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峰说:“要是你不害羞,我能做个竹床,在竹床上围蚊帐,我们睡外头,你能披着星星睡觉。”
陆柳害羞的。
他不要披着星星睡觉,他要抱着黎峰睡觉。
“要快快生下孩子,我好想抱你。”
黎峰听得心都要化了。
他的心在陆柳这里一天天变得柔软,化了一次又一次,才能让他在上面安营扎寨,明目张胆的系上绳子,让他牵挂,让他相思。
热水烧好了,陆柳去拿衣裳,黎峰先把水倒到浴桶里。
黎峰还要出门,他想制个浅口的浴盆,约莫到膝盖这么高,陆柳扶个东西,就能踩进去。
泡澡肯定不如大浴桶舒服,胜在方便。距离生崽还有几个月,总要洗澡的。
明天就去找木匠定做一个。
院子里点了灯笼,陆柳自己走过来。
他脸红红的,脱衣裳麻利,嘴上使坏:“大峰,你现在不能露出馋吃鸡的表情,要露出馋马的表情。因为你馋马,又暂时没有马。”
吃不了鸡,还能摸鸡,占点别的便宜。
黎峰伸手,把他捞过来,帮他脱。
他的手乱而有章法,看似胡乱摸,在陆柳的感受里,却是每一寸皮肤都被他摸到了。
他这下老实了,泡澡都乖乖的。
黎峰也给他搓背,陆柳就往前趴着。
他自己搓不到背,也不知背上脏不脏。
他问脏不脏。
黎峰要说是香的。
陆柳哼哼两声,不理他了。
这个澡洗完,陆柳浑身舒坦,人都懒洋洋的。
回了屋里,他坐着,不愿意躺下。
躺下就要侧着,侧身躺着的时候,他眼里看不见黎峰。
他还有事情想跟黎峰说。
陆柳还有个事想说。
他想给黎峰吃鸡,怕他憋坏了。
他这天想明白了,别处不好弄,可以用嘴巴吃。
黎峰只让他摸个鸡。
“我二十三岁才娶你,以前也没憋坏,怕什么?”
陆柳不知为什么不能用嘴吃,他看图画里,有这个样子的。
黎峰想了想,跟他说:“等孩子出生,我俩怎么高兴怎么来。现在就不要了,太委屈你。”
陆柳听着心里暖呼呼的,靠他怀里,摸完了,记起来黎峰之前让他舔舔,这次没说,他也舔了下。他哄睡的大鸡,又支棱了。
陆柳愣了愣,望着黎峰笑了。
“大峰,我是不是哄到你了?”
“大峰,我是不是哄到你了?”
黎峰的魂儿都被他哄走了。
他俩弄到好晚才睡,陆柳困得迷糊,感觉身后的怀抱贴过来,他竟然没什么不习惯了。
他发现,他可能只是爱贴着黎峰,只要在他怀里,用哪面去贴都可以。
侧睡的时候,有一条胳膊悬空,总会感到空落落的,竹枕也不大合适,高高低低的调整,总不大舒服。他总会先垫着肚子,至于胳膊,那就不管了,随便怎么缩着。
缩着缩着就习惯了。
他现在可以抱着黎峰的手臂睡,两手不老实,总摸他掌心指腹的茧子。
他手心指腹也有茧子,比黎峰的薄很多。手拉手像两块砂石触碰。
他们都是勤快人,都干活了,没有满脑子吃鸡。陆柳想着,低低笑了起来。
黎峰亲亲他后颈,让他别动了。
陆柳停下乱蹭的脚丫,“嗯嗯”应声。
“大峰,我睡了。”
“嗯,我也睡了。”
好眠好梦。
第110章 我只有你了
陆杨休息了两天, 早睡晚起,白天都在犯迷糊。
他不喜欢他软绵没劲的样子,总想要挣扎着坐起来, 好几次睁眼, 他发现他在哪里,意识到这里是他的新家,他才放心。
好像潜意识里依然有些许不安留存,到身心全无防备之时,才往外探出触角。
这些不安, 见不得光。
陆杨闭眼继续睡,它们自然就消散了。
他在家, 谢岩就爱做滋补汤羹,给他补身子, 说要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陆杨说他在养猪,把他气得嘴巴翘得高高的。
