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夫人见状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眼中欣慰。
虞澜意却是顾不得这些,他最喜欢放鞭炮跟烟花了,取了烟花来,虞澜意点完火就跑了,烟花在空中发出轰鸣声。
“澜意,你放烟花也不说一声。”贺欣捂着耳朵,看天上的烟花,“真漂亮啊。”
虞澜意高兴的说:“表姐,那我现在要放很多爆竹了。”
贺欣笑着说,“你这个混小子,跟还没长大似的。”
虞澜意去点爆竹,噼里啪啦的在院子里响,国公府邸的下人站在走廊上看见烟花也是带着笑,互相说着什么。
老国公说道:“我们现下看戏,用不着这么多人伺候,你们也各自去吧。”
英国公府对侍从丫鬟的态度都是平和的,没有喊打喊杀,也体谅下人。他们听了这话福身留了几个侍从丫鬟伺候就走了。
老夫人嗑着瓜子听戏。
几个小辈热热闹闹的放了鞭炮烟花,等时辰差不多了都回到屋子里,准备守岁了。
虞澜意是想打瞌睡的,虞长行在皇宫也会值夜班,所以他是一点也不困。一大家子一起守岁,虞夫郎悄悄的伸出手扯了一下虞澜意,让他把睡意忍着点。
虞澜意只好强忍着睡意,他最怕的就是守岁了。要是在新奉县,郑山辞一定跟他一起打瞌睡。
贺同没打瞌睡,便是有了睡意也是用拳头抵着唇把睡意压抑下去,贺铭倒是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然后国公夫人私下掐了他一把,贺铭当时一激灵,瞌睡全飞了。
虞澜意这边在守岁,郑山辞也去守岁去了。他跟虞澜意料想的一样也是在打瞌睡,林哥儿身子重熬不得夜便没有熬了,只有三兄弟一起在守岁。郑山成对郑山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脆由着他睡了。
郑山成在这里,身为大哥给郑山辞跟郑清音都给了压岁钱。
郑山辞还有些不好意思,他都已经这么大,他说,“谢谢大哥。”
郑清音是家中最小的,郑山成跟郑山辞都给了他压岁钱。
郑山辞:“连同你二嫂的那份一起给你。”
郑清音笑着应下了。
守岁的时辰到了,他们各自回屋了,郑山成回到屋子时,屋子里的蜡烛还亮着,林哥儿窝在床上已经睡熟了。郑山成去洗漱后,摸了摸林哥儿的肚子,吹了蜡烛一并睡下去。
郑清音是没什么想念的,只是想了一下爹跟阿爹便进入了梦乡,过年的事多,这一天他也累了。郑山辞回到屋子也一并睡下了。
翌日一早,就是各种走亲串户的,郑家在这边没有亲戚,都是县衙里的官员来给郑山辞拜年,也有很多人。
林哥儿要养胎,二嫂不在家,有所琐事只能郑清音来操持,他刚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因在纺织厂锻炼了,所以还是很快就上手了。
不少夫人跟夫郎都夸郑清音。
“郑少爷真是贤惠,管家的手段也厉害。”大都是捧着郑清音说话。
郑清音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虽说被这么夸心里高兴,但他知道自己还要继续学,所以还是谦逊的。郑山辞同江主簿说着话,江主簿还问道,“虞少爷还未回来啊?”
“路途遥远,春天动身,快要到夏天的时候能到。”郑山辞同江主簿喝了一杯酒。郑山辞看见高家主叫了他一声。
高家主还有些受宠若惊,“郑大人有何要吩咐的?”
