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仰头一口闷掉酒,丝毫不在意自己伤口刚刚恢复。
裴也吐槽:“只是被捅了一刀而已,又不是肾没了。”
阮星则是认真钻研起了面前的一盘鱼,鱼的口味清淡又鲜美,一口下去鲜嫩爽滑,他的筷子不停。
他这副只盯着自己面前的食物,认真吃鱼好不参与社交的样子引起关注。
青年的餐桌礼仪很好,从容优雅,但速度不减,筷子不停。
苏晓娜看着看着,轻轻咦了一声,感觉阮星和队长有时的用餐小动作有些像呢。
或许是错觉吧,她眨了眨眼,冲傅执抬了抬眉毛,又眼神示意他看阮星,比了个握拳的姿势。
傅执不经意间对上苏晓娜的视线,便知道这女人又在脑补什么东西了。
青年就坐在他旁边,乌发蓬松,眼瞳微眯,此刻专心享受自己盘子里的美味,一个人便能吃下去小半条鱼。
那头短发微微动弹,傅执便和一双祖母绿眼瞳对视,眼神中正好倒映着自己此时的神色。
好奇中带着一丝别样意味。
糟糕,被发现了。
傅执视线立刻滑开,转向后面的裴也,同时端起面前的饮料一口闷。
阮星确定这家伙刚才在看自己,有些犹疑:“队长,要吃鱼吗?”
说完,还把自己眼前的盘子朝自己这边转了转,就像是猫科动物忍痛让出自己的食物一样。
傅执轻咳一声,也不拒绝好意,放下杯子夹了一筷子鱼肉,白嫩鲜香,入口即化,于是喉结滚动:“很好吃。”
阮星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能一个人安静享受啊。这样想着,盘子又往左转了转:“你多吃点。”
之后一段时间,阮星总是发现,傅执的口味和他惊人的相似,他每次夹菜筷子不停的时候,对方也会觉得很好吃,于是他只能疯狂转盘子。
并不真是什么难得的美味,上辈子美食文化发展有限,这辈子自从穿过来,就没吃过几顿好的,不是在医院,就是在旅馆,至于自己做饭嘛……能指望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魔法师做出什么好吃的?
富贵从自己的餐碗里抬起头,摇了摇脑袋:“你看看你的样子,没见识,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阮星瞪它一眼:“说这话前先把你脖子上的餐巾纸拿掉。”
“我这是鉴赏美食,跟你不一样~”
白絮已经喝多了,面色酡红,左手握拳呈话筒状,喊人来玩游戏。
旁白裴也搂着他的肩膀,俩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划着拳。
粉毛晃眼,说话已经有点大嘴巴了,“我们在那个中学的时候,新人可猛了,那个刀就嗖嗖嗖的过来,然后他就叮叮叮的挡住,然后哗哗哗,梆梆梆、咔咔咔!然后那些怪物就哗啦啦掉了一地。”
他一边说着还一遍比划,动作很大,阮星和他还隔着裴也,都已经能感受到对方动作间的空气流动。
说实话,这次知道两人被卷入污染区后,整个队里乱了一瞬,由于装备不周全,加上阮星经验不多,因此傅执他们很是担心。
没想到阮星表现这么优秀,连白絮这个老队员都已经直不起腰,阮星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要知道,这次虽然没有他们上次在污染区呆的时间长,但是浓度是要高不少的。
白絮指着傅执哭诉:“都怪队长,让我保护人类,我要是不圣父,根本不会挨那一刀子,污染吃药就能好,但是刀子还得缝针,呜呜呜呜!”
随后,想到傅执不让自己用手指指人,又开始歪着头,用眼神控诉。
阮星还蛮好奇面对下属的指控,傅执这个当领导的会有什么回应,扭头去看他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
阮星身体一僵,什么情况?
苏晓娜“哎呀”一声,恍然:“今天的饮料是含酒精的!队长喝了整整一杯!”
话音一落,陈一航立刻冲着阮星道:“队长不能喝含酒精的饮品,很容易醉倒,而且一个人不安全,你晚上送他回家怎么样?你们俩家里好像离得不远。”
阮星没有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慌乱,只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看看能不能套点情报出来。
苏晓娜看了陈一航一眼。比了个口型:“你怕了吗?”
