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唐明白了根源所在,看他把一根草快薅秃了,走过去拎走摇粒绒,让他好好说话。
看来父母还是他的一根刺。
乐野想,偏不吭声,等他主动反思。
他知道凌唐不会完全割舍他们,即使不在意,也会告知他的人生大事。
毕竟,他不是亲生的。
“我要和你一起见他们。”
“我来解决。”
“凌唐,你还是把我当小孩子。”
凌唐把他抱在腿上,从耳垂吻到下巴,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他没有把他当小孩子。
乐野不舍得挣开他,等两人平息后,他威胁道:
“你要是敢独自上前线,小心我甩了你……每次都是你冷酷无情地转头就走,我也会!”
凌唐好笑地抱着他,玩他的手指,故意在他耳边吹气。
乐野叹口气,瞪他:
“怕了没?”
凌唐笑出声,然后点头:
“怕了。”
“哎,这届孩子真难带。”
叭,他捂着额头,想打架,但被勒令睡觉,只好顺着他的动作躺下去。
“讲个睡前故事吧。”
没人理,也没人哄,乐野开始讲自己之前看过的一本小说,全文擦边,他还模仿主角说话,喘气。
最后两个人的中间被塞了一个枕头。
然后被恶狠狠地警告:
“再多说一句,每天多跑一圈。”
第48章
“现在知道没脸见人了?”
阿勒泰市男科医院, 凌唐站在床边,俯身去挖埋在被子里的人,但任凭他哄、威胁,只露出几根呆毛的人怎么都不愿出来。
无奈, 凌唐把手伸进被子里, 圈住一只细白的手腕, 拽出来,让他放松。
护士憋笑憋得脸通红,在高个子男人的冷目下,将将绷住脸, 屏气,给被子里这位名叫“乐野”的患者抽了一管血。
“吃完饭半小时, 这两种药一样一颗。”
“好的。”
护士走后,凌唐默站了片刻,喊他吃饭。
眼看“罪魁祸首”又开始倒数, 乐野不情不愿地露出眼睛, 眼尾都羞红, 小声说:
“你出去。”
凌唐帮他把小饭桌支上, 放了两碟小菜, 一个鸡蛋, 两个包子。
乐野饿了挺久, 咽咽口水, 问奶茶呢,比起饿,他更加地渴。
“医生建议减少水分摄入。”
“为什么?”
“你会疼。”
注意到凌唐垂下的视线,乐野不说话了,又羞又气, 挥挥手,让他赶紧出去。
凌唐握了握拳,忍住,利索地出去,并把单人病房的门关上。
“吃完了叫我。”
他一走,乐野立马往后一头栽在被子上,紧接着“嘶”的一声,又疼又羞恼地重新做好,双眼瞪着眼前的饭,不如饿死算了。
太、丢、人、了。
他说凌唐是“罪魁祸首”,但今天这一遭还真跟他无关,顶多是他不够配合。
前天下午,俩人没回茹扎村,直接从禾木到阿勒泰。
回“白桦人家”之前,他们在路上买了一堆生活用品和食物。房子已被家政收拾过,厨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全新,家具也都还套着防尘布。
唯一需要更换的床品,两人买了几套,又把从村里带来的换上,当晚就能入住。
小花园里撒的草种已成态势,毛茸茸的一片,还夹杂着几朵野花,很是惬意。
“晚上在花园里吃羊肉火锅吧。”
凌唐自然没有不应,里里外外地忙活着,搬桌、椅,收拾户外炉灶,洗锅、拿碗。乐野则搬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洗菜。
谁知火才打着,来了一阵雷阵雨,不算猛烈,但雨珠大。
乐野有点不舍得刚布置好的“夕阳晚餐”,凌唐便从库房找了把岗亭伞,扎在一旁的石墩子上,遂了乐野的心愿。
后来雨变成冰雹,但乐野高兴,炊烟袅袅,水雾朦胧,他吃得双唇通红。
这场雨没有预料得那么早结束,吃完火锅,乐野赖在院子里刷视频,一边乐,一边喝冰镇奶茶,凌唐劝他几次,他还拿“自己年轻不怕凉”噎人。
