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么重的沙发,陈雨依和金梓语两个女孩,没有任何理由去搬动它。
贺群青余光人影一动,却是柳晨锐站起身,已经散步似的在房间里转悠起来。
“这个沙发是挪动最小的。”陈雨依说完,和满头水渍、魂不守舍的金梓语对视一眼,又撂下了一个重磅炸弹,“你们来敲门的事,我和金梓语完全不知道,是完全。准确来说,我们醒过来以后,仅对睡前有印象,而对睡着以后的事,只有一个印象,就是我们好像一动也不能动。”
柳晨锐正在走动的脚步一顿,蓦地回头看向陈雨依和金梓语。
蒋提白坐在那静静听着陈雨依的话,身形却也凝固一般,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陈雨依,嘴角露出了一个完全不像是笑容的弧度,“你们……身体……”
“没其他事,”陈雨依打了个寒颤,“你别看我了好吗,你眼神好可怕,你要发疯别带我,我累!刚才你们进门前,我俩已经确定了,身体上没有别的‘损失’。”
那边金梓语脸噌一下红到脖子根,不好意思地去取她的锤子了。
蒋提白脸色这才恢复了一些,眨眨眼又困了,道,“还想到别的了吗?”
“还真有,”陈雨依挥挥面前的香烟雾气,有些后悔道,“呃,当时我心里有点烦,就先抽了一根,你们现在应该闻不到了。其实我刚睁眼的时候,我和金梓语,‘安详’地并排躺在床上,而整个房间里,飘着一股很浓的香水味,但小肖在门外说话以后,应该是我适应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总觉得味道越来越淡……”
江远闻言,若有所思的点头,“我好像也闻到了,当时我还觉得,是你们女士的房间和其他房间不同。”
可说完情况,这又是一件毫无头绪的事,众人大眼瞪小眼,陈雨依摁灭烟头,往后一靠,本想摆烂:“算了不想了……等等,我突然有一个想法。”
说着她露出莫名的笑容,凤眼笑弯了,红唇一抿,嘟嘴用怪怪的语气道:“今天晚上……我们再换一下室友,我要和……”
“贺肖还是跟我睡。”蒋提白立即道。
“……”陈雨依静止了,直到撅起来的嘴巴有点抽筋,才忽然道:“姓蒋的,嘶,你今天好像有点怪怪的?我本来想说要和新人A一个房间来着……而且你之前不是说晚上还要进门找我家林况吗?”
“哦。”蒋提白点点头,相当若无其事道:“我想起来了。”
陈雨依:“……”嗯???
陈雨依越看蒋提白越觉得奇怪,怎么蒋提白现在,那恢复了黯淡无光、好像随时会睡倒的眼神里……竟然好像闪过一丝心虚来着?
等等……
呃,你躲什么?
你刚才分明是躲开我的视线了吧?!
你是什么小女孩吗?!看你一眼还要躲开视线?
还闭上眼?
喂,眼睛都闭上了,你为什么还会笑啊?
老天爷啊,圣母玛利亚,那是什么笑啊,好诡异啊!
简直比昨天晚上的房间还要诡异!
为什么要偏过脸??!!
那真是害羞吗啊啊啊啊?!!!
去死啊你蒋提白!!!
这条狗不会爱上我了吧?!!!
再等一下……
陈雨依突然僵坐当场,目光缓缓看向穿着蒋提白外套的贺肖,又看看突然开始闭目养神的蒋提白,她脸上所有表情是咵叉一下裂开了。
“卧槽!!!!”陈雨依一声凄厉的叫喊。
蒋提白平直挺括的肩一僵,之后他闭着眼,掏了掏耳朵,唇边的笑容肉眼可见是扩大了。
甚至陈雨依好像看到他眼睛睁开了一线,朦胧的黑眼珠透过那一线,瞥她一眼,配合那笑容,像是在说:没错,你想的没错,我就是对贺肖动了歪心思了。
“狗东西——!!!!”陈雨依一跃而起,面容狰狞地扑向蒋提白。
蒋提白闭着眼睛直接抱头,被狠狠殴打一番,他一下被打到伤处,疼了,终于躲闪着劝阻:“你这条裙子很暴露好吗,到处都是肉,你减减肥吧!你打我,分明是占我的便宜!你滚开,我是洁身自好的人,至今还是处1男!你再这样下去,我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陈雨依彻底崩溃了,大喊:“求求你要点脸吧!!!只有你会这么宣扬你还是处1男,你有大病吧?!!!”喊完她又暴怒,“就你聪明!!!狗聪明!!”
她太多话不敢说了,比如该死的蒋提白,就你眼里有好东西是吧?!!
呵呵,有我在一天,你想也别想!!!
“去死吧!!”陈雨依嚎叫,旁边唯一敢抱住她的金梓语终于冲过来,抱住了自家陈姐的一身性感,“别打了别打了陈姐,再打下去,你就要把蒋大哥活活打死了!!”
蒋提白:“……”你到底是在拉架还是在骂我啊,怎么你一个小修女,嘴总是这么毒啊?
“哐当。”
忽然,蒋提白和陈雨依同时停手,看向一处彩门。
那彩门大小,刚好也能进一个人。
正是这扇门发出响声,使屋里众人同时警觉。
蒋提白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陈雨依直接按下金梓语的手,边走边试探问道:“林况?”
