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泽也明白了季婉姗的意思，心中有些感动，恭敬道：“弟子昨日初来乍到，夜里冥想修炼结束后想着要出门散散心，却没曾想在升仙台附近隐约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便好奇去看了一眼……”
一直静静站在边上的叶仙儿则是有些意外地看了余泽一眼，没料到他竟然这样都没有泄露了自己的事情。
明明余泽只要说昨夜是看到她在升仙台上，因此才被吸引而去，这些长老们就不会再难为他了。
余泽恭敬道：“弟子一开始并不知升仙台夜晚不得踏足，绝非有意……”
郑平抬头望去，那双锐利的眼眸仿佛要看透余泽的内心一般，道：“你说你在升仙台察觉到了某种气息？本座过去在升仙台那么久，都不曾察觉到所谓的某种气息？你又是如何察觉？”
余泽不动声色地开口道：“弟子也不太清楚……只是昨夜打坐修炼结束之后，就冥冥之中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呼唤……”
“一派胡言！”
郑平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你才刚入宗一天，怎么可能对升仙台有什么反应。”
“何况，那升仙台中有不祥……你怎会与那不祥产生联系的？”
这话触碰到了归一宗高层心中的某种忌惮，包括季婉姗的眼神都是发生了些许变化。
升仙台上的不祥实在太过神秘了，过去季婉姗的爷爷，那位初代大长老就曾说过夜里禁止任何人踏足升仙台。
因为一旦被那不祥侵蚀身体，之后每天都会被不祥找上门，直至最后精神被摧残到崩溃为止。
叶仙儿听着郑长老的质问，秀眉不禁轻蹙了下，正欲开口。
然而这时，却听到身旁的少年轻叹了声，无奈道：“其实此事牵涉到瑶月仙子……因此请恕弟子不能泄露太多。”
这话翻译一下大概就是：懂的都懂。
长老们都是愣了一下，每个人的脸色都是发生了些许变化。
如果是旁人说这话，他们或许不会相信。
但余泽却不一样。
他昨日映照出的‘未来身’便是瑶月仙子，疑似与那位初代宗主有某种牵连。
他说这话，可信度的确极高。
“若是有长老不信的话，大可用望气术看看弟子说的话到底是不是谎言。”余泽再度说道，神色十分从容淡定。
在场的长老中，有一些虽然心存疑虑，但看余泽这么自信的模样，心中也早已信了几分。
而这时，郑平取出了一张符箓将其燃烧殆尽，一双眼睛仿佛能够看穿谎言一般锐利无比，盯着余泽看：
“你昨夜前往升仙台，真的是因为牵涉到了瑶月仙子？”
余泽十分肯定地点头：“是。”
“弟子可以保证，自己对归一宗并无恶念，只是单纯为了瑶月仙子，昨夜才偶然踏足升仙台。”
郑平目光紧盯着余泽，良久的沉默无言。
“如何？”季婉姗不经意地问道。
虽然她没用望气术，但看郑平这脸色就知道余泽没有撒谎。
一时间，在场的长老们看着余泽的眼神都是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如果说昨夜余泽映照出未来身只是让他们意识到这孩子与瑶月仙子有某些机缘的话，那今日得知的事情，却让他们意识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余泽可能真的是瑶月仙子挑选的传承者。
因此他才能感觉到常人感觉不到的气息。
郑平沉默了片刻，幽幽道：“但不管怎么说，私闯升仙台也是违反了宗门规则……”
他话音未落，姬凝霜冷脆如玉石敲击的声音已是在长老会中缓缓响起：“此事牵涉到了瑶月仙子，事关重大，宗门规则固然重要，但凡事同样不能太过死板，也免得伤了这些弟子的心。”
“我想师父若是在世，也同样会这么认为。”
“诸位长老和诸位首座以为如何？”
我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季婉姗微微颔首，道：“瑶月仙子当初坐化于升仙台之事一直谜团重重，如今即有人找到了瑶月仙子的相关线索，的确不该打击了弟子的一片好意，本座赞同宗主的说法。”
宁妙婵一身宽松长袍，嘴角浅笑：“大长老说的不错，说到底，当初不准那些宗门弟子在夜里踏足升仙台，是担心他们沾染不详后莫名暴毙，既然余泽身上没有发生任何不祥之事，而且又事关瑶月仙子，那本座也认为可以不必计较。”
顺水推舟的人情谁不会做，何况从余泽今日的表现来看，瑶月仙子与他之间真的有某种关联。
仅凭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在场的高层们重视了。
“初来乍到不知宗门规则，之后好好了解一下，不要再犯便是了。”
飘霜峰首座池艳馨同样微笑颔首。
余泽发现，有好几位姿色相当丰腴动人的女长老都是微微点头，站在了他的这边。
毕竟大长老和宗主这两位平日里水火不容的人都开口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再说些什么不是。
叶仙儿眼神微闪，不着痕迹地瞥了余泽一眼。
这件事倒是没听余泽提起过。
他昨日察觉到了升仙台上的某种气息？
看样子，瑶月仙子和他之间，真的存在某种联系么……
