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正式表白,他已经说了“我答应”。
他还没甜蜜亲吻,他看似已经忘了这件事。
很急,怎么不急。凌唐甚至连安全带都没解开,探身过去,吻住絮絮叨叨的嘴唇。
想了很久,用力碾磨,缠绕,追逐,逗引,掌控……
乐野被吻得气喘吁吁,抬手推人。
凌唐离开,在心里默数十秒,只等他将将匀了气息,扯掉两人的安全带,把满脸通红的心上人抱坐到腿上,继续亲吻,动作慢下来,极尽温柔。
午后,斑驳的阳光透过密叶,成星光,成柔软的纱,笼着大地,还有两个相拥的身影。
“我爱你,不如山巍峨,也没有太阳热烈,只提一盏灯笼陪你迢迢万里,你愿意吗?”
“……嘘。”
“还没说完……欢迎回家,跟我走吗?”
乐野完全傻掉。
他还半张着被吻得红肿的唇,嫣红舌尖因欲言又止而微探出一点,凌唐用力吸气,凭巨大的克制力抑住更进一步的冲动,揩了下他唇角的吻渍,笑着吻了吻他的眼睛。
“不愿意?”
傻掉的人终于回神,用脑门磕了磕宽阔坚硬的胸膛:
“回家,是什么意思?”
他怕自己猜错了,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凌唐不绕弯子,直接告诉他,他和他的新家就在阿勒泰,他姥姥家曾经的小区。他本想买下姥姥原先的房子,但后来的住户不卖,他便在那个小区里挑了个一楼带花园的跃式。
房子被精装修过,户主没来得及住就举家搬迁了,他今天拿到钥匙就能入住。
乐野懵懵地听完,眨了眨眼:
“你公司不要啦?”
凌唐亲亲他的大眼睛,笑着说:
“不要了,你养我吧,小网红。”
“好!”
两人在小树林边上温存了好一阵子,二十天没见,都是满腔思念。
“真要卖公司啊?”
说把公司卖了——凌唐倒真的这么想过,但尚无能接手的人,而且那帮员工基本都是初创团队,对他情感很深,不是那么容易就割舍的。
或许往后,在阿勒泰开个分公司也好。
眼下不急,他处理好了被恶意举报的事情之后,又给自己放了十天假,后面的事慢慢规划。
但他决定先拿这件事逗逗乐野,看他准备怎么养自己。
“你不愿意?刚我的表白,你也没说愿意……”
他用冷冷淡淡的声音质问,乐野听出一丝委屈的意味,觉得新奇,立马小鸡啄米般点头:
“愿意,超级愿意!我从见你的第一眼就愿意,我爱你……呃,比山……呃,说不出来这么文邹邹的话,我爱你重于我的生命。”
我爱你重于我的生命。
什么山啊海啊,乐野讲不出这些话,却误打误撞地说在凌唐的心尖上、骨血里,直白,但意义深远。
凌唐失笑,又吻了过去,他如今跟刚开了窍似的才会说爱,自觉高雅、深情。
但比起乐野不加雕琢的爱,他差了好多。
为了掩饰满溢的情绪,他转移话题,逗小孩:
“亲的还满意吗?”
“满意。”
旁边静了一会儿,凌唐疑惑地看过去,看见一张绯红的脸。
乐野注意到探究的视线,抬起头,害羞但大大方方地:
“你硬.了。”
“咳……”
凌唐咬牙,破孩子还是不要懂太多得好。
上次在机场,他是为了缓解他的分离焦虑情绪,才忍着脸皮说那些不太上得了台面的话,自认还算委婉,结果被乐野这么现学现卖一番……不知羞耻。
“我也……”
“恩。”
乐野觉得他就是不好意思说这些,他自认没什么的啊,偷偷笑了一会儿,算了,还是不惹人了,毕竟是个“只做不说”的主……他今天还没准备好呢。
一小时后,“白桦人家”小区。
凌唐带着乐野进去看了一圈,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实际效果,很满意。
一楼是厨房、餐厅,还有一个客卧、卫生间,二层是书房还有两个卧室,视野极佳。楼后是一小片花园,也能当菜地,那家人许是有小孩,还留下了一架半月秋千。
“我有家了。”
乐野抱住人,痴痴地看,傻傻地笑。
“恩,你有家了,走,我们去过户……带身份了吧?”
