哈哈大笑:“弟弟怎么不说话了,害怕了?”
他扬了扬手里的冰夷神剑,“这是我在秘境中寻到的机缘,新鲜着呢,干脆叫交给他,让他们来对付你,你看如何?”
而他身后的汪淼淼意识到不对,急声上前:“云、云斟,你找了这么多人这是要干什么?会出人命的!”
聂云斟漫不经心盯着自己手里的冰夷剑,“出人命?对了,我还没告诉过你呢吧,之前在无间魔域,便是我亲手把这个好弟弟推下的悬崖。没想到反而促成了他和白衣人的好事!”
汪淼淼惊恐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看他,又看看周炎。
周炎满不在乎,目光阴狠地盯着聂更阑,看样子早已知晓此事,“淼淼,就是因为你胆儿小,我们才没告诉你,不过是把聂更阑推下无间魔域,有什么可惊讶的?”
“你没听说最近聂庄主对这小倌儿大献殷勤呢吗?若是不把聂更阑除掉,将来他继承了聂家庄,哪里还有你汪家合作的份,你以为他会对你手下留情?”
汪淼淼瞪圆了眼睛,害怕后退几步,嘴唇哆嗦着,仍旧无法消化聂云斟亲手杀害人命的事实,“可、可这毕竟是一条人命,你们要收拾他,把他弄残弄废不就好了,为何非要他死!”
“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切皆有可能,他不就是被我推下无间魔域最后活着回来了么。”聂云斟冷笑一声。
周炎懒洋洋抛着手里的法宝把玩,神情十分鄙夷,“你装什么害怕,之前我差点弄死那许盼娣时你不也在场,你要实在怕,就滚到后面躲着,别坏了云斟的好事。”
汪淼淼颤了颤,慌慌张张看了眼对面目光森寒的青年。
聂更阑手里神剑一抖,厉喝出声,“你们在何处对她下的手!”
周炎笑声肆无忌惮,“既然你都快死了,我告诉你也无妨,你在天境峰闭关的那一年,那许盼娣听不得我们嘲笑你,给你出头,当时就被我收拾了哈哈,只是不知为何这小蹄子命这么好,第二天活蹦乱跳地回来了,实在晦气,呸!”
汪淼淼身体又是一抖。
而随着周炎话音落下,聂更阑手里的凤凰骨神剑已经出鞘,剑气寒凛往周炎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聂云斟迅速把冰夷神剑交给陆金狂,命令神智受控的陆金狂、卫子野以及另一个元婴期修士发动攻击。
“弟弟,你不是很受欢迎吗,就连邢简和他的同门也都围着你转,今日我就让你死在他们手下,哈哈哈哈!”
他话音一落,聂更阑一丈之内已经有人影迅速靠近。
聂云斟、周炎则退后一步,神色得逞,看好戏似的盯着这一幕。
汪淼淼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不住往后退,似乎想逃。
周炎往回扫了一眼,大步上前一掌把他劈晕了,冷声嗤道:“胆小还碍事!”
另一头,聂更阑已经和三个神智涣散的凶恶弟子打了起来。
但不知为何,他手中的凤凰骨神剑似乎使不出原有的威力,处处都被压了一头。
聂云斟在不远处得意冷笑,“意外吗?我新得的冰夷神剑,恰好可以克制你凤凰骨神剑的神火,哈哈哈哈!”
“这是母亲留给你的众多法宝之一吧?你们可真是母子情深!她可曾想过还有我这个儿子!”
聂云斟越说越激动,眼底充斥着疯狂和嫉妒。
聂更阑目光蓦地扫向那把冰夷神剑,冰火相加之下,神火已经完全受到压制。他一咬牙,剑气再次四散朝围攻自己的三人散去。
这里面有两个元婴期,一个金丹,且都处于神智失控状态,要多凶狠有多凶狠,再加上一把克制凤凰骨神剑的冰夷剑,聂更阑没有更多发挥的余地,除了被步步紧逼以外,身上亦受了几处伤。
如今看来,只能动用法宝保命。
聂更阑不得不召出法宝连续扔向这三人,而对方亦是不缺宝物,有来有回也祭出不少法器。
几轮下来,卫子野陆金狂那三人皆是毫发无伤,聂更阑势单力薄,又添了十几处伤口。
聂云斟在旁看得焦灼,索性也加入战斗,直接祭出了一把乾坤斧,同时朝那三人下令,“把他们往这座山引!”
说话间,他一斧头劈向那座浮着冰雪的山巅,山体顿时轰隆作响从中一分为二。
聂更阑已经被逼不断后退来到了山脚下。
聂云斟笑得猖狂,勒令持着冰夷剑的陆金狂再次朝他发起攻击,“把他逼到那座山里,死在里面没人会发现!”
聂更阑身上伤势无数,嘴里也弥漫着血腥,额头亦是流下血水,染湿了眉毛和眼皮。
听到聂云斟下令,他双目冷然举起凤凰骨神剑,另一只手已悄然捏住了法宝火云扇,准备随时把神剑上缭绕的神火散于四周方圆一里之地,死也要拉上他们垫背。
就在陆金狂持剑冲过来之际,却有一道身影瞬息而至出现在聂更阑面前。
聂更阑持剑的指尖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