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了眸子，盯着余泽，没吭声。
“打从上苍法则会亲自对一个上苍修士动手的时候开始，它就已经不配凌驾于万物生灵之上，也不配成为上苍的天意。”
“你们不过是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子任意妄为的法则奴隶。”
余泽抬起食指，指向了天空。
“真正的天意，是它！”
轰……
仿佛听到了余泽的声音一般，来自遥远九天之外，大道的轰鸣声隆隆作响，仿佛传遍了整个九天十地！
在这世上，最强的战力就是一品，一品就是修士的极限。
再往上，就是主宰生灵，让这修仙世界尽可能达成平衡的‘上苍法则’。
而法则之上，便是大道。
如果说上苍法则看重的是万物生灵，避免生灵遭到覆灭，那么对于‘大道’而言，万物生灵的存在并不重要，只要这九天十地不会被摧毁得满目疮痍，灵气尽失，大道就不会亲自下场。
为了避免九天十地覆灭，大道往往会在冥冥之中进行安排。
余泽所拥有的奴隶系统，最初就是这样诞生的。
上苍法则制衡万物生灵，而作为保险的余泽，则用来防止上苍法则暴走。
太古始祖的脸色无比难看，但慢慢地，她看着余泽那大道法则加身的身影，神色逐渐地平复下来。
“你已是一品，究竟还想要什么？”余泽抬起法则之剑问她。
“自由。”
太古始祖缓缓道：“上苍只是九天十地的其中一个世界，但无论是九天十地的任意一个世界，在诞生初期，法则皆会出现某些问题。”
“我晋升一品，也就意味着上苍法则的枷锁将永久限制着我……只有杀了你，开启现世通道，才能找寻破局之法。”
“如果是你，你也会选择和我一样的路。”
余泽沉默了下，道：“或许吧，但我不会用这种偏激的方法，而且到头来，你还是上苍法则的奴隶。”
他抬起大道法则凝聚而成的剑，一剑斩下。
并没有再发生任何奇迹，太古始祖的身影在法则之剑下彻底破碎。
不远处，几位太古仙人正与瑶月仙子等人缠斗着。
余泽手持法则之剑，一步步地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仙主，你有什么遗言想说么？”余泽平静问道。
黑袍老者缓缓道：“老夫从杀你的时候开始，就做好了被杀的准备，若说遗言倒是有一个，嘿……那就是——”
话音未落，他的眼瞳倏地睁大，因为法则之剑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
仙主眼瞳瞪大，带着不甘，灵识连同肉体一起崩碎了。
“开个玩笑而已，你的遗言我不感兴趣。”
余泽目光在了繁育之主和长生至尊的身上，道：“你们走吧，按照最开始的约定，我不杀你们。”
二人不曾再开口，当即转身选择离去。
剩下的两位太古仙人皆是停下了手，心中有些绝望，以及某种莫名的平静。
在如今余泽所掌控的大道法则覆盖下，已经不存在翻盘的可能性了。
更不用说，旁边还有瑶月仙子等几位一品盯着，方才察觉到不妙想要逃跑的金翅大鹏鸟，便是在逃离路上被联手镇压了。
凤虚道人抬头望向余泽的方向，幽幽道：“过去参与开启现世通道计划，我并不后悔……即便是一品也想得到大气运，只有大气运的加持才能够不受法则的约束，成为这片天地真正的主宰。”
“修炼到极致，到头来却反受到法则的约束，这修仙，究竟是为什么而修？”
凤虚道人像是在询问余泽，而后，他慢慢站起了身，朝着余泽探出了手。
在那瞬间，余泽周遭的空间扭曲了下。
与此同时，古皇同样出手，朝着余泽的方向暴掠而去。
然而就在下一刻，余泽举起法则之剑，没有任何技巧地一剑斩下。
凤虚道人和古皇的灵识彻底崩塌。
两位太古仙人最终选择了战死。
……
经此一役，上苍局势就此改写，后世中，上苍史书记载，太古仙人祸乱上苍，幸得上苍现存几位一品出手，于归一宗之上展开帝境之战。
法则撰写者余泽扭转局势，改写法则，镇压数位太古仙人，后改写上苍现今法则。
此后，修仙之路不再受法则阻碍。
……
归一宗。
一个阳光融融的午后。
水云苑中桃花盛开，在微风中随风摇曳，弥漫着一股淡淡花香。
季子涵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看上去似乎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
这时，远处一道灵识光芒闪过，季子涵眸子微微一亮，起身朝着别苑大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然而在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少女时，她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失望：“是你啊……”
白瑞萱笑吟吟地打量着师姐失落的神色，轻声道：“师姐这是怎么啦？看起来这么不开心的样子……难道是在等谁么？”
季子涵轻哼一声，道：“我也没有不开心，只是这两天在想些事情而已。”
