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想着，之前东啸是主动打听了融魂宝物，所以两位师弟就取出了那五件来。而如今他过来商量交易的事，钟师弟拿出这一件水属性资源，或许也是再给他一个选择。
但是更换交易的宝物，还是有些辜负了东啸的心意，所以……
宣秉又说道：“另外，我也有意交易一件五级融魂宝物，可以立即将玄珠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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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东啸接收到了自家师兄的眼神，倒是没觉得自己的心意被辜负了，只是这样一来，他还是有点担心。
融合境的整个阶段，看起来是每多融合几成元魂就能突破一个小境界，似乎是没有什么瓶颈的，但整个融合过程都是处于无比痛苦的状态的。
那种痛苦，比起凝聚元魂的时候更恐怖——毕竟凝聚元魂是魂魄内部的改变，而融合境则是元魂与异物的交融——伴生宝物再怎么跟修者契合，也终究是两样不同的东西，甚至伴生宝物是实体，而元魂则属于虚实之间。
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那痛苦的程度自然也绝对不能小觑。
融合元魂三成、六成、九成、十成，就是融合境四个小境界的巅峰程度，也只在这四个巅峰状态的时候，痛苦会暂时停止。
很多修者始终停留在某个小境界的巅峰，始终没有往下一个小境界而去，就是三到四、六到七、九到十的时候，痛苦会加倍。
而且融合程度越深，痛苦就越强烈。
如果催动自己加快融合速度，痛苦还会更强烈——不少天赋极高的修者，在这个阶段的进步速度也是很快的，哪怕他们不太认真地修炼，可是资质摆在这里，也会为他们不断提升。
所以，资质越高的天才修者，对缓解痛苦的宝物需求也越强烈。
修者们在痛苦中修炼，一旦遇上什么很难学的秘技，或者什么其他修炼关卡的时候，稍微不慎就会因为太痛苦而失败——很多时候，修炼的成败就只有那么毫厘之差，而痛苦就会造成这毫厘的偏差。
如果只是单纯修炼秘技失败、重头再来也不算什么，修者反复磨炼自己也无妨。
但很多秘技太强大、修炼难度太高、施展手法太诡谲等等缘故，一旦修炼失败会导致受到很强的反噬，那样轻则受创，重则也会殒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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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宣秉没有表现出来，是因为他在突破之前就准备了不少削弱痛苦的资源，并且他还只处于融合初期，所以还在他忍受的范围之内。
以他的修炼速度，恐怕过不了太久就要来到融合初期的巅峰——等往第四成融合的时候，痛苦应该也会翻倍，那么现在他用上的资源，怕是就没有多少用处了。
邬东啸自幼经历波折，虽然有两位叔叔救下了他，但是叔叔们在一起的时候眼里压根瞧不见其他人，而且他作为晚辈也实在是不愿意打扰叔叔们的恩爱。
他也有夏伯待他很好，可夏伯对他总带着愧疚，而且因为夏伯资质不足以跟随他进入学院，他和夏伯的相处时间也是极少——只偶尔的时候，他能去苍龙城探望一下夏伯。
进入苍龙学院以后，邬东啸终于有了万天凤这样一位护短且爱护他的师父，不过师父实力到那儿了，总是处于闭关状态，每逢出来的时候的确对他多有指点不假，也没办法长时间跟他相处。
真正教导他、陪伴他、把他养大、跟他越来越亲近的，只有宣秉这位师兄。
邬东啸一点儿也不想失去这位师兄，哪怕他知道几率不大，师兄多半是不会被痛苦影响的，他也希望能够将那几率变成零。
所以，以往总不敢对两位叔叔提出请求的邬东啸，才会主动询问关于融魂宝物的事。
哪怕因此会被钟叔叔嘲笑……那也算是他彩衣娱亲了。
目前，钟叔叔拿出了水灵优昙，邬东啸也知道这是师兄非常需要的宝物，同样需要打欠条的话，师兄更愿意拿下这个。
而师兄要买下五级的那件资源，邬东啸也知道，这是师兄不想让他这个师弟太担心。
邬东啸知道，师兄这样的打算才是最适合他的，但师兄的融魂痛苦，削弱程度还是不大，他得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
要不然……
邬东啸皱眉细细思索。
有点后悔以前还是不够努力了，他怎么能一心想着修炼武斗呢？钟叔叔对他很好的，他就算不想打扰钟叔叔和小叔叔的相处，但是去万典塔里找一找典籍，学一学丹术，偶尔求钟叔叔指点一番，或许也是可以的吧？
邬东啸现在琢磨着，总觉得自己在丹术上应该是有点天赋的。
要是他早点想到这个，现在是不是不仅多了一条还债的渠道，也可以给师兄炼制适合的丹药呢？
——等等！
邬东啸又觉得自己有点好高骛远。
