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菜园里挑块地方,堆上草,盖上土,点火烧起来。
没一会儿,陆柳牵着二黄过来了。
他带二黄来烤火。
天气还没转暖,人洗头发都要烤火,狗子跳河了,身上都湿透了,也得烤烤火。
黎峰说是太惯着二黄了,实际也跟陆柳一起,给它拨弄毛发,让里面的毛发也能被烤到。
二黄舒服了,想当场倒地睡觉。
黎峰拍拍它的脑袋:“马上就是要当爹的狗了,一点都不懂事。”
陆柳问他:“二黄要当爹了吗?那我不就要当爷爷啦?”
黎峰还不确定:“应该吧?狗子配种都挺快的。”
在外头乱配上的狗子,说怀就怀上了。
陆柳往后瞅一眼,没谁跟来菜园子凑热闹。
他小声跟黎峰说:“那我们是不是落后了?”
二黄都要有狗崽了,他们俩还没崽崽呢。
黎峰:“……”
这要怎么说,怎么说都不能被一条狗比下去啊?
他说:“小柳,你真是欠收拾。”
陆柳嘿嘿笑:“收拾我没用,看看怎么怀个孩子。”
黎峰无言。
他跟陆柳说着说着,就讨论起吃鸡的一百种方法了。
哪种法子好,要看陆柳的意思。
他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说要深一些才好。
黎峰觉着都挺深的,陆柳却说有区别。
黎峰跟他说:“我从外面看没区别。”
陆柳小声嘀咕:“那是你看得不仔细。”
黎峰的观察力,受到了挑衅。
他眯起眼睛,真的盘算起今晚怎么收拾陆柳。
今天空出手积肥,黎峰不闲着,跟他胡乱聊一阵,再聊就馋鸡了,也就不聊了,拿铁锹挖坑,准备积粪肥。
挖坑填埋的粪肥要远离水源,黎峰在更边缘的地方挖坑。他们家人少,粪肥不多,一次可以弄完。还从路边的铲了些枯草、树枝一起堆着。
陆柳有被臭到,他看二黄的毛发被烤得差不多半干,就带着二黄回家。
走远了,他感觉二黄身上还是有味儿,还以为自己鼻子有问题。
等黎峰回来,他让黎峰再闻闻。
黎峰不觉得奇怪:“那堆稻草上本来就有尿骚味。”
陆柳侧目,无法直视二黄了。
他们俩怎么能把狗养成这样?
好在这个味儿并非经久不散,放二黄出去的撒欢一阵,回来就好了许多。
晚上它睡到它熟悉的窝,里面一只兔子都没有!
兔子么,就暂时睡屋里了。
隔着栅栏,再挂起草席挡风保暖,地方更大,它们变得活泼,在里头蹦来走去的,瞧着很是可爱。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
为着它们进食方便,搭窝的地方在墙角,吃饭的位置则靠近栅栏,它们饿了,可以自己来吃草。
睡觉前,陆柳来看了一次兔子们。主要是看小兔子。
他的养兔计划,不能算上大兔子。要看小兔子的繁育情况。
黎峰今晚洗澡了,隔着一张竹席遮挡,他弄完出来,一身水汽,就近抱一抱陆柳,陆柳都害羞得不行,在他怀里躲来躲去。
娘跟顺哥儿搬过来住了,陆柳说什么都不跟他一起洗澡,黎峰多念叨两句浪费了水和柴火,陆柳都要跟他急。
这都洗完了,水也凉了,不用急了,可以回屋吃鸡了。
今晚陆柳被猎人的棍子严刑拷打,终于说出从哪里听来的深度跟怀崽有关系,又指明了图画,被黎峰狠狠收拾了一晚上。
次日清晨,他迷迷瞪瞪醒转,外头都有人在聊天说话了。
年轻小夫郎睡到日上三竿,不是懒就是被汉子折腾狠了。
他穿衣起床,一路出门都低着脑袋,小脸红扑扑的。
明天元宵节,各家吃元宵。
他们家有石磨,最近来家里玩的人都带着糯米,碾糯米粉。
陆柳起来时,顺哥儿已经泡好糯米了。
这孩子半懂不懂的,还学着那些妇人夫郎臊陆柳:“大嫂,你是不是跟我大哥造小人了?”