姬凝霜白皙修长的玉指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表情清冷，凝望着余泽二人：“念你二人都是初犯，而且也的确是昨日才刚入宗，此次就罢了。”
“你二人将宗门规则抄录五遍，明日送到执法堂去吧。”
季婉姗秀眉不经意地挑了下，有些意外地看了姬凝霜一眼。
这女人的反应很奇怪……
要是往常，这种小事姬凝霜压根不会亲自惩处。
而此次姬凝霜开口，更像是怕她会率先开口惩处二人一样。
抄录五遍宗门规则这种惩罚，可以说是完全不疼不痒。
连宗主都亲自开了这个口，哪怕是在场的长老中有原本想严惩的激进派都不好再说什么。
余泽抬手作揖：“弟子遵命。”
叶仙儿同样也是抬手作揖，一脸的乖巧。
姬凝霜缓缓抬起清丽脱俗的俏脸，明媚如秋水清潭的美眸凝望着余泽，冷淡道：“余泽，你随我来。”
“关于瑶月仙子的事情牵涉到了太多机密，我有些话要单独问问你。”
季婉姗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声音柔和但却不带半点情绪：“宗主，余泽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子，不如就让我带回去教导吧。”
“余泽既是你的弟子，但也是我宗门的弟子，何况他疑似涉及到我师父一事，教导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想看看他与我师父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季长老不会连这都要加以阻拦吧？”
季婉姗一时间哑口无言。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女人这么能说会道？
姬凝霜是宗主，宗门弟子自然她都有权过问教导。
眼下就算再怎么不满，也只能让姬凝霜带走余泽了。
“师父请放心，弟子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时，季婉姗忽然听到心底传来了少年温和的声音，她下意识地看了余泽一眼。
余泽只是和她相视了一眼，便是很快垂下眼帘，生怕被人察觉。
季婉姗病弱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轻轻点了点头。
……
阳光透过枝叶星星点点地洒落下来，不知不觉，姬凝霜便已是带着余泽来到了一座主峰前。
四周盛开着由特殊阵法加持的桔梗花，庭院幽静，女子宗主的背影曼妙，如瀑的长发衬出繁复漂亮的白色宫裙，散发着一股素雅知性的文艺气息。
“上苍如今的灵气愈发地浓郁，但也导致很多植物都无法生长，如果不是在这庭院中有我布下的阵法，恐怕连这儿都看不到这些花草了。”
清冷的声音将余泽从方才的思绪中带回了现实，也让他微微有些恍惚。
“跟以前住的地方真像。”他轻声道。
“我是个念旧的人，所以就将这儿尽可能布置得和以前一样。”
姬凝霜走到了凉亭下，随后从纳戒之中取出了一本书册以及一沓纸。
随后将笔递给了余泽。
余泽：“？”
“真抄啊？”
姬凝霜眼含笑意地看他：“我刚才话都当着长老们的面说了，总不可能现在反悔吧？”
余泽扶额轻叹。
他没想到穿越到了上苍，竟然还需要做作业……而且还是抄课文这种活儿。
不过好在宗门规则并不是特别多，抄录一遍估计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你当时就不能说少一点么？五遍也太多了……”
余泽提笔开始抄录，随后不禁发自真心地叹息。
“当时没想那么多……不过宗门规则其实也不多，满打满算加起来一个时辰也就够了。”姬凝霜清冷的脸蛋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有些幸灾乐祸。
从前习惯了余泽当主人，现在这种感觉……似乎还挺不错的。
她手托着香腮看着少年，这个动作也使得她饱满的胸脯轻轻搁在了桌案上，阳光下，嫩白的肌肤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泽。
明明以前是个平胸，没想到如今都已经成长到可以将胸脯放在桌上的程度了……
余泽趁着抄录休息的空闲用余光瞄了一眼后，心中不禁暗暗感叹。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姬凝霜将泡好的热茶递到了他的桌旁，顺势看了一眼余泽抄录的宗门规则，旋即满意地颔首道：“已经两遍了么，挺快的嘛。”
余泽暂时不想理她，只想快点将五遍宗门规则抄录完。
姬凝霜坐到他的身侧，又是细细地打量了他几眼，美眸中忽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你在生闷气么？要不等等给你点补偿，怎么样？”
余泽埋头抄录，随口问道：“我没生闷气，只是想尽快处理掉这些东西……不过你说的是什么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