陆杨没特别喜欢吃的食物。人在吃不饱的情况下,对食物很馋、很惦记。别人吃什么,他看在眼里, 也就馋什么。
如果别人吃饭时,他饿得不行,那些不算好的食材, 落在他眼里,也会成为珍馐美味。
他现在什么都不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反而没了想法。
不爱糖, 不要肉,一日三餐,温饱足矣。
休息好, 他就去铺子里坐坐。
银杏和石榴对他很尊敬,眼里崇拜之情浓郁,叫声哥哥都惊喜万分,平常一点出格的事不敢做。
他到店里,这两个小哥儿就更老实了,走路都绷着腰背,来去都直挺挺的。
陆杨不确定抢收的日子,要提前让陆林和张铁休假回家。
他到店里,就让这两口子休息一天。他俩闲不住,陆杨又让他们出去逛逛街。
“看着割点肉,买点糖,马上要出大力气了,家里都吃好点。”
陆林看他坚持,便叫上张铁,出门逛逛。
他俩走了,陆杨拿张小凳子,坐在门口。
铺子里搭了灶台,蒸包子馒头更方便,也更热。
门口有太阳,也有风,比屋里凉快。
他拿了绣箩,带了布料和针线,没客人就缝几针。
银杏和石榴忙过灶屋的活,到铺子里没见着人,还唬了一跳,追到外面,看陆杨在做衣裳,才露出笑脸。
陆杨叫他们过来坐,跟他们聊天。
这两个是堂兄弟,他们的爷爷辈是兄弟,没出五服,住在一个村子里,平常一起长大,关系亲近。
来县里时,两个人嘴巴不算伶俐,只是手脚勤快。现在开朗了些,嘴巴还没练出来。
陆杨问,他们就说,陆杨不问,他们就闭着嘴巴,一左一右把陆杨看着。
陆杨问他们:“是不是想知道府城是什么样子的?”
他俩猛猛点头,他们好奇得很。
陆杨就细细慢慢跟他们说,从进城门开始讲。
他们是走陆路到的府城,这条路进城门的时候,会跟府城周边村落的人一同排队。各处农忙时节都差不多,汉子们很少在夏季去县里,都是些妇人夫郎,他们挑些时蔬、鸡蛋,也有人捞了鱼,一堆堆的人去县里卖菜、卖蛋、卖鱼。
府城人多,对食物的需求量很大,这些零散的菜都能找到好买主。不像他们县城,小村民出来卖菜,纯靠运气。
府城的路也更宽阔,但跟县里一样,各处都是土路,只是比县城的路更结实,下雨的时候,泥泞有,坑洼少。
不过府城有几条主街是修了石板路的,比如说府学附近、知府衙门附近,还有码头附近。
吃喝和县里没什么区别,都是些普通人,有钱就吃肉,没钱就吃菜。但饭馆收费较贵,平均一盘菜要贵个十文、二十文的。
食物种类要多一些,陆杨在县里,只见过几次卖驴肉的,他都只听说过驴肉火烧,府城里,有摊贩在卖火烧。
铺面也更多,有些铺面就是民房。
和他们这间铺面的格局不一样,不是前面商铺后面院子,而是在临街的墙壁上修个窗户,人在窗户后摆摊叫卖。
因商业繁华,出门一趟,到处都是叫卖声,目之所及,耳朵里听见的都是相关的东西,气氛很能感染人,有些人只是随便出门逛逛,都能被影响,对某些小玩意儿感兴趣,兜里有钱,就买了。
陆杨也跟他们说府城的包子馒头摊。
“人家一个街边小摊子,比我这间铺子蒸的包子馒头都多,我估摸着,一天能有四十笼以上。”
那就是八百个打底。
这样的小摊一排排的,数之不尽。
石榴难以想象:“府城的人全都不吃饭,一天三顿的吃包子馒头?”
陆杨告诉他们,府城的饭馆酒楼比馒头摊子更多。
银杏努力梦了一下:“去府城做乞丐,都能吃成个大胖子。”
这么多酒楼饭馆,剩菜剩饭都拉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