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俩笑嘻嘻窝一处,睡得香香的。
次日清早,谢岩起早,蒸上馒头,把他昨晚炖下的银耳汤从炉子上端下来,拿一个汤碗、一个汤盆,各盛了些出来,先端着汤碗去巷口小房子敲门,给岳父们送碗银耳汤喝。
“馒头过会儿就蒸好了,你们别忙活早饭了!”
来得不巧,陆柳也在家,刚过来送了鸡蛋饼。
他想着,两个爹肯定舍不得吃鸡蛋饼,他念叨再多次,不如做好送过来,正好跟谢岩打了个照面。
谢岩见他拿了鸡蛋饼,分量够吃,就说不送馒头了。
两人送了饭就走,陆柳问他:“怎么是你来?我哥哥呢?”
谢岩得意杨杨:“我体贴,我早起做饭,让他多睡会儿。不像黎峰,懒鬼。”
陆柳:“……”
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家大峰!
陆柳说:“我家大峰勤快着,早上喂狗喂马,剁了很多草料备着,柴火也劈了,灶屋里的水缸都挑满了水,孩子的尿布都洗了!”
谢岩不知道早上这点空闲,能干这么多事。
是勤快人,那就不说他是懒鬼了。
谢岩说:“哦。”
陆柳:??
陆柳都急了,“你哦什么?我家大峰不是懒鬼,你知道了吗?”
谢岩很有哥夫风范,不跟他拌嘴,说:“我知道了。还有,你要叫我哥夫,说话不要那么大声。我夫郎听了不高兴。”
陆柳气呼呼回家了。
没过一会儿,谢岩过来送银耳汤,他开门见到人,话都憋回去了。
算了,等下去找哥哥告状!
谢岩再回家,馒头都蒸熟了。
三家住在一条巷子里,他带饭的频率随之降低,家里做个什么好吃的,先给另两家送去尝尝,下回再做,才带到府学去。
锅只有那么大,嘴巴多了,不够吃,要分批。
他跑两趟,再回来的时候,陆杨也起来了,蹲台阶上刷牙漱口。
谢岩看见他就喜滋滋的,左右看看,见娘不在,弯腰在陆杨脸上亲了下,被陆杨瞪了眼。
“我还没洗脸,你也不嫌脏。”
谢岩不嫌,“你白嫩着,不脏。”
陆杨继续漱口,收拾完,去洗脸,看娘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问她:“娘,昨晚没休息好?”
赵佩兰说:“帐子不知怎的,破了个洞,有蚊子在里面飞,我半宿没睡好。”
这是要紧事,陆杨说吃过饭跟她一起缝补,把房间里熏熏。
三人上桌吃饭,陆杨把馒头都装到小竹箩里,喝着银耳汤,吃着馒头。
这个搭配不下饭,银耳是甜的,白口喝一碗,陆杨再拿了咸鸭蛋过来配馒头。
吃过饭,谢岩去府学。
陆杨收拾过灶屋,到屋里,跟娘一起缝补帐子。
没忙一会儿,陆柳带着绣箩过来了。
陆杨看他气呼呼的,问他怎么了。
“黎峰给你气受了?”
陆柳睁大眼睛,“没有,大峰对我可好了!”
看把他急的。
陆杨说:“我就是问问。”
陆柳看赵佩兰在,没开口告状,看看没有要他帮忙的,他就坐一边,给护心镜缝制布套。
赵佩兰的帐子是搬家时,不小心刮破的,沿着折痕,有相同的口子。两人展开帐子,合力缝一会儿,再细细检查,没看见破洞了,再给挂起来。
赵佩兰说她自己熏屋子就行,让陆杨带弟弟去玩。
陆柳不好意思,“我不用哥哥带我玩……”
他都是两个孩子的爹爹了,是大人了。
陆杨把他牵走了,到他们房里坐。
他房间大,直来直去。他带弟弟去书房坐。
陆柳抱着绣箩,很是拘谨,话都憋着。
陆杨见状,又带他出月亮门,到卧房,坐炕上。
炕上还有味道残留,陆杨等早上才放上香膏,以此压压味。
陆柳闻着,有些是暖香,有些是凉凉的薄荷味,还有一些他不好说的味道。他顿时红了脸,比在书房里还拘谨。
陆杨都看乐了,凑过来挨着他,用肩膀撞撞他的手臂,说:“哇,这还是我们柳哥儿吗?是谁要研究吃鸡当大厨的?这就不好意思了?”
陆柳支支吾吾,说:“那不一样。”
陆杨拿香膏过来,放到陆柳鼻子边扇扇风,让香味都往陆柳的鼻子里钻,问他:“好些没?能不能说话了?”
