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点辣。
厉枭眼神中的暗光一闪而过,给他往杯子里加了点冰块。
路眠意外地发现,两星期不见,厉枭似乎变得没那么难以接近了。
“厉先生,案子有眉目了吗?”路眠知道厉枭的消息肯定要快得多。
“快了,”厉枭皱了皱眉,从半个饺子里捏出了一枚硬币,“这什么?”
路眠笑了起来:“你中奖了,这是好兆头饺子。”
厉枭沉默了两秒,眉心才舒展开:“你是没想到还有第二个人来抢你的好运吧?”
“都一样,都是吉利的彩头,你可以许个愿。”路眠觉得,有人能分享也是好的。
“我不许愿。”厉枭把硬币放在一边,敲了敲,“路眠的愿就是我的愿。”
今天厉枭的话特别多,路眠跟他四目相对时,突然脸红了。
尴尬之下,他又拿起酒杯,掩盖自己的心虚。
又一杯,冰块都用完了,厉枭的眼神却始终没有放过他。
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关掉了,现在整个房子安静得很。
他大气都不敢出,避开对方的视线,站了起来:“我再去拿点冰块。”
对面的人没说话。
路眠刚走了两步,突然被一只手捞了过去。
他就这样被箍着,坐到了男人的腿上。一瞬间,他吓得要站起来,但厉枭手劲实在太大了。
气息越来越急促,空气也跟着粘稠了起来,闷得人身上直冒汗。
他突然有点头晕,该是酒精又上头了。
厉枭什么都没再说,也没让他再没由来地尴尬,捂住了他的眼睛。
一个吻在他额上落下,然后是眉眼,鼻尖,嘴唇,下巴。略微冰凉的触感却没有任何降温作用,血液更热了。
嘴唇被撬开后,身子终于也软了下来。
“放松。”
在他微醺的记忆中,这是厉枭当晚亲吻他之后,说的唯一一句话。语气很温柔,但动作却截然相反。
路眠流着泪,嘴唇咬破了,床单被紧紧攥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了手,紧紧抱住他身前的人。
午夜,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的卧室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厉枭从浴室出来,走到床边。被窝里缩着的人眼角似乎还带着红晕,正睡得沉稳。
他目光立刻又灼热了起来时,转身拿起桌上的香烟和手机,到阳台去。
弥散的烟雾中,他拨通了电话。
“今天的事情查得怎么样?”
“嗯,改变计划的一共有几家?”
“知道了。不值一提,没竞争力。”
他眯眼看着远方,有烟花在夜空绽开。
就算其他对手也拿出了剧院方案,只要路眠是他的,他就有稳赢的把握。
他捻灭了烟头,推门走回卧室。
第17章
路眠醒过来时,头脑中空白了几秒。
他好像睡了一个很踏实的觉,是近期睡得最沉的一觉。
直到听见身后的动静,他的意识才彻底回笼。
他一动,一双有力的胳膊就把他搂得更紧了。
“睡饱了吗?”
厉枭清晨略带沙哑的嗓音,有着不同于平时的慵懒。
脑海中,昨晚的画面立刻清晰了起来。路眠浑身僵硬,这才感觉到了疼痛,本能地倒抽一口冷气。
“哪里不舒服?”身后的人询问他。
路眠根本不敢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耳朵都染上一层红。
昨天的一切竟然就这样发生了。
“让我看看。”厉枭起身将他的身子掰过来,“伤哪儿了?”
路眠攥紧了被子,但这点小动作根本拦不住这个男人。
触目惊心的痕迹映入眼帘时,厉枭才意识到昨晚用力用狠了。路眠身体素质明明不差,虽然看着纤瘦,但拥有舞者特有的匀称肌肉线条。
只是没想到,能柔软得像水一般。皮肤奶白奶白的,更像牛奶。
厉枭眉心又动了动,拿起了床头的电话,通知助理找私人医生。
被窝里,路眠将被子拉了回来。他局促而不安,试图逃避那道让他羞耻的视线。
但视线的主人并没有那么轻易放过他。
他又感觉到了身后的温度,那个低沉的声音说。
“留在我身边,没人能欺负你。”
留在身边。
他当然分得清,厉枭是把他留在身边,不是要跟他在一起。
他们的差距太大,他没有奢望平等。他欠厉枭的太多了,多到可能一辈子都还不起。
他可以收起自己可笑的妄念,他想。
那一年过得无比漫长。
白伍落网前就在公海溺亡了,白俪最后也没能再醒过来。路眠成了舞校房产的唯一产权人。
厉家拿下了地皮,次年c城的新地标横空出世,大都会剧院占据了所有头版头条。这个项目包揽了当年国内外所有的建筑界大奖,至今还是个无人能打破的奇迹。
舞校也搬进了剧院里,路眠坚持按照市场价支付租金。白俪走了之后,他把舞校经营得很好,虽然地皮升值之后租金很高,但舞校也能支付得起。卖楼的钱,他一分没动,成立了一个舞蹈基金,专门给有潜力的舞蹈生提供更好的机会。
四年了,一切就像一场梦。
*
c城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里。
半夜,路眠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脸上有粗糙的触感。
“醒了?”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睁开眼,厉枭正在他的床头。问出的话是关切的,但那双深眸如往常一般的淡漠。
“厉先生?你怎么来了?”路眠躺着没动,就这样静静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病房里的暖气开得太大,他睡得出了汗。男人轻轻地将他额上的汗珠逝去,顺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地抚摸。
厉枭发现他最近有些异样,该是听了什么闲话。
“从前没人能欺负你,以后也一样。”四年前他随口给过路眠一个保证,但他厉枭说出口的话从不食言,也最厌恶不信任他的人,“不会有什么不同。”
路眠的眼神晶莹透亮,乖乖地点了一下头。他知道厉枭说到做到,他也不该贪心。如果一切能到这就结束,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想说话?累?”厉枭揉了揉他的耳垂。
“没有。天很晚了,厉先生,该回去休息了。”路眠眉眼间温顺,整个人显得特别柔软。
昏暗的灯光下,厉枭的眉眼又更冷了一些。今天看见路眠和秦泽站在一起,他就恨不得把姓秦的弄死。
“姓秦的找你做什么?”
“让我加入他的经纪公司。”
“你想吗?”
“我不想出道。”
“他还说什么了?”
路眠沉默了几秒,又摇了摇头。
厉枭突然冷笑了一声,不悦道:“对我也有秘密了?”
“那傻逼该不会以为我现在需要用他,他就能来勾搭你吧?”
路眠脸上的手指力度逐渐加重,他感到了压迫。
“你让他碰了吗?”质问之声逾加阴冷,从干涩的嗓子中溢出。
语调冷得让这暖气十足的房间都有了阵阵凉意。
“……什么?”路眠怔了几秒,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
厉枭在怀疑什么?
怀疑他跟秦泽?
看着他的犹豫,面前的男人神色又阴霾了几分:“他碰你哪儿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路眠的下巴也被狠狠掐住:“说!他碰过你几次?”
他疼得喘不过气,也说不出任何话,只红着眼睑,望着眼前的男人,但男人脸上的镇静让他感到了害怕,鼻腔里酸得发紧,心被揪得更疼了。
厉枭深不见底的眼眸中越来越阴暗,他不能接受别人觊觎他的人。
更不能接受路眠对他有所隐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