凌唐没再理他,回屋忙工作去了。
才说“自己年轻不怕凉”,到晚上睡觉时,乐野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一肚子的冰气漫漫涌进全身,手指也因为玩冰雹而泛着凉意,他缩在薄薄的毛毯里,瞪着半开的窗户,愣是没好意思去关上,毕竟是他自己要求开的。
阿勒泰无论春夏秋冬,四季温差都挺明显,别说下着冷雨的深夜,乐野感觉自己都要哆嗦起来了。他侧头,凌唐闭着眼睛,似乎快要睡熟。
他想把自己的手伸进凌唐的衣领里,犹豫了下,觉得大概率要挨呲,放弃了这个念头。
半分钟后,他把双手蜷起来,伸进裤子里,放在小腹靠下一点点的位置——这个习惯自小就有,冬天睡觉穿着毛衣毛裤,小腹被捂得热乎,他把手往里一伸,比旁边的土墙还暖;夏天光着睡的时候,就把手塞在两腿中间,也很舒服。
但“把手塞在两腿中间”这种操作,需要把屁股撅起来,会顶到凌唐。
他正搓着肚子一点点回温,旁边躺着的人动了动,也没在意,继续酝酿睡意。
“你就这么忍不住?!”
不待乐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两只手被“啪”地拽出来,甩在床上。
乐野看了看自己被狠狠扔出来的手,又不可置信地看着月光下朦胧的俊脸,气得哆嗦:
“你干嘛啊?”
“体虚戒淫!不是跟你说过?!”
乐野渐渐恢复思考,他先是震惊,接着怒气冲冲地反驳:
“我不虚!说了多少次!”
但凌唐极其顽固,根本听不进去,还拿上次的事数落他。
乐野跟他争了一会儿,看着干干净净的双手,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我没……没弄!手冷,放肚子上暖暖而已!”
凌唐显然不信,不带感情地说道:
“冷?让你喝冰的,该!”
骂完,又冷冷地嘲道:
“不会喊我帮你暖?”
乐野没吭声,他那表情,那话说的,就好像他是个娇气包似的。
凌唐还真这么想,平时有事没事就往怀里钻,今天倒不会了?
“过来,老实睡。”
乐野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毕竟他又没法拉开裤子,证明自己没玩……绷着脸,把手往他肚子里搁——
然后又被甩了出来。
“?!”
乐野真要气哭了,准备再也不理他的时候,被人一把搂住,大手包住他的十根手指,轻轻揉搓,总算让他逐渐平复。
快要睡着前,乐野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凌唐会不会真不行?
他从三年前一路想到方才,凌唐虽然说自己“只做不说”,也确实亲他亲得凶,但是吧……每到关键时刻时,他总及时撤走。
那次在银川机场,他倒是感觉到了什么,但没准呢,也许就那几秒?
更为主要的是,凌唐他总不爱说这些,也不准他说,甚至要求他戒淫……
什么“万恶淫为首”,都是胡扯。
恐怕是凌唐不行,所以才束缚着他,要不然他行的话,凌唐心里多不舒服啊。
乐野悄悄张开眼睛,从下往上偷觑,心里“啧啧”,有点不可置信。
第二天,乐野一直琢磨这件事,很想找隋寂探讨一下,但是凌唐爱面子,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的秘密被隋寂那个大嘴巴知道了,恐怕都要完蛋。
真完蛋啊。
“嘶——”
由于不断走神,乐野凿木头的时候磕到自己的手,立即冒了个血珠。
凌唐给他贴了个创可贴,嘱咐他认真点。
这么完美的男人,啧。
怎么就不行呢,啧。
要不然,就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