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知晓我还活着，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为我重塑身体。可凝聚身体的天材地宝或许能够找到，但如今的上苍，却缺乏至关重要的一样东西。”

　　“若是没有它，即便重聚了身躯，灵识也无法在世间存在太久。”

　　余泽隐约猜到了什么，轻声道：“气运？”

　　气运是一个修士的基础，缺乏气运，无论行走在何处，都会被上苍频频降下天罚。

　　瑶月仙子的仙躯或许能够重聚，毕竟，凝聚仙躯所需的天材地宝固然珍贵，但以归一宗的本事，肯定有办法寻得。

　　但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哪怕归一宗这种荒古巨头也无处可寻。

　　瑶月仙子微微颔首：“上苍中的灵气无比浓郁，但气运却太稀薄了，在无法确定可以重生以前，与凝霜相见只会徒增伤感，影响她的道心。”

　　很显然，瑶月仙子隐瞒自己坐化的真相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姬凝霜刚踏入圣人境不久，如果得知师父还活着固然会松一口气，但要是未来得知瑶月仙子的处境，难免会在意，甚至是在眼睁睁看着师父陨落后，心中会有所遗憾。

　　而这对于她未来的修行自然是不利的。

　　“您一直留在她的体内，是为了看着她一步步成长？”余泽忽然问道。

　　瑶月仙子轻轻摇头：“她已经化神入圣，我没有什么可以教她的了……至于她的心性，我也不担心她会遭人暗算之类的。”

　　“之所以留在她的体内，是因为她的身上有穿越者印记，所以我知晓她未来一定会到现世。”

　　“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上苍难以寻获，但在现世中，或许却有寻获机会。”

　　余泽沉思。

　　这么看来，当初瑶月仙子果然不甘就此坐化，想要再活一世，因此才在寿元将至时保留了一缕灵识，静待时机。

　　“等等……”

　　余泽忽然愣了一下，下意识道：“您那时候就已经知道未来上苍和现世会出现穿越通道？”

　　按照目前现世中的新闻报道，上苍和现世的穿越通道出现至今也不过三个月。

　　而瑶月仙子竟然在那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未来会发生的某些事情？

　　“我在坐化前曾推演过天机，因此略知一二。”

　　瑶月仙子缓缓开口：“只是可惜，在现世中，我也未曾找到‘气运’。”

　　“或许这也是早已注定的命运。”

　　“曾经的八域主宰如今相继陨落，太古圣地蠢蠢欲动……但好在，如今的凝霜也可以独当一面，至少可庇佑极域不受侵犯。”

　　余泽坐在床榻前，打量着窗台前的绝代仙子，心中不免有些感触。

　　太古圣地，那是上苍诞生前就存在的古老妖族，过去，太古圣地一直是上苍的主宰者，视生灵为草芥。

　　只是后来，有圣人出手逼退了太古圣地，护佑了人族。

　　过去在余泽穿越上苍时，就听闻过瑶月仙子的事情，但她究竟长什么样，却始终不曾亲眼见过。

　　只可惜，如今有机会见到她的时候，这位仙子的灵识却已经无比虚弱。

　　“无论是你还是凝霜，其实都不必为我感伤。”

　　瑶月仙子语气平静，虽是天籁之音，但却让余泽的心境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现世中未能找到‘气运’，这或许也是天意，从我决定冲击一品帝境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凝霜的天赋不亚于我，未来或许她能够做到我未能做到的事情，冲击一品帝境，护佑人族。”

　　瑶月仙子刚说到这，她的心底忽然传来了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师父要是早点告诉我的话，我或许也能为你找到气运以凝聚身躯。”

　　哪怕是姬凝霜此刻心情都是糟透了，她竟然被瑶月仙子瞒了近两千年，如果不是余泽的话，或许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炉鼎深处竟然一直沉睡着瑶月仙子的灵识。

　　瑶月仙子轻笑着摇头：“若这么轻易就能得到气运的加持，我也用不着借助你的身体特意去现世寻找了。”

　　“只可惜，即便是在现世中，我也没能找到气运……”

　　姬凝霜秀眉轻蹙：“我此前才刚到现世半个月而已，有没有还不知道，或许等下次穿越现世之后就能找到气运也说不定呢？”

　　“或许吧。”

　　瑶月仙子嫣然一笑，令得屋内都明艳了不少。

　　现世中或许有能够赋予他人的气运，但要找到不知究竟要多久，她这缕灵识，大概也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这时，余泽忽然沉思了片刻，道：“只要有气运，仙子的灵识就能继续维持下去，甚至是在未来凝聚仙躯？”

　　他刚才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或许能够让赋予瑶月仙子气运。

　　“凝聚身躯需要的天材地宝固然稀有，但还是有获取方法的。”

　　瑶月仙子声音平静道：“但气运这东西虚无缥缈，难以寻获。若非如此，我也不用沉睡那么久，一直在静待着穿越通道的出现了。”

