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川:“太过分了吧?”
王薇冷哼:“这个圈子脏得很,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拉帮结派搞霸凌!”
她没有刻意放低音量,那边几个女人也听到了,纷纷看了过来。
“不用搭理他们。”
谢辞留意四周一些不友善的目光,不怎么在意地说,“今天我们是为老顾来的,其他人的看法不重要。”
很快,顾予风来了,后面还跟着他爹顾永年。
今天是年轻人的局,谢辞本想着要是顾永年不出面的话,该怎么把画送到对方面前,现在人直接来了,倒是方便了他。
顾予风还是一身休闲的运动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还没周围那些客人穿得正式,和他们完全是一个画风。
张若川王薇几个人都松了口气,稍微自在了一些。
“老顾——顾少。”
在人爸爸面前,张若川紧急改口。
“不用这么拘谨,随意点。”
顾予风一眼就瞄到了谢辞手里的东西,“这是给我的伴手礼?”
谢辞把画递过去:“礼轻情意重,别嫌弃。”
顾予风接过来,笑笑:“情意重?什么情意?”
谢辞:“同桌的情意,还能是什么?”
顾予风不置可否,转而好奇地问:“是什么东西?”
谢辞:“你可以现在拆开看看。”
顾予风把东西放到甜品台上,拆开包装,没想到是一幅油画,抽象的画风很眼熟,就算没落款他都知道是谁画的。
“兼言的作品?”
谢辞的注意力一直在顾永年的动向上,乍一听顾予风这么问,有些诧异:“你知道这个画家?”
顾予风:“知道很奇怪吗?”
兼言的画在国内外都很有知名度,属于是拍卖行里的热销品,每次都能拍出高价。
上辈子,他和谢辞的婚房就挂着一幅兼言的油画。
他本以为是谢辞随便买的,没想到这小子十几岁就喜欢这个画家了。
不过兼言的画可不便宜,少说得上千万,谢辞这穷鬼上哪弄的,一出手就这么大方。
顾予风一肚子的疑问很快从旁人嘴里得到了解答。
露台这边本来就聚着不少人,顾予风一来,围过来的人就更多了,除了陆续到场的一中学生,还有不少顾楚然的朋友。
一群凑上去看顾予风拆礼物的男男女女,看到拆出来的油画后,开始冷嘲热讽。
“什么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一幅画得乱七八糟的油画?”
“一看就不是什么名家作品,我经常逛美术展和画廊,从来没见过这幅画。”
“可能是他自己画的吧?自己画不花钱呢。”
“兼言是谁啊?听都没听过。”
“送礼都这么寒酸,顾二少请的都是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啊。”
王薇见说话的人里就有那几个嘲笑过她的女人,忍不住怼了回去:“你们太没礼貌了吧?!又不是送给你们的,在这说三道四,烦不烦呐?!”
这些人明面上是打压他们,其实是想让顾予风难堪,背后是谁在搞鬼,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张若川见她开火了,也跟着怼了两句。
江辰宇听着他们的话,整个人瑟瑟发抖。
完了,全完了。
画被他们贬得一文不值,老顾爸爸肯定不会喜欢的。
顾予风从顾楚然这些狐朋狗友的嘴里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若有所思。
难道说这个时间点,兼言的作品还没那么出名?
要是这样的话,倒是能解释得通了。
顾永年本来在和送孩子过来玩的两个中年人攀谈,听到露台那边的动静,过去看情况,却一眼被摆在甜品台上的油画吸引了目光。
“这是——”
顾永年挤到顾予风身旁,弯腰仔细打量这幅画,越看越惊喜,“这是兼言的作品啊!小风,你上哪买的?!”
见自家老爹跟看到宝藏似的,眼神都挪不开了,顾予风觉得有点丢人,提醒他注意仪态。
“我同桌送给我的。”
“你同桌?”顾永年抬头看看周围的少年,“是哪位?”
顾予风给老爹和谢辞做了介绍。
顾永年看向谢辞,兴奋地问:“小谢,这画你是从什么渠道买的?”