“粘土砖的事还要多谢高家主对县衙的支持。”
高家主面上带着喜意,“郑大人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郑山辞笑道,“听说高家主以前家里也有药铺,要不要跟县衙合作一起收购药材?毕竟有时候县衙收药材也收不过来。”
给一个巴掌再给一颗枣。
高家主忙不迭点点头,甭管郑山辞给的是什么,高家主都要先借着跟郑山辞的关系和缓,以后的事才有慢慢的谋算。现今徐家主跟夏家主跟着郑山辞还是捞了不少好处,关说是戚家跟程家的商铺都接了许久,更何况郑山辞还把玻璃和香水有一部分交给了徐家的商队去兜售,现在香水和玻璃还很少见,这是让徐家的商队去开路去了。
高家主也想分杯羹。
现在他是看出来了,这郑山辞是有本事的,再说都是侯府贵婿了,到这儿来就是为了政绩,戚家跟程家挡了郑山辞的路才那么惨,他高家可不能步入后尘。
“郑大人新年好。”
“郑大人新年好。”
郑山辞一一同人说话。还是新年雪花飘着,他们还都是喜气洋洋的,互相道了新年好,然后送礼后便回去了。
“郑大人温润如玉,只有虞少爷一个夫郎,看着可真羡慕。”有哥儿这般说,语气里都是向往。前年虞澜意还在郑山辞身边,他们倒是没什么话,今年看见虞澜意没在郑山辞身边,心思就有些浮动起来。
“说什么呢,虞少爷什么家世,郑大人是不敢在外边找人的。”一个哥儿反驳。
徐哥儿闭目养神,也不去掺和他们的话题。就算没有虞澜意在,郑大人也不会做出置外室的事。有时候娶妻纳妾、置办外室都跟他自身的习惯和要求有关,郑大人一看心思就没在这上面。何必去白费功夫,还要得罪虞澜意。
他不去说,免得这些人又要在心里腹诽说他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过年没什么政事要忙,新奉县的百姓也是享受这难得的热闹景象。街道上的商铺都挂了红绸,过年时有些货物还要打折出售,这时还有不少百姓要去捡漏,多买一些平日里用的东西。
郑山辞把宾客送走后,心中松口气。这几日年假还多,郑山辞也想好好松快松快。
郑清音:“二哥,这是他们的礼单。”
“等澜意回来后递给他。”郑山辞把礼单接过来放好,问道,“这几日无事了,清音想去哪里去玩玩?”
“我只想缩在家里了。”郑清音笑起来,“外边的新鲜事物跟二哥去买年货时便瞧见了,当下就觉不新鲜了。倒是晚上可以去看舞狮子,我喜欢看那个。”
“好,那我们晚上就出门。”郑山辞欣然同意。
这几日郑山辞没什么亲戚走,在京城的虞澜意可是有很多亲戚要走,每到一处还要说吉祥话,还要问他在新奉县过得如何,郑山辞怎么得了陛下的赏赐。
问过得如何虞澜意还回答得出来,问郑山辞怎么得了赏赐,他就说不出来了。
只说,“他的事我一向是不知道的,他下值回家不说这些。”
有人认为他装样子,只是听了他这话就不去细问了。
虞澜意跟各类亲戚都拜年了,虞夫郎见他蔫巴巴的样子笑道,“怎地,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累?”
“去年在新奉县过年,在那根本没什么亲戚,等县衙里的人来给郑山辞拜完年,我们就可以歇息了。回到家里,亲戚让我忙得脚不沾地。”虞澜意颇为感慨。
虞夫郎听着虞澜意的口吻倒是笑呵呵的,“我看还是因为二儿婿不在你身边,你便觉走亲戚也不好玩了。”
虞澜意扬眉,“要是郑山辞在,我就让他来拜年,我就在一旁躲懒。”
虞夫郎笑起来。
只说他们走完亲戚到家后,翌日一早叶云初就带着虞时言来拜年了。虞时言本还是抗拒的,在府邸便拒了叶云初,“你知晓我跟他们是什么关系,还要我去拜年,你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堪么?”
