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两个学生转完了,过来跟裴应汇报,希望在茹扎村开展最后一个研学项目。
裴应便跟研学机构和剩下的老师说了下,他们仨先在这住一晚,剩下的人明天一早过来,参加完活动直接坐车到阿勒泰机场。
晚上,乐野把他们安排在了自己家和艾伊木家。
“凌唐,我爱你。”
木工房里,乐野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不断重复这句话。
凌唐在公司加班,他给凌唐拨了个视频,只为他一人直播。
“今天干什么坏事了?”
凌唐低低笑了两声,从电脑上移开视线,屏幕里的人看似乖巧,实则小心思多得很。
乐野撇了撇嘴,放下圆凿,凑过去贴贴:
“才没有,就是想一直说‘我爱你’。”
对面到深夜还西装革履的人不知信了没信,又在电脑上敲了几个字后,才淡淡道:
“那就是裴应干坏事了。”
乐野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凌唐就猜出来了,裴应那个大嘴巴绝对说了什么。
但他没什么好问的,裴应已经替他邀过功了,他没必要再邀一次。
说得多了,小十岁的那个会有被爱的负担。
乐野见他不问,知道他向来不爱剖白自己,也就不说了。絮絮叨叨说起别的,什么赛力克家的羊肉卖了好价钱,村长的儿子考上了研究生……
凌唐听得耳朵嗡嗡,倒也不烦,只是分神想着,他和裴应凑一起,十里八村的八卦都门儿清。
“我那儿也不疼了……”
说着说着,突然来了一句小声的悄悄话。
凌唐滑动鼠标的手指顿了下,偏了偏头,看屏幕里眼神躲闪的人:
“哦。”
“哦什么你,不疼了……等你回来……”
他哼哼了两声,凌唐说不清什么情绪地笑了笑,片刻,才板起脸道:
“那可以继续跑步了,明天早上两公里,晚上……”
“喂!”
“喂什么,叫个好听的。”
乐野看出来了,这人就是故意,使劲吊着他。
什么一会儿他身体不好了,一会儿时机不对了……这种事,干柴烈火,见缝插针不就做了?
此刻的乐野还不知道,见缝插针的时间还真不够。
“你有没有自己弄过……”
“我都三十一了,你说呢。”
“你之前跟我说你有个秘密……”
“恩。怎么?”
乐野其实已经猜到,他舔了舔嘴唇,偏要他说,活儿也不干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就那么看着他。
凌唐终于忍不住笑,清了清嗓子,低声道:
“想着你弄。”
刷,乐野的脸红了。
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行,怎么越来越爱害羞了。
他摘下手套,用指尖戳着屏幕里的凌唐,一点一点地描摹,从挺阔的衣领,到硬韧的胸肌,再到结实的手臂……
“你怎么这么色?”
乐野“嘿嘿”了两声,夜色已深,满天星昏昏欲睡,光茫朦胧缱绻,他轻轻喊:
“老公。”
顷刻,凌唐滞住,屏了数息,才装得正人君子一样,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于是乐野凑上前,贴贴,以为会得到一个吻,结果是很莫名其妙的提醒:
“那老公告诉你一件事,得提前好好准备一下。”
乐野有点懵,旖旎的氛围突然有些怪异,问:
“什么?”
“乖,割个苞皮先。”
第52章
凌唐是7月17日回来的, 比原计划晚了一周。
是乐野要求的。
那场塌房风波过后,主办方观望了一阵,发觉乐野的粉丝不降反增,除了一些个别的恶意揣测他性取向的言论, 并无其他, 反倒是支持乐野的言论更多了。
与此同时, 不少人在主办方延后声明的视频底下留言,让乐野不要参加颁奖典礼了,不值。
主办团队你平均年纪五十岁往上,着实有些迂腐, 生怕艺术被“玷污”。
但他们俨然忘了举办活动初心,艺术的本身是“艺”, 而非背后的人。
他们严重跑题,正如试图挖掘“木雕背后的故事”来炒作,如此操作, 必失人心。
主办方醒悟之后, 立马给乐野打电话道歉, 再次郑重邀约。
乐野看了看上次的未接通, 早就心寒, 而且他已释怀, 他做这一行是为热爱, 并非荣誉和所谓的圈子, 拿不拿奖都不影响他往后要做的事。
于是礼貌拒绝。
“所以你不要急着回来啦了,忙完再说,我会满怀期待地等你!”