陆柳好了,能说话了。
他从绣箩里拿出两件肚兜,展开给陆杨看看样式。
两件肚兜绣样不同,一件绣着鸳鸯。看起来就是水鸭子,如黎峰所料,陆柳亲手做的衣裳,陆杨只有夸的,没有说不好的。说是鸳鸯,那就是鸳鸯。
另一件绣着连理枝。陆柳仿着丝绸手帕的样子来,边缘缝了一圈枝条,朝中心收拢,中心留出一个圆圈。手帕中间是绣的鸳鸯,他绣活不好,这点地方,不敢再绣鸳鸯了,就绣了个“喜”字。看起来跟成亲时穿的衣裳一样。
陆柳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你看看喜不喜欢?”
肚兜小,绣样却多,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陆杨不与他客气,说好看、喜欢,再打趣他道:“难怪你不肯在书房里拿出来。”
陆柳嘿嘿笑。
天热了,正适合穿肚兜。不用在里衣上缝布块了。
“可凉快了。”陆柳说。
陆杨拿起来比划,就一块布,顾前不顾腚的,当然凉快。
他臊陆柳一句:“这会儿你就好意思了?”
陆柳脸又红了,但他跟陆杨说:“你穿这个好看,你们多办事,就能早早有孩子了。”
陆杨哭笑不得,“你来催生的啊?”
陆柳笑眯眯的,“羊毛睡袋我也带来了,等我收拾干净,就给你送来。”
说到这个话题,陆杨就想去看看孩子。
他弟弟生的孩子,他很稀罕。
陆杨把肚兜塞到枕头下,跟陆柳结伴,过去看看孩子。
孩子早上吃过奶,这会儿在炕上坐着玩,顺哥儿看着的。
他俩能坐坐了,也长出了小牙。唇红脸白,眼睛黑溜溜的,又大又圆,瞧着很是可爱。
兄弟俩进屋,俩孩子都伸手咿咿呀呀。
他俩不知是分不清哪个是他们的爹爹,还是纯粹的不怕生。
陆杨过来抱个孩子,孩子跟他亲近得很,笑声清脆。
他再仔细看看,发现宝宝眉心有颗小红痣,就喊他小名:“小麦,小麦,你知道我是谁不?”
陆柳抱着壮壮,问顺哥儿:“你们刚玩了什么?”
顺哥儿说:“没玩什么,娘说他们要练坐,我就把他们扶起来坐,两个小祖宗闹着玩,我扶了小麦,壮壮就倒了,我扶了壮壮,小麦又倒了,他俩玩得开心,刚才坐住,你们就回了。”
陆柳听笑了,他给顺哥儿准备了一双鞋子,让顺哥儿从柜子里拿过来。
鞋子绣花了,陆柳还用的青蓝色的布料打底,颜色很鲜亮,正适合夏季穿。
顺哥儿拿出来,就移不开眼。他知道陆柳爱给陆杨送漂亮鞋子,眼底都是喜欢,没说要,只挨着陆柳坐,想要学学这鞋子怎么做的,他也想做。
陆柳故意逗他:“你哪有空学?你跟着我哥哥学本事,忙得很,还是不要学了。”
顺哥儿缠磨数次,没能让陆柳松口,他就试探着问:“那你有空给我做一双吗?这个好漂亮,我想要。”
陆柳说忙,“你看我,针线活就没停过,哪有空再做鞋子穿?”
顺哥儿扁扁嘴,有些委屈。
陆杨往他俩身上瞧一眼,又瞅瞅那双绣花鞋,再看看顺哥儿脚上的布鞋。比着大小,一看就是给顺哥儿做的。
陆杨笑了声。柳哥儿学坏了,会逗孩子了。
顺哥儿听见他的笑声,更加委屈了。
“我怎么没有个弟弟给我做鞋子穿。”
陆柳说:“你是弟弟,你要给哥哥做鞋子穿,哪天给你大哥做双趁脚的鞋子穿穿。”
顺哥儿答应了,天也塌了,眼圈都红了。
陆柳空出一只手,把鞋子塞他怀里,让他试试看。
“我今年是空不出手再做一双了,来年再说吧。”
他说给两个爹做衣裳,没能抽出空闲,黎峰各买了两身成衣,说是他做的。两爹想着要来府城,穿得破破烂烂不好,便收下了。
这个夏季,他要赶着做夹袄和冬衣,让双亲能体面的过冬。确实没空做鞋子了。
顺哥儿拿着鞋,很震惊,“是给我的吗?”
陆柳笑眯眯逗他:“是给你的啊,你没弟弟做鞋子,但你有个大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