叶云初却说,“你已经嫁到王府了,就算是为了面子也要去长阳侯府敷衍敷衍,我们只送礼,晌午不在侯府用膳,回家用膳。”
回家用膳也不是什么好事,这过年总要跟王爷、王妃一起吃饭,以前他们是在自家小院里吃饭,自由一些。王妃在叶云初面前还是收着性子,并未让虞时言难堪,没让他只站着在她身旁跟个丫鬟一样布菜。
虞时言就跟叶云初来到长阳侯府了。虞夫郎见了他们不浅不淡的让他们落座,长阳侯还是带着笑。
叶云初把礼品递给了侍从,拱手道,“给岳父请安,新年好。”
虞时言跟着叶云初也说了一句。
虞澜意看虞时言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不像在府里那么带着锋利了,反而看出几分娇弱来。他从旁人嘴里知道虞时言被叶云初纳为妾了。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有些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上叶云初对虞时言还是有真心可言的,而且虞澜意也知道,虞时言不喜欢自己庶子的身份,他绝不会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庶子。
虞时言看见虞澜意,说道:“二哥好。”他同时也叫了虞长行。
虞长行颔首。
叶云初这还是在虞澜意成亲后第一次看见他,便跟着虞时言喊了一声二哥。
虞澜意应了一声。叶云初跟长阳侯聊了一会儿天,虞澜意看向叶云初,以前他还觉叶云初好,现在的叶云初跟之前的他没什么两样,还是温文儒雅,长相俊美,家世显赫。
他却没有想他了。
“父亲,阿爹,我先回房了。”
虞夫郎摆手,“去吧。”
虞长行倒是没虞澜意这么任性随意,他还要招待叶云初跟虞时言。没聊几句,叶云初说:“府里还有事,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虞夫郎听了这话眉眼舒展,“家里的事情最重要,你们且去吧。”
叶云初跟虞时言便告退了,坐在回家的马车上,虞时言一言不发,他掀开车帘,一股冷意扑面迎来,还有百姓吵闹欢喜的声音,他愣愣的看着外边。
“时言,你怎么了?”叶云初把车帘拉上,“外边这么冷,还是不要看了。”
视线被彻底遮住了,虞时言没说话,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原地了。
第81章 回家
新奉县的新年一过去,县衙的人又要去上值了。郑山辞这次起来得早,没在家里用早膳,反而趁着雾气蒙蒙时去街道的小摊上看。
早食摊子大都是一些包子馒头、豆浆油条、饼子之类,因是冬天还有各类的汤在卖。雾气跟蒸气混在一起,郑山辞见有一家摊子在卖猪肚汤,他走过去点了一碗。
老板认出郑山辞来,笑呵呵的应一声,“郑大人请稍等。”
猪肚汤是将猪肚与猪排骨一同炖煮,加入胡椒粉散寒暖胃。郑山辞没等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猪肚汤就端上来了。郑山辞闻着香气,肚子里的馋虫勾起来了。
一碗猪肚汤下肚,郑山辞把钱搁在桌上就去县衙了。他进了县衙,因是还未到上值的时辰,公务还未有文吏放在桌上。郑山辞只拿了户籍册子看,这是新年之前他吩咐让户房的人放过来的,有些外乡人来到新奉县,不多,大约有三十几口人。户房的人按照规定给他们分了田地,编户入册,找一块干净的空地让他们修村落,工房出了几个人帮他们规划村落的排列。这些外乡人的村落还没有修好,过年暂时也是住在县衙的空房子里。
郑山辞还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现在就有外乡人来投奔了,要知道新奉县风沙大,一般都不会有外来人口愿意在新奉县安家落户。古人安土重迁的意识很重,不会轻易迁居他处。《汉书,元帝纪》说道:“安土重迁,黎民之性;骨肉相附,人情所愿也。”若是不是故乡实在待不下去了,他们不会背井离乡。
文吏点卯后拿着文书来到郑山辞办公的地方,看见旺福已经站在门口了,他心中一惊,心思越发小心谨慎起来,拿着文书低眉顺眼的进去。
“郑大人,这是今天的公务。”
“放下吧,你出去时叫一下丁大人,我有事要问他。”
“是,郑大人。”
郑山辞在批阅公务时,丁宣就进来见来礼了。
“先坐下吧,你记得安置在吴县的外乡人么?他们是怎么回事?”郑山辞放下手中的公务问道。
丁宣想了想,很快就想起来了。因为当时他也有些诧异,他们怎么会选择来新奉县,所以安置他们时便多问了一些。
“回禀大人,下官记得。”
“他们是在江县生活的百姓,因为镇上的乡绅太厉害了些,逼迫他们把土地都贱卖给镇上的乡绅了,他们要是想要生活只能沦为佃农。佃农他们本也想认下,结果乡绅让他们上交八分粮食,只给他们留下两分粮食,除了种地其余时间都要为他们做活。家中养的鸡鸭,若是府上的管事想吃,也能随意拿走,不必付钱。家中稍有几分姿色的哥儿跟女子也逃不过他们的毒手。乡绅府邸都有壮夫他们是没法子的,这便逃了。”
丁宣说:“至于为什么选择新奉县,是想着新奉县离得远一些,再加上新奉县这地方一直缺人,县衙分地要分得大方一些。还有就是我们县的烈酒跟纺织品、辣酱已经卖到江县去了,他们听说有厂子可以做活,便也想来试一试。”
在古代若是没有权势,又遇见这些压榨是很难反抗的,百姓的日子好不好过,全看当地的父母官。
“好,我知道了。他们若是还没有农具跟银子,你让户房的人先借给他们,写下欠条,等明年收成的时候还给县衙就好。”
丁宣忙不迭应声。
丁宣下去办事,把话传给户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