连钟叔叔那样的天纵奇才，现在也刚要往五级丹师而去，他邬东啸就算能有点天赋学丹术，现在只怕也远远达不到给师兄炼丹的程度。
唉。
邬东啸现在很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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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宣秉的更换交易请求、交易五级融合宝物请求后，钟采就发现，那便宜侄子的微表情又瞬间变化了无数次，每一次都还是蛮清晰的，能轻易让他捕捉到大概的情绪变化。
有点意思。
钟采忍了忍，还是没有笑出声来。
同时，他对宣秉说道：“所以，宣师兄对八级融魂宝物没有意愿了？”
宣秉很诚恳：“相比起来，还是水灵优昙更符合我的修炼之路。”
钟采顿时笑了：“既然两样都是宣师兄想要的，为什么不都拿走？”
宣秉：“啊？”
饶是宣秉这么意志坚定的人，也都有些瞠目结舌了。
要想拿走两件，那两件都得赊账啊！
一件八级宝物能赊欠，就已经是很大的人情了，这两样都肯赊给他，钟师弟也……太大手笔了。
这一刻，宣秉的思绪不禁有些飘散。
虽然他也打听了一下，知道钟师弟和邬师弟在返春之日得到了很多高品质的资源，其中八级的颇有一些。但两位师弟赊给他两件、等很久以后他才能还清欠债，与出售给可以直接付清玄石的强者，或者干脆他们自己拿着……其中差别就太大了。
宣秉很有些不好意思。
邬东啸倒是心里一喜，同时，对两位叔叔的感激就更深切了。
钟采笑道：“宣师兄起誓吧。我相信以宣师兄的能力，必然可以很快提升实力，将玄石还上。我和少乾身边不爱带着人，尽管带走了东啸，对他照顾也不多，日后也还要劳烦宣师兄出力。”
宣秉说道：“照顾东啸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钟采随手一挥：“一码归一码！你照顾是你的事儿，我俩拜托你是我俩的事儿。”
宣秉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钟采将两样八级资源都推给宣秉。
宣秉也的确不是矫情的人，话已经到这份上，他当然就准备起誓。
只是……
宣秉：“这两件资源，如何作价？”
这一刻，众人都顿了顿。
也是，好像刚才都只想着交易，却忘了多少玄石来交易。
钟采笑着说道：“差不多就行，你一共给四十亿下品玄石吧。”
平均下来就是每样二十亿，作为八级资源中比较好的，这个价位很普通。
其实比起真拿出去让人竞争也是要便宜一点的，但没有便宜太多，市价也差不多就这样。
宣秉毫不犹豫地起誓了。
欠条契约，也就此正式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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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采收起了宣秉和邬东啸不需要的其他资源。
接下来，师兄弟两个坐在这里喝茶，又跟钟采、邬少乾说了几句话。
再然后，双方就没什么可聊的了。
于是宣秉带着邬东啸，向两人告辞。
钟采笑道：“宣师兄和东啸都一样吧，没有个百万玄石，就不必急着还了。”
宣秉也答应下来。
随即，师兄弟两个就离开了这里。
等人走了以后，钟采才乐道：“以后宣师兄和东啸出去历练，怕是都得刮地皮了。”
邬少乾听着，挑了挑眉。
钟采侧头看他：“怎么，你觉得不是啊？”
邬少乾笑道：“我觉得阿采所言甚是。”
钟采就得意道：“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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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秉和邬东啸回去的路上，难得都有点沉默。
刚刚打欠条的时候，确实都还是高兴居多的，可是现在出来以后，两人盘坐在赤火鸾的后背上，吹着两边刮来的风，脑子发热的感觉就彻底消失了。
两人现在都挺冷静的。
与此同时，也都忍不住想起了那两个恐怖的数字。
邬东啸，十亿三千万。
宣秉，四十亿。
师兄弟两个，从此肩头都压上了巍峨大山，要直不起腰了。
宣秉尤其心情复杂。
他原本是想要帮师弟还债的，但没想到，自己却背上了比师弟更沉重好几倍的债务！
四十亿！
哪怕他现在已经是融合境了，对这个数字也还是眼前一黑。
忽然间，邬东啸小声开口：“……师……办？”
宣秉没有听太清楚，问道：“东啸，你说了什么？”
邬东啸加大了一点音量，说道：“师兄！这事儿咱们跟师父说不？如果师父知道了，咱们怎么办？”
宣秉：“……”
宣秉思索了一会儿，也小声说道：“这就不用告诉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