陈一航尴尬一笑。
酒过三巡,白絮已经拉着富贵的翅膀哭诉自己单身十八年的悲惨生活,苏晓娜赶紧让阮星送傅执回家。
阮星:“好的哦。”
傅执喝多了一点看不出来,甚至似乎还是很清醒,只是话更少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人看。
阮星头皮发麻,跟苏晓娜他们打过招呼以后,按照地址准备送他回家。
晚上似乎要下雨,空气变得潮湿起来,一阵凉风刮过,旁边景观树上的叶子被吹下来不少,即将落到阮星肩膀上的时候,傅执眼疾手快,两指迅速夹住一扔,动作流畅顺利。
富贵单脚踩着阮星另一边肩膀,狐疑:“这家伙不会是装的吧?看起来动作没有任何迟滞啊。”
阮星也很意外,没想到喝多了他还有这身手:“队长?你一个人能回去吗?”
傅执没有说话,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阮星叹口气,拦下辆车,“走吧。”
傅执没动,站的好似杆枪。
阮星拽了拽他的袖子:“跟我走,送你回家。”
傅执盯着他看半天,似乎才理解:“行。”
报了地址之后,阮星靠在后座上,他在白絮的哭诉中也喝了不少,这会酒劲上来,脑袋有点晕。
傅执在后座坐得端正,脊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好像在参加什么正式会议。
阮星见他见他半天没反应,动了别的心思,强忍着头晕,靠近傅执,俩人的距离此刻挨得很近。
傅执只是低头看了看他,没有动作。
阮星见他没有反抗,胆子大了起来,伸手去够男人脖子上的项链。
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不由得心跳有些加速。
刚感受到金属的冰凉,就被一个温暖的手掌包裹住。
阮星笑容僵在脸上。
男人握住他的手,逐渐用力,阮星的表情变得扭曲。
“不行,不能拿走。”傅执摇了摇头:“宝贝。”
他说的是项链,但富贵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说最后这俩词说谁呢?啊,宝贝?”
阮星表情狰狞:“放手。”
傅执没放:“小偷。”
阮星火气“蹭”的冒出来:“说谁小偷呢?你拿我东西我都没说你是小偷!”
傅执:“小偷。”
阮星:“你才小偷!快放手!”
司机在前面笑着说了句:“需要报警吗两位?”
傅执抬头透过后视镜看向司机,他眼皮狭长,眯起眼睛看人的时候很有威慑力,此时望向司机的视线,让后者立刻不敢说话了。
阮星眼里冒火,他手已经快要被捏坏了。
“放手,放手!”阮星气得给了傅执胸口一拳,这才把自己的手拿出来。
原本白皙的手掌此时已经青红一片,状态惨烈。
阮星:[这人比我想象中难缠多了!还以为喝多了能趁机而入,没想到!]
富贵:“没想到还能被叫宝贝!”
阮星:[闭嘴。]
这句话没什么威慑力,但菌丝似乎听到阮星心里所想,替他执行,从手上滑下来,挂到了富贵脖子上,几簇分出来,缠住了鸟喙。
富贵睁大眼睛:[封住我的嘴,你封不住我的心!]
阮星屏蔽了富贵的叨叨,转头去看傅执。
男人此刻眼神略有些警惕。
阮星问他这东西哪来的,傅执没吭声。
阮星不可思议:“你不会觉得我是想偷这东西才不告诉我的吧?”
傅执点了点头。
阮星气笑了:“行,你厉害。”
傅·厉害·执眼睛弯了弯,还挺开心。
到了小区之后,阮星下车,傅执也动了起来,车子里空间狭小,移动并不方便,但男人硬是要从阮星那侧下去,索性也就由着他了。
司机把人放下来就撤,小情侣闹别扭太可怕,他以后再也不要多嘴了。
傅执和阮星家就隔了几条街,但小区明显不是一个档次,这小区门口还有喷泉和假山。
保安见到傅执连忙出来迎接:“傅先生您回来了。”
阮星:“那我就先走啦?”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手还肿着呢,也没什么心思把人照顾到家。
阮星一迈脚,没走动。
自己的衣角被傅执拉住,阮星挥手打开,“啪!”。
谁曾想被对方眼疾手快的再次拉住。
阮星皱了皱鼻子:“领导,我还要回家呢,不早了。”
保安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两人持续了好几个来回,阮星实在没办法,只好应承:“走吧走吧,送你上楼。”
傅执这才放开袖子,保安立刻开大门。
富贵捆着嘴“呜呜呜”的叫了几声:[奇不奇怪,这人要不是真喝多了,就是想泡你啊!]
阮星在前面走得很快,傅执身高腿长,也不慌不忙的跟在身后。
小区里面不小,但很安静,此时夜深,除了几家灯光还亮着以外,并没有很吵闹的声音,阮星带着傅执走在石子小道上,除去富贵有些闹腾,竟然也有几分静谧祥和。
突然,阮星脚步停了下来,刚才还跟在他身后的傅执不知道什么时候脚步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