“……要身份证干嘛?”
“房屋共有,要写你的名字。”
“……”
乐野简直张不开口,他身份证早在二十天前就丢了,在克墩镇派出所登记补办后,原以为很快就能领到新的身份证,谁知户籍系统出了问题,要他再等十天,给他开了临时身份证,这才能来阿勒泰机场接人。
凌唐听完,轻轻蹙眉,是他大意了,就算乐野没丢身份证:
“户口本带了吗?”
“没,谁没事装着户口本啊。”
说的也是,凌唐便问房主能不能过两天再过户,谁知那人急着走,晚上的飞机。
无奈之下,凌唐先把房子落在了自己名下,后面再加。
一切搞定之后,已是半下午,凌唐在飞机上吃的那点飞机餐早就消化完毕,问乐野是回茹扎村,还是先在这里住一晚。
“吃完饭,我们回去好吗?”
乐野勾勾他的手掌心,迫不及待地想要给他看自己的百宝箱。
“……怎么才接电话,你男人来找你了是吧?”
是乐知昭的电话,她们早在一周前就离开了阿勒泰,去喀什、和田继续自驾游了。最近两人电话挺密,乐野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和凌唐出什么状况。
他听到“你男人”三个字,没再觉得别扭,嘻嘻笑起来:
“他来啦,你要跟他说话吗?”
“好啊。”
乐野便把免提打开,往凌唐那边稍了稍手机,小声说“乐知昭”。
乐知昭其实有点惧这人的冷脸,但相隔将近两千公里,她一点儿不怕,揶揄道:
“凌大帅哥,一切都好?”
“都好,多谢照看乐野。”
“嗨呀……客气什么,你再不回来,我都准备挖墙脚了……哈哈别怒,祝你俩海枯石烂、天长地久,不过要提醒一句,小别胜新婚,悠着点哦,我们乐宝还小……”
二十一岁的乐宝满脸羞愤,不等凌唐说话,啪,挂了电话。
“挖墙脚?”
“……她开玩笑的。”
“哦。”
“喂——我只喜欢男的,只爱你。”
凌唐被讨好得舒心,但还得寸进尺:
“现在不叫‘凌唐哥哥’了,也不叫‘凌唐哥’了,‘凌唐’也不叫了,开始‘喂’了。”
在机场的时候,他听见对方直喊“凌唐”还愣了愣。
总比“凌总”来得好。
在济南的时候,他听见对方叫“凌总”,整颗心如入冰窟。
“我已经很大了……跟你一样的男人……希望你不要再有任何顾虑。”
他说得艰难而零碎,但凌唐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男孩想要告诉自己,他不是天真无邪的五岁,也不是懵懵懂懂的十八岁,他和自己一样,是成年男人,可以顶天立地,也能并肩。
近黄昏,白杨、白桦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熠熠的,落在肩头无比温馨,林荫小道似乎没有尽头,爱意也无限悠远。
他们并肩,朝日落的地方,朝太阳升起的每一天。
凌唐脚下不停,一手勾着新家的钥匙,一手牵着人,俯身,轻轻啄吻他长大了的男孩。
“你很大吗?我怎么不知道。”
第44章
“太好了, 我们现在就去拿!”
一分钟前,乐野接到克墩镇派出所的电话,系统恢复正常,他再次拥有身份证。
除了起止时间, 身份证和三年前的没有区别, 连照片都是同一张。
但它又被时间赋予了新的意义, 乐野放在嘴边夸张地亲了一口,翻来覆去地看,就好像在看他和凌唐的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