“什么事？”白瑞萱眨了眨眼，好奇问道。
季子涵张了张嘴，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将想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种事情，怎么想也不太适合跟别人提起。
余泽离开的那天晚上，她曾说过如果余泽能活着回来的话，会考虑接受自己的这位师弟。
和季婉姗一起接受他。
从那天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而如今余泽也的确回来了。
然而，她却有点想逃避了。
或者说，还没有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
毕竟不久前她才撞破季婉姗和余泽之间的事情。
现在的季子涵想不想见余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二人在庭院里闲聊了好一会儿后，看出了季子涵今天明显状态不佳，白瑞萱笑吟吟道：“既然师姐今天心思都不在这儿，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说着，便是起身正欲离开水云苑。
只是在离开前，她的脚步微微顿住，继续道：“如果我是师姐的话，我大概会早点下定决心，先将喜欢的人拿下，剩下的事情等日后再也不迟。”
说完后，白瑞萱离开了别苑，只留下少女独自一人坐在庭院里发呆。
大战结束，归一宗损失也不小，季婉姗作为归一宗大长老每天都很忙，最近时常不在家，季子涵平日里除了修炼，便是像现在这样，自己一个人坐在庭院里看着一成不变的景色发呆。
“师姐在看什么呢？”
过了将近半刻钟，季子涵的身后忽然传来了少年温和的声音。
“没看到我在想事情么？”季子涵手托着香腮，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声。
少女今天穿的是一件鹅黄色的长裙，眉眼如画，肤如凝脂，裙摆下，莹白小巧的脚丫包裹在鹿皮短靴里，若无其事地晃荡。
而后，她忽然像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美眸缓缓瞪大，扭头望向身后。
在看到少年的身影时，有那么一瞬间，季子涵的眼神从原本的难以置信到惊喜，再到最后变成了复杂。
直到刚刚为止，她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见眼前这个少年，可此刻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这个问题的答案也随之揭晓了。
在见到他的时候会发自真心的高兴，想来也只可能是想见他吧。
“你来干嘛？”想归想，但少女还是一副傲娇神色，轻轻瞥了他一眼。
“再过两个时辰回归现世的时间就到了，我来接师姐一起回去。”
余泽笑着说道：“师父那儿我也联系过了。”
二品圣人的存在，能够自主决定是否在穿越时间到来时前往现世。
而如今晋升二品的季婉姗，自然也能做到。
“跟我一起回去吧，师姐。”余泽屈膝蹲在少女裙边，一只手覆盖在她手背上，低声道。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季子涵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下，而后，她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
最后在少年直勾勾的目光下低下了头，轻轻“嗯”了一声。
……
距离回归现世剩余四个小时。
位于归一宗的某个后山里，此时此刻正有几个人坐在凉亭下品茗闲谈。
白音抱着刚刚从宗门厨房里顺来的烤鹤，沿着小道走进了凉亭里。
微风徐徐而来，抚过银发美人明媚娇俏的脸蛋，天然呆萌的女孩迎着山风，遥望着前方不远的凉亭。
凉亭下坐着四名姿色绝艳的美人，穿着妖艳红裙的苏蝶颖坐在案前，她的对面是气质清冷的归一宗宗主，姬凝霜。
而在一旁的则是高贵典雅的金发美人凯琳，以及穿得颇为保守素雅的神岛之主，月读。
这是几位奴隶时隔两千多年以来，第一次如此和谐地坐在一个屋檐下喝茶闲谈。
白音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烤鹤，又是瞅了一眼前方不远的四人，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一样，小步小步地走到了她们身后不远的凉亭角落坐下。
一边撕开烤得肉香味四溢的鹤肉吭哧吭哧吃着，一边在旁边‘吃瓜’。
“大战刚过两天，最近应该是各方势力忙得不可开交的关键时候，三位不去操劳自己的事情，一直留在给我归一宗是什么意思？”
这时，姬凝霜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