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李昂要备考,只剩下严怀津一人。
每日陪他吃午饭、一起找藏宝图,陪着他前前后后。
许多福侧头看向严怀津侧脸,“我身份高,说实在话,以前和大家交朋友相处,我老怕因为身份地位,无意中说了什么话,让大家自尊受损。”
“但你和刘戗,我就没这么担忧过。”
“刘戗没脑子一根筋。”
“你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怎么有这个自信,你比我小,但在你面前,不管是吃饭穿衣叫你陪我玩我总能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严怀津听了,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觉得许多福这番话比什么情话都动听,这是对他二人感情最真挚的赞赏。
“许多福,你还记得有一个晚上,我睡在东厂,深夜你哭的眼眶红红的来找我吗?”
那个梦。许多福记得,点了头。
“我见到你哭的模样,我年岁虽小,心里受了极大震荡,我想若是护着你而死,那我肯定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从那一日,我便时时光想着和你玩,想你高兴,想你自由自在,想你勇敢坚强,想你调皮狡黠,你什么样子我都觉得好。”
严怀津翻身凑上前,一枚吻落在许多福唇上,一吻分开。
“我想,我此生是为你而生的。”
许多福内心吱哇呜呜哭,感动的。
我爱严怀津,严怀津爱我。
平躺在草地上,满天空的星辰璀璨绚烂,二人手紧紧握着,严怀津神色平和带着幸福,许多福呲着白牙嘻嘻笑也幸福,二人长大了,却一如往昔。
纯净、真挚、坦荡,到如今添了炙热。
太子队伍跑去长兔镇吃兔子,四月中出发的,四月底才到,镇上兆老爷一家连同镇上其他家乡绅老爷已经恭候多时了,等见了殿下,兆老爷先站出来候着殿下。
许多福神色温和,闲聊似得说:“孤记得,第一次来长兔镇时就住在你家,今年孤带了太子妃还有朋友来,多有打扰了。”
“殿下能来,镇上蓬荜生辉。”
之后就在镇上住下了。
白日里去外头撒泼骑马溜达,回到镇上吃兔子,玩了足足半个多月,因为附近还有一条小河,天气热了,他们在河边玩水。
到了五月下旬时。
以前爱吃的麻辣重油的兔子,太子殿下突然没了胃口不说,还觉得镇上气味有些‘腻’的慌,不光是他这么觉得,李泽夫人也有点犯恶心不舒服,李泽之前一直没说,还以为妻子中暑了。
“那让太医给瞧瞧。”
殿下出行都带了随行太医的。
太医一把脉,好家伙,李泽夫人有孕,脉象比较浅,太医医术高超,说估摸有一个半月了——那就是出发之前几日的事。
李泽是高兴又有点羞涩,说:“殿下说能携妻女一起出去玩,妻子高兴,我也情不自禁。”
行,懂了。
许多福还是很替李泽两口子高兴的。
“天热了,那便回吧。”
他也有点不舒服。
严怀津买了一些生津的青梅回来,许多福啃得有味,还玩笑说:“咱们这趟蜜月回去,别到时候大家都怀了。”
出门一趟玩开了,光是刘戗时不时就和王元孙钻个没影,仲子铭仲子钦二人同夫人也是柔情蜜意——天气热,大家散心没事干,夫妻相处时间长久,感情比以往更甚。
“多多——”
“严津津,你这么叫我我有点发毛,像阿爹似得,还有你这个严肃的表情像父皇。”许多福吓得青梅都没啃下去了。
严怀津没被岔开话题,神色严肃又认真,说:“你最近胃口不好又贪睡,味觉也灵敏,嫌兔子油味重,我想叫御医来给你看看,我们好早早回去。”
“?”许多福灵光一闪,瞬间明白过来,手里的青梅咕噜滚到了地上,“你、你是说——不会吧,天气热不舒服很正常,而且吃了小半个月兔子,就是龙肉也吃腻了。”
我去我去我去。
但许多福心里觉得严津津说的肯定对了。
二人沉默互相看看。
许多福一个咕噜坐直,严怀津先捡起地上的青梅,怕许多福踩上滑到,放在一旁桌上,才说:“请御医看看吧。”
“我,我——”
严怀津握着许多福的手,许多福低头盯着自己肚子,天气热,屋里就他和严津津二人,他穿了件松松垮垮的‘老汉背心’,原本引以为傲的腹肌好像变成了一块——
他伸着手指头,戳了下肚皮。
软软的Q弹。
许多福深呼吸,“你叫御医,我去穿衣服,然后通知凌官,明日启程回吧。”
严怀津亲自替许多福穿上了外衣。
当夜,殿下住的院子御医去过,出来时眉头紧皱神色严肃,对外宣称殿下热的有些中暑,第二日太子车队启程回宫。
作者有话说:
宁武帝云淡风轻:小满你说得对,都随缘了。
宁武帝暴跳如雷:朕早就看出来了,许多福上蹿下跳演给咱俩看!