乐野拒绝参加颁奖礼后,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反倒觉得放松和开心, 让凌唐晚点回来。
他知道凌唐在忙什么,交接既有事务和组建分公司,哪个都不轻松,他跟对方的很多次视频都在夜晚,都能看见凌唐在办公室忙碌的身影。
凌唐捏了捏眉心,疲倦但怜爱地看他:
“好,你乖一点,早睡早起,多加锻炼。”
乐野简直要叹气,但看他困乏的样子,还是笑了笑:
“好,我一定练成个金刚。”
把人逗笑之后,乐野看他放松不少,才甜甜睡去。
接机前一天,凌唐千叮咛万嘱咐:
“不准弄一些乱七八糟的。”
乐野笑着说好。
挂完视频,乐野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把在床脚哼唧的摇粒绒抱起来——他前一阵很忙,把小狗寄养在赛力克家半个多月,才接回来,摇粒绒尤为黏人。
“明天就能见到你爹咯。”
摇粒绒听不懂他讲话,但能看得懂表情,跟着摇尾、憨笑。
乐野搂着它,今晚无心干活,打开手机查攻略,他要和凌唐单独出去玩一趟。
等到八月底,天凉快些,他要和凌唐一起走一遍“离开阿勒泰”的路,一定很美好。
乐野在前几天就来了新家,白桦人家小区。所以第二天,他不用急吼吼地出发,但也在家里坐不住,比原计划提早了半个钟头,出发接人!
他确实没准备什么幺蛾子,但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头发找美发屋的人吹了吹,露出光洁的额头,细白的手腕上缠着凌唐送的黄金手链,背带裤的款式没什么特殊,但他只系了一边带子,纯白短袖的一肩露了个洞,小巧圆润的肩头在阳光下熠熠……
他看了眼玻璃门上的身影,很满意地笑笑。
凌唐见了他,一定如狼似虎、饥渴难耐,然后顺理成章。
装在背包里的摇粒绒被他兴奋地捏了一下脸,不爽地叫唤。
乐野反手拍拍他的脑袋,不走心地安抚,很快看见身高腿长的凌唐,果然西装革履。
哗啦啦,春水淙淙,春心荡漾。
三年一日,只有凌唐。
天高地阔,只此一人。
乐野把摇粒绒背到身后,拔腿过去,跑得飞快,临到跟前,一蹦,两只手紧紧挂在西装革履的男人脖子上,牛皮糖一样,扯都扯不掉。
凌唐后悔没戴墨镜。
他单手搂着怀中人的后腰,冷淡地朝旁边人扯了扯嘴角。
旁边正一脸看好戏的,是他公司的副总,也是如今的合伙人,韩路。
韩路早就听说,凌唐几次三番跑去阿勒泰,绝对是金屋藏娇。
今日一看,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韩路后面,还有团队的几个年轻男女,捂着嘴嗤嗤笑。
他们这位凌总,出了名的凶神恶煞,一年难有几个好脸色。
可如今呢,怀里人都要窜上天了,他想推不敢推的,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紧紧挂在身上,着实好笑,也着实令人好奇。
眼看一个吻就要落在颈侧,凌唐无奈,俯身,用下巴磕了磕怀里人的额头,低声提醒:
“别闹,下来喊人。”
喊什么人?乐野就要意乱情迷,闻言侧了侧头,看好戏的三四五六……
他“噌”地一下蹦下来,几乎是瞬移,离凌唐两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