　　只是就算推演天机到这种程度，她却仍旧没有在现世中找到气运以维持如今这缕灵识。

　　“今后凝霜就交给你了，看得出来她对你很信任。”瑶月仙子再次说道。

　　她静立于窗台前，从容而平静，发丝轻灵，散发着柔和的神圣气息，似不容凡人亵渎，如天宫中的仙子一样缥缈。

　　语气柔和，却像是在进行最后的告别。

　　“师父……”姬凝霜心中有些感伤，以至于忘了在瑶月仙子苏醒这段期间，她与余泽之间的事情似乎都被自己的师父看得干干净净……

　　这时，余泽忽然轻轻摇头：“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未来您能留在她的身边。”

　　瑶月仙子黛眉轻蹙，不禁心中幽幽轻叹。

　　若是可以，她自然也想继续长存于世间。

　　但如今这缕灵识实在太虚弱了，哪怕继续在姬凝霜体内沉睡，也很难再维持几年了。

　　然而正在这时，余泽却忽然道：“我或许有办法赋予您气运。”

　　瑶月仙子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了坐在床榻上的少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轻声问道。

　　余泽轻轻点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凝霜似乎没有告诉过您吧？她的气运最开始并不是大气运，而是后天被人赋予的。”

　　“我能赋予他人大气运，但有个大前提。”

　　余泽后面说了什么瑶月仙子已经没听见了，因为她在听到第一句话时，心里便是有些不可思议，清冷的眼波中微微闪烁着，目光落在了余泽的身上。

　　她能看出，余泽刚才并没有撒谎！

　　“什么前提？”她饶有兴致地问。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想看看自己那位关门弟子的道侣到底想说些什么。

　　“成为我的奴隶。”余泽道。

　　“……？”

　　瑶月仙子微微偏了偏头，眼中映出少年乖巧秀气的脸庞。

　　即便是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第67章 仙子的秘密

　　奴隶……？

　　瑶月仙子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朦胧仙雾下，她灵动明亮的眸子审视着余泽，忽然轻笑了声：“余小友，你的胆子还真是大呢。”

　　让一个临近一品帝境的存在成为他的奴隶……这种话迄今为止，也就只有余泽说出口过了。

　　“晚辈知道这话有些不敬，但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法。”余泽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成为我的奴隶，都会获得大气运……您可以将这能力当作是我的体质。”

　　说完后，他暗中观察着瑶月仙子的表情，她的身上仿佛有月华相伴，难以窥清神色，但余泽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细节。

　　不愧是圣人巅峰的存在，听到他这话，瑶月仙子看上去似乎也不是特别生气，虽然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很是不悦，但现在情绪已经完全收敛了……

　　瑶月仙子端坐在窗台前的桌上，把玩着袖子，嗓音轻柔悦耳：“你如何证明，你能够赋予他人气运？”

　　“你曾是凝霜的主人，但你的真实想法如何，我并不知晓。”

　　她说到这里时，美眸平静地注视着余泽。

　　明明没有半点刻意威压的感觉，但却让人有种发自心底的敬畏。

　　瑶月仙子果然在坐化前已经无限接近帝境，甚至已经半只脚迈入其中了……

　　“成为你的奴隶，就能得到大气运的加持？”瑶月仙子轻声询问。

　　余泽轻轻点头，心说为什么她一直在盯着我看？是怀疑我刚才说的话的真实性？

　　不对，她应该看得出我没有撒谎，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她是担心成为我的奴隶之后，我会对她做这种那种亵渎仙子的事情……余泽隐约分析出了瑶月仙子的真实想法。

　　她似乎能洞悉出一个人的情感，因此才没有立即答应我刚才的提议。

　　话说她这眼神怎么感觉越来越危险了……余泽不动声色地补充道：“当然，该如何决定还是由仙子自己做主，您是凝霜的师父，晚辈只是希望能够帮到您而已。”

　　“余小友可知刚才你的那番话若是传出去的话会如何么？”

　　瑶月仙子幽幽地说道：“本座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大胆的话。”

　　瑶月仙子是什么人？上苍东大陆曾经的极域主宰，即使是太古圣地在她在世期间都不敢现身。

　　别说是余泽今晚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提议了，哪怕瑶月仙子美若天仙，过去在上苍都没几个敢惦记她的人。

　　毕竟，一位圣人巅峰的存在，世间压根没人能压制得了。

　　余泽此前能压制姬凝霜是因为她有意的配合，再加上姬凝霜刚入圣人境不久。

　　但瑶月仙子……即使未来真的有一天她躺着让余泽镇压，能不能在她身体里留下些什么都还是个未知数。

　　“瑶月仙子应该能看出，晚辈刚才并未撒谎。”余泽在距离瑶月仙子不远的书桌边坐下。

　　瑶月仙子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幽然道：“我能确认你刚才的确没有撒谎……但此事我需要再考虑一番，况且即便得到了大气运，也还需要凝聚身体的天材地宝。大部分的天材地宝在我宗门内都能寻得，但有两种天材地宝短时间内却难以寻获。”

　　没记错的话，辅助修士凝聚身躯的天材地宝中，有几种都是来自域外，但以归一宗在极域的能量，应该都不难寻得，只是需要些时间……

　　当然，瑶月仙子说了这么多，实际上就是有些犹豫。

　　毕竟，奴隶这个词对于瑶月仙子而言，实在是太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