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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更阑授课结束,因为不能跟着去各峰上课,许临风只能先行离开,后面还跟着一个气冲冲的许田田。
聂更阑回到了玉髓峰,甫一穿过禁制,便听到寒池方向似是传来吵嚷的声音。
他御剑飞越峰头五里远,终于在寒池前方落下,北溟朔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哥,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居然在我面前露出这种东西,你好歹也考虑一下——”
“喂喂,聂更阑,我还没说完,你干什么呢?”
一道人影迅速落入寒池溅起一阵巨大的水花。
清鸿剑尊因为泡在池水中,衣袍不经意散落几分,脖颈和胸口的暗红也露出一大片。那是昨夜聂更阑在榻上啃咬出的痕迹。
聂更阑在空中看得清清楚楚,落入水里一把将师尊的衣襟一扯,遮住了那些痕迹,低声问:“师尊为何不消了这些痕迹?”
清鸿剑尊无言,静静和他对视着。
北溟朔:“喂!我还没说完呢,你们两个背对着我在做什么?”
聂更阑深吸一口气,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出了心中猜测,“莫非师尊是不舍得?”
北溟朔听得分明,当即怒了,龙首在魂玉柱上摇摆不定,尾巴也甩得柱子啪啪作响。
这两人居然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调情,还让不让他活了?!
聂更阑见师尊不说话,淡声道:“师尊,那只龙太吵了,不若把魂玉柱移出去,怎么样?”
清鸿剑尊这次答得很快:“好。”
北溟朔瞬间炸毛, “喂!”
“哥??????”
聂更阑勾起唇角,视金龙如无物,拿出在万音峰用过的留影石打开那段陈旧的影像递到清鸿剑尊面前,“这是师尊的分神替徒儿录过的影像。”
“师尊喜欢吗?”
清鸿剑尊却扫向青年脸上的伤痕,“你的伤?”
聂更阑直勾勾盯着他,视线不曾从他脸上移开,耐心似乎很充足,“回答我。”
魂玉柱上的金龙甩了甩龙尾,忽然插话进来:“你说的是那段你穿着女装在巨石上舞剑的影像吗?好看啊,我当时看到已经呆了,只可惜丘宿鱼只录了一个背影,否则我——”
清鸿剑尊眸子深邃幽冷,视线倏地朝他扫了过来,“你看过?”
北溟朔哼了声:“当然!我是这块留影石的主人啊,就是我托丘宿鱼送给聂更阑这块留影石……”
但不知为何,他越说底气越不足,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不是,聂更阑表情看起来凶狠也就算了,为什么他哥的眼神简直像是要当场把他的龙筋给抽出来似的?
第105章
一定是错觉!
北溟朔使劲甩了甩脑袋, 又晃了晃龙尾。
清鸿剑尊神色不明,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一块新的留影石,从北溟朔这块里的影像抽出丝丝缕缕的灵气, 按入了新的留影石内。
而后,那块留影石径自飞向了北溟朔。
北溟朔手忙脚乱伸出龙尾一卷。
清鸿剑尊把新的留影石递给青年。
聂更阑接了过来, 打量一阵,“师尊要把这留影石送给我?”
“嗯。”
聂更阑心底涌起一阵奇异的触感, 仿佛有羽毛在心尖重重挠了挠。他抚摸着手里的留影石, 心绪复杂,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感受。
魂玉柱上的北溟朔咆哮着抗议了:“哥,你把我的留影石还回来作甚,难道我给嫂、我给他送个礼物也不行吗?这还是丘宿鱼答应替我送的,而且还是在你们俩好上之前的事!”
不过他的抗议无效。
在他喊完这句话后, 连龙带着魂玉柱忽然拔地而起飓风般卷往了五里地外的一处开阔平坦的园子里。
清鸿剑尊清冷的嗓音飘入园子:“以后, 你便在此处疗伤。”
北溟朔咆哮着大吼大叫,“你有了男人就不要我这个弟弟了!你就是这么当哥哥的!”
这几百年来都是他陪在寒池旁, 两人一同疗伤,他陪着他哥说话解闷。如今聂更阑一来, 他的地位居然噌噌直下降。
北溟朔欲哭无泪, 昂首望苍天,胡乱地甩着龙尾。
美人与他哥皆失!
……
寒池旁, 聂更阑翻来覆去端详新的留影石,似是有些爱不释手。
这毕竟是师尊送他的第一件东西。
不过这股情绪滋生得极隐晦, 他并未第一时间察觉到。
他打开那段穿着女子衣服的影像, 哗啦一声坐在水里递到清鸿剑尊面前,“师尊不看看这段影像?”