谢辞知道顾永年喜欢爸爸的作品,没想到能喜欢到这个程度,不紧不慢地开口:“这是我家长辈以前买的藏品,很多年了。”
“怪不得,和兼言近些年的画风有些不同。”
顾永年重新看向油画,难掩喜悦,“不过他的用色还是这么大胆,触目惊心的死寂和绝望,又隐藏着坚韧的生命力,每次看到他的画总会让我有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谢辞瞅了一眼画布上凌乱的色块,心道两个被老婆孩子抛弃的中年男人,可不就有亲切感么?哭都能哭到一块儿去。
一群围观的年轻人懵了。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油画,没想到能得到顾氏掌权人的高度赞扬。
刚才开口嘲讽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
这顾总明显是来给儿子撑场面来了。
江辰宇紧张得手心冒冷汗,本来都绝望了,一看顾予风他爸这么激动,刚死的心又复活了一点。
谢辞一本正经地胡说:“这是《种子》系列的其中一幅,本来我家长辈也想收藏另一幅,可惜一直找不到。”
“对,他的画确实少,能不能买到得看缘分。”
顾永年有些懊恼,“我两年前买过他的一幅《烛火》,后来想再收藏几幅,可惜每次去画廊都找不到他的作品。”
谢辞疑惑地看向顾永年:“您去的是哪家画廊?”
顾永年:“明鉴,说是兼言独家代理的画廊。”
谢辞搭在甜品台上的手指捻了捻,眼神微微一沉:“近段时间有去过吗?”
“三个月前抽空去过一次。”
顾永年轻叹,神色失落,“负责人说兼言身体不好,这些年在安心养病,几乎没有作品产出,可惜了。”
想到那天黄毛代理人的态度,谢辞彻底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那三张半年都卖不出去的画,可能根本就没被展示出去过。
顾予风在一旁听着,注意到谢辞神色不对,心里越发疑惑。
谢辞对这个画家的情况很关心,否则以他的性格不可能问这么多。
张若川他们见顾永年对谢辞送的礼物这么喜欢,总算能在那群贵家公子小姐面前抬起头。
王薇想给沈秋雅出头,瞪着那边的几个女人,问顾永年:“顾叔叔,这幅油画是不是画得很好?”
“当然!”
顾永年爱不释手,“兼言的画质量一直很高。”
王薇:“可刚才我听到有人说谢队送的画乱七八糟,一文不值。”
喜欢的画家被贬低,顾永年很不高兴:“谁说的?这么没眼光!”
那边的一群男男女女低下头,愣是谁也不敢吭声。
“都说物以类聚,能和脑子不太聪明的人做朋友,眼神又能好到哪去?”
顾予风直起身,走向那群男女,随手拿起甜品台上的香槟,扬手就泼了出去。
七八个男女全被酒水撒到,狼狈地往后躲。
“你干什么?!”
“当着我面,欺负我的客人,当我是聋子还是瞎子?”
顾予风重重地放下酒杯,视线扫过这些人,“来别人家做客,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
那个穿高定,最开始嘲笑过谢辞的男人生气地回怼:“你用酒泼客人,就很有礼数吗?!”
“你一不是我请来的,二不是我朋友,算什么客人?”
顾予风对候在一旁的罗伯森招手,“把这几个捣乱的请出去。”
罗伯森:“是。”
“我是大少请来的,你不能赶我走!”男生大声反驳。
其他几个人也是不肯走,纷纷看向顾永年,以为对方会顾全大局,制止顾予风无礼的行为。
可顾永年眼里只有画,在顾予风泼酒时,火速把画挪远了一些,根本不想管小辈间的事。
看着那些人被送走,张若川几人总算舒坦了。
顾永年本来打算露个面就离开,现在却不肯走了,一直拉着谢辞聊天,从油画聊到书法。
顾予风撵了几次撵不走,盯着自家老爹,越发不耐烦。
谢辞注意到他瞪过来,一脸玩具被抢走的模样,有些想笑。
这小子有时候真的很孩子气。
“你练过书法?”
顾永年一喜,让人准备纸笔,非要让谢辞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