第122章
六月十日,盛暑。
太子此次和太子妃外出游玩,王大总管没去,此时在崇明大殿跟着牛大海一块喝酒,牛大海花了银子弄了一桌席面,自打崇明大殿关了门,没有学生了,大殿的这些太监一下子闲了下来。
有的机灵的各奔东西,挑着高处去了。
牛大海老神在在,没找旁处,就守着他的大殿,有时候小徒弟拍马屁其实也担忧前程问起来,牛总管眯着眼说:“内务所都没让腾地方,这大殿迟早得用上。”
太子和太子妃是生不出来子嗣,但皇家血脉总会有的。
不过空了几年下来,这边一点油水都捞不到,只能啃着基本俸禄吃老本,小太监性子稳不住,跑了一半,剩下的也有点懒洋洋,尤其是天热,没精打采的。
“王哥哥,你来了咱们兄弟二人正好能喝一杯。”
“这几年真快养老了,闲归闲,日子也凑活。”
“再过几年,兴许大殿又开了。”
“这大殿本来就是为太子那会念书开的。”
牛大海亲自给王哥哥斟酒,喝了几杯,话题都是东拉西扯闲聊——主要是当今后宫人少没什么秘闻可说。
“殿下和太子妃这次出去玩得有两个月了吧?”
王圆圆:“三月底走的,算上今个两个月十四天了。”
“哥哥你记得这么清,想殿下了?这也是,殿下是你看着长大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和殿下那真是比那正经宗室感情都深。”牛大海捧着。
王圆圆喜欢到牛大海这处闲聊磕牙,一是牛大海这儿关系不复杂,二是这人有时候跟他心思一个方向,倒不是因为牛大海捧他。不过漂亮话谁都爱听。
“也是殿下人好,重情。他和太子妃刚成亲,正蜜里调油,出门玩兴头热,我往旁边一杵,殿下有些拘束,不去打搅贵人们了。”
王圆圆嘴上‘奴才主子’一套,其实语气很是高兴,为啥小多福在他跟前不好跟严少爷亲热,那是觉得他是个长辈!
这让王大总管能不高兴吗。
二人吃吃喝喝,席面都是凉拌素菜带点卤肉,天气太热,素菜还香点,牛大海刚捧到王圆圆心坎上,王圆圆喝的有点尽兴,此时说:“这段日子我在东宫其实也没闲着。”
“哦?”
“礼亲王家的世子去年秋日娶妻的,到了现在世子妃肚子也没个动静。”王圆圆唉声叹气,为此事他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往东厂那儿跑的勤快,豁着老脸借了林正的关系打听打听。
林正转头就跟老大上报了。
许小满:……王圆圆有毛病,这么想抱孙子改日内务所挑几个小太监全认了王圆圆当爷爷算了。
九千岁嘴上说‘不必管他’,实际上回了紫宸宫就跟仲珵说这事。仲珵一向看不惯王圆圆,但这事上点评了句:还算他上心。
回头就让赵二喜在内务所挑了些物件赏给了礼亲王府。
天气热嘛,什么冰啊、新鲜果子之类的。
礼亲王府一看,琢磨一下都明白圣意——因为赵公公还关心了一两句阿团和世子妃身子如何,天热要是不爽利直管叫太医。
此事,牛大海也听闻了,他也想大殿重开,做奴才的,伺候主子才有前程,主子不在,守着个空殿,时日久了心里是慌的。
“还没啊。”牛大海也叹气。
王圆圆一看,牛大海真是跟他想一处去了,不由端着酒杯,一副‘难兄难弟’互相勉励模样,又开始吹嘘画个大饼吊在二人眼前。
“应该也快了,世子世子妃年轻。”
“孩子一生要不了几年,三岁得启蒙,这大殿早晚要开。”
“到时候咱哥俩又天天见上了。”
“可不是嘛,我昨个夜里还梦到殿下上学的样子,那会王哥哥打着伞,挎着殿下的小书包,一手拎着食盒,殿下在前头吃早饭,王哥哥在后头笑眯眯撑着伞。”
牛大海说的这个梦,把王圆圆听得美死啦!!!
小多福小时候多可爱啊。
二人越喝越高兴,是红光满面时不时嘿嘿笑几声,不知过了多久,牛大海小徒弟来说:“师父、王大总管,殿下的车驾到宫门口了。”
王圆圆一下子酒醒了半拉,“怎么回来了?这都到门口了。”
“殿下换了轿撵,同太子妃一起去了宣政殿。”
“去宣政殿了……”王圆圆坐起,“兄弟,借你这儿水用用,我搓把脸。”
牛大海先应王圆圆,又喊了小太监备上醒酒汤。
一通收拾,王圆圆嘴里嚼了茶叶,又换了衣裳,急匆匆往宣政殿去。
小太监:“师父,王大总管怎么这么着急就走啊。”
酒味都没去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