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洵漫不经心地笑了声,“我是狗那你是什么,逗狗棒?”
回想起方才青年掌心抵在他的唇瓣,像是猫爪垫,又软又热。
简怀意:“……”
听过逗猫棒,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有逗狗棒。
士可杀,不可辱。
库里南停在路边,简怀意解开安全带,长腿一跨坐在梁洵大腿。
纤长浓密的眼睫半垂,他堵住梁洵嘴,倾身在他耳侧吹了口气:
“知道逗狗棒的真正用处是什么吗?”
梁洵喉咙发紧,如实说:“知道一点。”
简怀意眸底寒凉,“一点是多少?”忍耐着灼烫,指尖渐渐缩紧。
梁洵不说话,额角青筋鼓起,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柔弱无骨的手心。
他扣住简怀意手腕,加重力道。
简怀意愕然,随后恢复淡定,深陷在梁洵深邃汹涌的漆眸:“你总是爱逞强说谎。”他对梁洵说,“其实比谁都斤斤计较。”另一只手抬起描摹着梁洵下颌,“比谁都爱嫉妒。”
“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哄谁呢?梁洵。”
那些阴暗一面无所遁形,梁洵揽紧简怀意后腰,库里南车内空间大,简怀意坐直头顶离天窗还有一段距离。
底盘稳,里面动静再大,从外面也只看到车身很小幅度地晃,离远看甚至看不真切。
最后,简怀意没去成百卉,梁洵也没上成班。
不过经这一遭发泄,简怀意不再纠结梁洵到底腻没腻问题。
他就是只狗。
哪有狗会吃腻肉?
这次是真的很抱歉,梁洵歉意地调高温度,“抱歉,没控制住。”
简怀意无言,眼睛闭着头靠在椅背,懒散地哼了声。
-
今晚是最后一夜。
明天一觉醒来,面对的可能就是恢复记忆的简怀意。
属于他的宣判即将到来,他却像个胆小鬼不敢去想宣判结果。
因为最坏最好都得接受。
最坏不过关系破裂,连朋友都做不成。
梁洵心脏一钝,吹完头发后几缕黑发搭在额角上方,黑沉沉的眸显出几分阴翳。
“梁洵,帮我拿一下阳台的睡衣。”
“好。”梁洵立刻收了神色,去阳台拿睡衣。
天天穿浴袍不是个办法,简怀意就把以前在简宅穿的几套睡衣拿到了这里。除此之外,一起拿来还有他小礼服,盆栽……各种日常东西。
酒红色真丝睡衣挂在衣架,白天洗干净挂上去的,早已经晾干。
梁洵取下衣服,轻薄的真丝搭在胳膊,他敲响浴室的门。淅淅沥沥水声停止,门打开一条缝,雾气弥散空气中伸出一只葱白纤细的胳膊。冒着热气手在半空摸索,不多时碰到他小臂,淡粉指骨微曲,勾走睡衣。
门再次关上,梁洵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指尖萦绕的热气消散,才恍然回神,手插在兜里,仿若无事转身离去。
简怀意洗好出来,对梁洵说:“你去洗吧。”
“嗯。”
虽然别墅里不只一间浴室,但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只启用某一间,很默契。
照例十分钟,梁洵洗漱好从浴室出来。
抬眼间看到床上风景,呼吸猛然一滞,站定在原地。
青年靠在床头,只有上身穿了睡衣,衣摆堪堪盖住腿根,酒红色真丝铺开,底下皮肤奶白细腻。
睡裤被扔到沙发,一半拖在地面,一半搭着扶手,秾丽红与地板交相辉映,带着点狎昵意思。
简怀意合上书放回床头柜,一阵窸窣,金丝眼镜划过鼻梁,端正地躺在玻璃架。
他看着站在离床大概三米远梁洵,一副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
简怀意:……
“我会吃人么?”
实话说,像。
梁洵抿了下唇,违心道:“不会。”
“那怎么不过来?”
梁洵:……
“今天不做了吧。”他松开袖口,说。
“你不行了?”简怀意睨了梁洵一眼。
内心冷笑:果然是腻了。
“当然不是。”梁洵无奈,视线落在空荡荡的衣摆,“上午不是说那里疼?”
简怀意面色缓和,唇角微弯,清浅笑容露出几分魅惑。“疼不疼,你摸摸不就知道了。”胳膊又细又白,柔柔地挂在梁洵脖颈,像摄人魂魄妖孽,缓慢吐息:“老公。”
梁洵脑袋轰地一下变空白,撑在身侧小臂青筋暴起,他扣紧简怀意,伪装的绅士脱下西装,将人抱起又扔回床垫,低低启唇:“是,老公。”
原本打算今晚坦白,但看样子又来不及了。
……
一室安宁。
地上散乱的衣服昨晚就梁洵收走扔洗衣机,内裤不能机洗,于是等简怀意睡熟梁洵又起身去浴室手洗。他不喜欢把脏衣服过夜,一般头天晚上都会洗好晾好,才去休息。
况且,谁第二天一觉醒来看到一地的脏衣服,都不会心情好。
天气入春,气温开始上升。
很热。
好像被关进一只巨大的火球里,从脸颊到四肢,乃至五脏六腑都是热的。想逃开,却又被紧紧束缚。
火球长出触手将他锁在里面,逃不掉,挣不开。
简怀意抖了抖睫毛,睁开眼瞳孔一片茫然。男人下颌闯入眼帘,他呆了片刻,瞬间仰起头。
梁,梁洵?!
从上到下环视,梦中的大火球幻化成梁洵身体,长出的触手变成梁洵胳膊模样。!
他跟梁洵睡了?
腰下酸疼的感觉印证上面的定论:他确实跟梁洵睡了。
简怀意沉默,强行保持冷静思考。
结果暂且不提,问题是他是怎么跟梁洵滚到一张床?
大脑深处好像缺失一块。
简怀意抿了抿唇,一道白光穿过神经,过去三天发生的事像放电影一般在眼前铺开。
“梁洵是我男朋友。”
“我最喜欢梁洵。”
“老公。”
简怀意:……
简怀意:………………
他轻轻合上眼,从未觉得内心如此平静过。
又凉,又静。
片刻后,他又睁眼,抬眸扫了眼梁洵,见他还睡着,心里顿时产生了逃跑想法。
得跑。
得快点跑。
不然等梁洵醒来,就彻底完了。
……
纵观简怀意过去二十多年到现在经历最狼狈的事,逃跑被人抓个正着绝对能算一个。
所幸还没到铁证如山那刻,他刚产生这个想法不久,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梁洵看到了。
缓缓收回够裤子胳膊,简怀意淡定地启唇:“早。”
“早。”梁洵嗓音低哑,埋头在简怀意脖子深嗅,鼻尖蹭过昨晚叼着那块肉,“好香,像小雏菊。”
简怀意一动不动,任由那颗毛绒绒的头在怀里蹭来蹭去,黑色的毛发像某种大型犬。
梁洵浑然不觉,胸腔鼓起,肌肉纹理锋利端正。
事到如今,谁占谁便宜已经分不清。
他愤愤不平地在梁洵腹肌作乱。
闹了快半小时,两人才准备起床。
简怀意身上只穿了件灰色睡衣,跟梁洵睡裤正好凑成一套。
他盘腿坐在床头,看梁洵赤着上身在衣柜翻找,后背遍布几道鲜明抓痕。
罪魁祸首别开眼,语气平淡地开口:“梁洵,跟你说个事。”
梁洵停下手里活儿,转身仔细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