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他让我想要好好活着,就这一点,我不会再离开。”
凌唐还是不擅长跟人倾诉心事,面对乐野的好友,他只能用承诺取代自我剖白,而这话,他也从未跟乐野讲过,他知道他都懂。
乐知昭微微张大嘴巴,若是换了她以前认识的男人,准要说一句“花言巧语”,承诺什么的最没用了。但凌唐说“他让我想要好好活着”,她不明白这个男人经历过什么,但只这一句,她信了,相信他对乐野绝不是吊着,她为乐野感到开心。
摇粒绒跑了过来,打破两人的各有所思。
小狗虽然很喜欢三个大姐姐,但它还是更想要乐野和凌唐,毕竟它和他们一见如故。
“我给它喂点吃的。”
“好,你去。”
凌唐颔首,一手抄起摇粒绒,往房车里走去。
他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声很紧张的“谁”。
凌唐顿了顿,淡淡道:
“我。”
他走进去,很快把门关上,一阵笑声里夹杂着夸张的喘叫声……凌唐瞬间沉下了脸。
第41章
六月天, 娃娃脸。
刚刚过去的十二时辰里,一会儿是甜甜蜜蜜的太阳,一会儿又是乌云压境。
乐野的心情起起伏伏,找不到落脚点, 尤在此刻, 贺兰山在极远处连绵, 若隐若现,细雨笼罩了整个银川大地,不是欢歌,又是离别。
他把自己想象成西北袤野里的一粒沙, 追着风跑,没注意淋了一身的雨, 于是在沙土里滚成一个胖球……乐野被自己的想象逗笑,旁边稳重的男人看他一眼,他瞪了回去。
昨天傍晚, 他被凌唐克制地拥完, 回房车洗了把脸, 出来接到隋寂的视频。
对方最近又春风得意起来, 人一高兴就犯贱, 非拉着乐野一起欣赏小片儿。
视频里, 隋寂趴在床头给他看电脑里的画面, 两个男人狂得乐野没眼看。
咔哒, 凌唐进来,眉毛一挑,接着嘴唇下压——
乐野一看……完蛋,又生气喽。
乐野把锅甩给隋寂,隋寂挨了刺儿, 口不择言地骂:
“你肯定不行!”
骂完开溜,把尴尬重新仍回给乐野。
乐野抿着唇想了会儿,委屈,明明被追,不仅要求抱抱,还得哄人:
“隋寂说,喜欢一个人会想做些亲密的事儿。”
他还提隋寂,凌唐冒火,但该教的还得教,叹了口气:
“会,但没必要总跟别人讨论这些。”
乐野没有跟谁讨论过,只有隋寂,他犟嘴,说是对方让他看的,而且也只是看看,或者说学一学,以防将来……发懵。
“不用跟他学。”
“那跟谁?你?你跟个和尚似的,还不让我说这些……”
乐野的声音越来越小,忽然心惊,他该不会真不行吧,所以禁止他发起相关讨论。
他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狐疑地扫视,凌唐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我只做不说。”
“那也没见你……做什么……”
“时机不到,你想现在?”
“没……”
乐野缩了缩脖子,想象了一番不可说的场面,确实……不到时机,他还没准备好。
“不要瞎想,不要跟别人瞎求教。”
凌唐说完,单手揣起摇粒绒,小狗一直哼唧,还想撒欢。
乐野直到他出去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是吃醋。
凌唐吃醋?!乐野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在床上打了个滚儿,他以为凌唐不愿意跟他说这些悄悄话,现在想想,他每次说,总有个“隋寂说”,怪不得……啊,乐野又翻个滚儿。
傻样被去而复返的一人一狗撞见。
摇粒绒最喜欢打滚,小短腿爬不到床上,在地上有模有样地演示,似乎在教乐野什么才是更加可爱的翻滚。
乐野坐起来,听见门口传来一声轻笑。
“今晚你去酒店住吧。”
“哦。”
哦?!他都不问问为什么?!
乐野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激凌,锁了一口,用力咬下一口,挑衅似的看着凌唐。
对方失笑,过来摸了摸他的“狗头”,正经但超坏:
“我以为你晚上跟我同处一个空间会把控不住。”
要点脸吧。
乐野发现这人不要脸起来也比他高很多个段位,脸红了一瞬,用冰激凌贴在脸上降温。
他以后还是只做别说吧。
啧。
乐野有些春心荡漾地投入工作中,今天整整耽误了一天,他的表白礼还没成型呢,得趁今晚熬夜赶个大概,所以得让凌唐住酒店,不想打扰他休息。
最主要的是,他会管着自己早睡觉。
“摇粒绒肯定很吵,不是吃就是拉,你把它带去酒店训练训练,别吵我睡觉。”
“?”
摇粒绒歪着狗头,似乎在想他是怎么说出如此狗屁不通的屁话。
凌唐猜到他要赶活儿,没说什么,便点了头。
晚饭还是榆林特色,不过没像中午那么大阵仗,几人找了家小馆,简单吃了口。
“你俩还挺纯爱的哈?”
听乐野说俩人晚上一个房车,一个酒店,不禁诧异,三个女人似笑非笑。
乐野抚着摇粒绒从帆布袋里漏出的狗头,假装没看懂她们的表情。
“汪呜——”
摇粒绒超会撒娇,很快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抢着撸它狗头,连乐野什么时候悄悄溜走都不知道。
为了早点休息、明天精神送礼,乐野抓紧时间忙活。
欢欢喜喜地干了大半夜,高高兴兴地睡去,谁知早上就是坏消息。
凌唐公司被人举报行贿,勾结医院抬高药价,当地纪委请他走一趟。
“啊?”
乐野只出了一声,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件事无论真假,都超出他的理解认知,他完全不懂,但坚信凌唐不会干坏事。
凌唐让他放心,绝对清清白白,清清白白地追他。
但,凌唐的表白只能延后。
“等我回来,让你安心地被爱。”
这人的情话如今张口就来,乐野很喜欢,但此刻有点难受。
“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吗?”
凌唐坐着,仰头看站在他腿间的乐野,用手指点点他的手背,安抚地浅笑:
“很想,但你见不到我,更着急。”
他又重复一遍“等我回来”,乐野点头。
“你现在就走吗?”
“送你到银川,郭军在当地找了个司机,到时候跟你换着开车。”
乐野眨巴了下眼睛,没有哭,但已经开始想念。
西北的夏天狂野而温柔,风不羁地拂过人的面庞,留下点点温情。乐野抹了抹被风吹出来的眼泪,无声叹气。
越靠近阿勒泰,风景给人的感受越发震撼,他想跟凌唐一起看。
“我会很快回来。”
凌唐不知多少次跟他不厌其烦地强调,不凶也没有不耐,若不是还开着车,他一定探身过去为他抹掉所有委屈。
“各位注意,即将进入银川。”
郭军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起,乐野应激地打了个颤,怀里的小狗呜咽一声。
凌唐心疼得要命,知道他这是分离焦虑,罪魁祸首是自己,他温柔地再次承诺:
“我保证尽快处理,飞机落地第一时间告诉你,事情解决完也第一时间回来找你。”
郭军带着三位女士在市中心休整,两人直抵另一方向的机场。
最后的一小段路,凌唐反常地喋喋不休,乐野始终沉默。
直到地下停车场的拐角,乐野勉强作笑:
“你快走吧,好啰嗦,我会等你的,一直。”
凌唐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还有他的,然后双手一掐,把人连狗拽过来,坐在自己腿上,冲小狗“嘘”了声,摇粒绒懂事地拨弄旁边乱晃的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