清鸿剑尊垂眸,注视着影像里衣裳随风飘舞的女子身形在迎风舞剑。
良久, 聂更阑低沉的声音传来,“师尊喜欢徒儿这身打扮么?”
“我穿过女子的衣服,师尊是何想法?”
清鸿剑尊抬眸看他。
聂更阑似是不打算放弃,手不自觉揪紧他衣襟,不依不饶又问了一遍,眸色也随之越发暗沉,神情似是掺杂了一丝偏执阴暗。
清鸿剑尊察觉出他的不安,无声凝滞眼前的青年。
聂更阑被他清冷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哗啦。”
聂更阑咬牙拿起留影石,在水里溅起一阵水花,转身要爬上寒池。只觉得今日执拗地问这个问题不是时候。
“喜欢。”
却在这时,身后的师尊吐出低沉的两个字。
声音不大,但如同两个骤然加重的鼓点,咚咚两声敲打在青年心脏处。
聂更阑心尖一抖,蓦地转身。
清鸿剑尊神色和方才无甚差别,神色淡然,依旧一瞬不瞬注视着他。
留影石“咚”地落入寒池,再次激起水花。聂更阑扑上前抱住师尊吻住唇瓣,亲得又急又凶。
因为着急毫无章法,亲了许久还是原地打转吮吸,迟迟撬不开唇齿。
他身体在发抖。
穿女子衣服的影像是丘宿鱼录下的,丘宿鱼对聂更阑的女装不排斥,但师尊却不一定。
丘宿鱼、白衣人的思绪是否会影响师尊的情感支配,他亦是不明朗。
最后,亲得昏天暗地时,他发狠地想,倘若师尊还未对他动心,那他就纠缠不休,即便做鬼也要缠到他动心为止。
这时,清鸿剑尊忽然掀开眼帘,视线触及青年面颊上滑落的一滴泪珠。
还未有动作,聂更阑忽然也睁了眼,恶声恶气命令,“合眼。”
清鸿剑尊没说什么,居然阖上了眸子。
聂更阑终于镇定了几分,成功撬开师尊的唇齿。
清鸿剑尊知他心情不佳,难得没有主导,任由他肆意亲吻。
聂更阑看出他的让步,心中震动一瞬受到了鼓舞,攻势更为猛烈。
也不知是肌肉记忆问题还是其他,待到清鸿剑尊终于有了回应舌尖扫过他上颚时,他骤然一个腿软滑倒在他怀里。
清鸿剑尊揽住青年腰.身,将其固定在怀里。
寒池水波涟漪泛起一圈又一圈,打湿的衣袍在水中沉浮交叠。
就连宗主元千修发来的水镜请求也遭到了无视,悬在寒池上方嗡嗡发出声响,久久不息。
直至聂更阑浑身脱力瘫倒在清鸿剑尊怀里,两人的喘息声在荡漾的池水声中。
聂更阑掐着师尊的腰哂笑:“师尊竟为美色所误?水镜也不接。”
清鸿剑尊视线扫过他面容,不作答,扼住他的手腕制止他作乱,一挥手,接了水镜。
聂更阑扬眉,腾出手施了法术替师尊理好上半身的发丝和衣襟。
元千修诧异地声音自水镜传出:“破天荒啊清鸿,过了一个时辰才接水镜?之前可从未有过这个情形。”
清鸿剑尊面不改色:“方才在休憩。”
元千修惊奇了:“睡觉?你千年万年都不需要睡眠吧,居然难得有需要睡觉的时候?”
在他看不到的水镜下方,青年扯了扯师尊濡湿的衣袍,没被禁锢的那只手钻入他衣底,堂而皇之贴着腰线握住师尊的腰。
清鸿剑尊不得不将那只手抽出,连带着将青年的两只手一同握在掌心,收拢紧了。
聂更阑没了手,整个人只能趴在他胸膛下方,却仍旧不老实,暗沉的目光扫了一圈,胡作非为的帮手这次换成了舌尖。
元千修又道:“你那边是什么动静,听上去似乎有些奇怪?”
“哗啦。”
又是一阵水声,清鸿剑尊彻底把聂更阑整个人禁锢在怀里,制止他的恶作剧,“无事。”
元千修嗯了一声,“我直接说正事吧,既然这次出了聂云斟偷袭聂更阑这件事,聂更阑便可以继续回去上课了,毕竟他是宗门的内门弟子,也是你的徒弟。”
说罢,他打量一圈水镜里的清鸿剑尊,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正事儿说完了,你继续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