……
……
门的另一边——
林况瘫在墙边。
黑暗中,他一手抓着头发,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听着门里的声音,他浑浑噩噩,不敢说话,不敢出声。
又一次低头时,林况嘴唇嚅动,最终觉察到时间紧迫,一咬牙,他全力起身了。
只是这一次起身不顺利,他精疲力竭,尤其当他抬起一只手,那手竟然比另一只要生生短了一大截!手腕以下,空空如也!!
第174章 第174章 血酬(上) 褚政拦住了新……
如果其他人能看到这一幕, 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林况的一只手,竟然从手腕处, 彻底断了!
门外的房间里,所有人动作一时静止了下来,只有目光随着陈雨依脚步移动。
陈雨依直觉惊人,同时也因为心里始终在担忧林况,所以看外面天光大亮, 又乍听到异常响动, 她第一个念头不是异灵在搞鬼,而是想到了迷失在墙后的林况。
此刻她快步走到那扇门前。
身后极为安静,她感觉得到自己身上落着数道视线,只是她也担心自己给不出一个答案, 在这炸胡一场。
“林况?”陈雨依硬着头皮再次试探。
仍然没听到回应, 她眉头不由皱起, 夹着香烟的手指抚上了彩门与彩门之间的陈旧砖石,另一只手朝发出声响的门, 犹豫地靠了过去。
呼……呼……
隐隐约约地, 陈雨依竟真的听到门里有呼吸声。
那呼吸声十分沉重,仿佛是在忍耐剧痛,而且这声音,听着的确有些熟悉!
“林况!”陈雨依突然在墙上摁灭烟头,开始大力拍门,“林况!”
正在这时, 空气中毫无征兆飘荡起悠扬的乐声,叮叮咚咚十分欢快悦耳,伴随着陈雨依愈来愈大声的呼喊, 她眉头拧得更紧了,预感有些不妙,好像门里的人,会在突如其来的乐声中跑了一样。
她不激动还好,嗓门一大,身后众人起身的起身,靠近的靠近,新人A更是左右看看,直接拎起了那把锈迹斑斑的榔头,大步走向陈雨依。
“等等,新人A!”难得金梓语反应快了一次,睁圆眼去追,“你有筹码吗?开门很贵的!”
“让开。”柳晨锐对陈雨依淡定地开口。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实话,他这火气憋了不止一晚上,不砸烂这门,也想砸烂其他什么。
想着,柳晨锐目光不由自主飘向蒋提白的方向,只是还没到位,又收了回来。
眨眼间柳晨锐榔头高高举了起来,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阻力,力量之大,让他衣领一歪,外套险些被扯掉!
柳晨锐心中一顿,猜到应该是蒋提白,双眸顿时透出厉光,快速转过脸——对上一张白净的脸蛋。
金修女急切而担忧地看着他,柳晨锐内心忽地动摇,但一时分辨不清为什么动摇,好在他看到金修女的同一秒,又一阵粗暴力道传来,柔眉紧蹙的女孩从他手中夺走了榔头,他就想起来了。
“还,还是我来吧,”金梓语在新人A略显严肃的沉默中对他解释。
说完她攥紧榔头,脸色微微涨红,看看榔头,又看看近在咫尺的门,瞄准了一下,抬起手腕,憋着呼吸朝着门锁的位置挥下去——
哐!!!
胡桃木的门板瞬间破开一个大洞。金梓语立即调转榔头,挥杆一般横着将榔头朝门锁位置砸过去。
嘭!!!!
随着锤头接触,无数木屑被击飞到空中!
其中最大的那一块,连着陈旧的铁锁,自陈雨依目瞪口呆的视野中掠过——自蒋提白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掠过——连新人A目光都忍不住跟随了一瞬,之后哐当两声,碎片消失在了房间角落。
“开啦!”金梓语高兴地放下胳膊。
一旁陈雨依莫名地掩护着脖子,“你,我”了两声,觉得当下还是林况要紧,便放下这些要命的“恩怨”,急迫目光往门里钻,可没等看清,她已经被其他人从透出幽暗的破门边推开。
蒋提白指尖缓缓勾开那扇门,其他人也紧盯着门里,直到时间推移,门里近处的空洞,以及远处的黑暗,同时落入他们眼里,门里空空如也。
既没有危险,也没有林况的身影。
贺群青浑身放松下来。
他是确切知道门里没有异灵,所以他认为刚才发出响动的是活人无疑。
可如果是林况,他来了为什么又走?
是不是希望他们进门去找他?
其他人想法都和贺群青差不多,倒是蒋提白,无意中看到金梓语不仅一脸思索,另一手还突然更加依赖地抚摸那把榔头,蒋提白于是默默抬高手臂,轻柔摘下了和这扇彩门匹配的钥匙,把钥匙捏在手里细看,之后蒋提白也开始若有所思地环视四周,好像重新检验自己人生失败的选择一样,甚至失神起来……
我是怎么和这几个人走到一起来着?
金梓语和陈雨依目光匆匆自钥匙上挪开,纷纷看天、看地,看向别处,总之就是看不到钥匙。
……
……
空气里的音乐声显然就是在催促他们离开房间,众人简单拍打了身上的灰尘,准备一起出门。
拉开门的一瞬,空气中乐声骤然响亮清晰起来,对“吵闹”了一晚上的宾客们来说,这声音就不再是悦耳了,反而有些尖锐,令人心烦气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