陆柳不愿意承认,跟他说:“没有,我跟他好好学习的。”
问学什么,陆柳也无法说出“吃鸡”二字,灵光一闪,用了哥哥的说法。
他说:“我们俩考状元去了。”
他们最近都在识字认字,初学者,暂时不用毛笔,穷人家也用不起,黎峰准备了沙盘,他俩把字写明白了,才拿自家做的兔毛毛笔,蘸水在木板上写字。
写熟了,慢慢能把字写小了,就可以去县里买纸墨回家好好练字了。
陆杨说,等他俩能写小字,就给他俩送一套文房四宝。
文房四宝!听起来很高级,陆柳很有学习热情!
他说到这里,板起小脸问顺哥儿:“我教你的字,你都认明白了吗?”
顺哥儿:“……”
顺哥儿跑了。
陆柳笑了,他可真是厉害!
他挽起袖子,抓一把糯米用指腹搓搓。米粒轻易就被碾碎,没有硬硬的芯子。泡好了,可以去磨粉了。
他手腕儿上戴着一根铜钱手链,用红绳编线,样式简单。他肤白手腕细,戴着很好看。
出去排队磨粉,有别的小夫郎找他搭话,问这个怎么编的。
陆柳也不会编,他说:“我哥哥给我编的。”
有人就问:“他没给你家大峰编一个?红绳都要一双啊。”
没有编,哥哥不会给大峰编的。
陆柳想了想,说:“我下次找他学,我给大峰编一个。”
他性子好,到家里玩过几次的人都爱逗他,知道他喜欢黎峰,话题带过来,就满嘴大峰大峰大峰,又有人问他:“给大峰编了手链,要不要给你们娘也编一个啊?”
陆柳“啊”了声,应该是要的。
旁人又拿红绳凑对的事来打趣他,他机灵了,他说:“给顺哥儿也编一个!”
母子一双也是一双!
这头都在哈哈哈。
陈桂枝在整理箩筐和簸箕,让黎峰抽空去新村,把打年糕的物件都搬来。
尤其是晾晒的架子,以后晒山货用得着。
她听见那头哈哈哈的,往那处瞅了一眼,听黎峰说:“我下回去县里,要给他哥拉些柴火过去,他要买柴火。我就把屋里的柴火拉走,等天暖了,顺哥儿就单独住一屋,你俩都松快。”
陈桂枝回过头:“柴火也要买?也是,县里又不能打柴。我们这儿靠着山,你就别要价了。”
黎峰都没跟陆杨开价,随陆杨给,低了他不会说什么,高了他会退一点儿。
陆杨那边都开口要买柴火了,陈老爹那头少不了。就这阵子的事,肯定也会开口。
陈桂枝都是点头,这点小事,她懒得管。
她要跟黎峰商量商量,把院子扩大一点,主要是后院要再扩扩:“乱七八糟的挤得慌。”
山寨就这点好,家家户户离得远,地盘不划到别人眼前,没人管他们怎么搭房子划院子。
新村就不一样了,左邻右舍离得近,地基多占一尺地,都能吵吵好几年。
黎峰也是应下,兔子生崽一窝窝的,怀崽周期短,养得好,一个屋子都装不下。价钱虽比不上养猪,胜在量大。也是个生意。
以往寨子里养兔子有点微薄经验,多数是一只病了,余下全死了。他们现在摸索着来,黎峰就想把兔窝建大一点,一开始就分窝住,万一养坏了,一窝没了,余下的还能保住,吸收经验,让下一窝活更久。
聊到这里了,他跟娘回屋说事。
“我想寻摸个营生做,卖山货可以,卖酱也行,养兔子也是一样,到时看哪个合适,我们攒点银子起来,以后专门做一样。”
人少,不能分心什么都干,力要往一处使。
陈桂枝脑子比黎峰活一些,她没打猎的本事,早年养家养孩子,费尽心思琢磨怎么挣钱,这方面比黎峰想法多。
她跟黎峰说:“都做也可以,就跟打年糕一样,拉人入伙。你看县里生意,一个营生做起来,都是前头铺面后面作坊,卖货才用几个人?干活的人少不了。小生意小作坊,大生意大作坊。我们从前是本钱少,这几处攒一攒,如今也有了人脉关系,往后可以少几个入伙的,余下就正常请人干活,工钱才几个铜板?少一个人分账,才是真的挣钱。”
她说一半,使唤黎峰:“去,把你家夫郎叫来听着。”
黎峰忍不住笑:“娘,你是不是也很喜欢他?”
陈桂枝说他矫情:“过日子,讲什么喜欢不喜欢?你去把他叫来。”
黎峰去喊了陆柳过来。
大白天的叫夫郎进屋,一堆人哦哦起哄。
黎峰看顺哥儿也要跟进来,使唤他去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