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家人都已认可我们的关系。”晏云澈亲自替他宽衣,“而且,我们在北宜,同床共枕的事情,你当他们不知晓吗?”
反正他们是男子,跟普通互相爱慕的男女的情况是不同的。
就像他家年年之前说的那样,他们又不能搞出个孩子。
祁秋年啧了一声,倒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简单洗漱一下,抱着他们家阿澈就睡下了。
睡素的嘛,只要不是荤的,祁秋年觉得也还行。
次日,一觉睡到自然醒。
又在战家待了半晌,才回侯府换了衣服,等早朝结束之后,才私下进宫面圣去了。
之后,他们肯定要正式上早朝,在早朝上正式说李家的问题,但在这之前,还得跟陛下通个气儿。
老皇帝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如今有了内阁,老皇帝日常工作是轻松了很多,祁秋年他们到的时候,老皇帝甚至在鼓捣晏承安之前送的留声机。
“微臣参见陛下。”祁秋年躬身行礼问安。
“儿臣拜见父皇。”
“行了,别这么多礼了。”老皇帝招手让祁秋年过去,“你来帮我看看这留声机,怎么感觉音色不太对劲。”
祁秋年无语,但还是过去帮老皇帝调整了一下。
“还得是你啊。”老皇帝乐呵呵地放着音乐,“今日找宫里的匠人,没一个能研究明白的。”
祁秋年忍俊不禁,“陛下,术业有专攻,他们没接触过,不会弄也正常。”
老皇帝点点头,也没多聊这个事情,直接问起了北方边境的事情。
祁秋年正色,一五一十地把当初发生的事情,他如何解决,以及后续的处理,都跟老皇帝交代了一个清楚。
当然了,这些事情,早前就用奏折送上来了,老皇帝心里是有数的。
今天只是补充一下细节,着重问题还是虎符。
虎符,确实是他们从李成手里诓骗出来的,包括那个假的虎符,祁秋年也没瞒着。
“你这胆子倒是不小,伪造虎符不说,还敢跟朕说?”
祁秋年嘿嘿憨笑,“陛下,这兵者,诡道也,再说了,兵不厌诈嘛,能把陛下交代下来的任务完成,也没有祸及无辜,这办法虽然出格了一点,但是结局是好的,而且也省了那么多的麻烦。”
说着,他就直接把虎符给递交了上去,“陛下,您派人给臣送来个空盒子,那意思不也差不多嘛,嘿嘿。”
老皇帝看了一眼,没反驳,但虎符却是没收,“先放你这里吧。”
祁秋年都傻了。
晏云澈这个在陛下的眼中十分沉默寡言的儿子也有些怔愣。
“陛下,这?”祁秋年摸不准老皇帝的心思,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他家阿澈。
看阿澈有没有读到什么。
晏云澈确实读到了,老皇帝居然想把北方兵权交给祁秋年。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也不符合规矩。
首先来说,祁秋年并不是武将,从前也没有领兵的经验。
再则,依照祁秋年和战家的关系,这北方的兵权再交给祁秋年,怕也是不合适的吧?
南方那几个边境,也是有驻军,不过那边邻近的国家都比较小,而且也算老实,驻军差不多也就十万左右。
几个地方加起来,才勉强能有西北和北方的兵力。
如果祁秋年再拿了北方的兵权,那岂不是大晋一半的兵力都在他们手中了?
朝臣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能是老皇帝心里早就有了成算,晏云澈也只读到了父皇想把虎符交给祁秋年,没有读到他为什么要把虎符交给祁秋年。
索性,老皇帝也没卖关子。
“先前,刘猛上了奏折,说小侯爷练兵十分有一套,如今他三四千兵马,训练过后,抵挡上万兵马都不成问题。”老皇帝说,“既然会练兵,那你就把北方的兵一道练一练吧。”
那李家盘踞北方多年,如今李家倒台,上面的大小将领,也全部有了变动,北方的军心有些溃散。
先前,刘猛的奏折里也说了,小侯爷练兵的方式,除了能让士兵们做到令行禁止之外,还特别有凝聚力。
战场上,士兵们的凝聚力代表着什么,这都不需要过多地赘述。
祁秋年听了解释,稍微松了一口气,这凝聚力什么的,其实就是集体荣誉感,要把战士们拧成一股麻绳。
他想了想,道:“陛下,即便是要练兵,这虎符还是别给我了吧,我拿着烫手。”
说时迟那时快,他直接把虎符放在了老皇帝处理政务的书桌上。
生怕甩不掉。
祁秋年继续说,“到时候您给那边的主帅下个命令,让他们配合我的训练,让他们不要干预就是了。”
老皇帝敲他脑门儿,“这虎符交给别人,反而让你去练兵,那主帅心里会没意见?”
祁秋年福至心灵,“您是想让我把兵练出来,然后再上交虎符?”
这么一说的话,也能想得通了。
老皇帝这才点点头,然后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祁秋年。
这祁秋年大概是个心大的,而且也是真的对兵权没有任何想法。
他让祁秋年去练兵,这兵练好了,却要交给别的主帅,这不是让那主帅摘桃子嘛?
要换个人,心里肯定就会不舒坦了。
可偏偏这祁秋年,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老皇帝倒也没看错,祁秋年是真的不想碰兵权这种东西。
练兵倒是不难,分批次搞军训就是了,大不了训练久一点,就像后世的新兵训练一样,先来三个月试试。
训练完了,合格了,到时候再下连队。
先前,他给刘猛训练了四千人,现在那四千人也能去做个教官了,也不用凡事他亲力亲为的。
这事情,祁秋年算是应下了,不过那虎符,他还是没拿走。
“陛下,我们还想着在京城过年呢,等我们回北宜的时候,您再给我吧。”
免得别人知道虎符在他这里,又要开始琢磨对付他的事情了。
祁秋年还是不喜欢惹麻烦的。
老皇帝啧了一声,“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祁秋年又是憨笑。
晏云澈在一旁看着,没怎么说过话,有时候父皇问到,他才会回话,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家年年和父皇相处。
说个实在话,晏云澈觉得,父皇对他家年年的态度,比对他们这些亲儿子的态度还要好几分。
而且是十分自然地亲昵。
想也知道原因,年年不会去争哪个皇位,父皇便不会去猜忌他。
而且年年这些年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确实对权势毫无眷恋,要真说触及父皇底线的,也只有搞断袖,搞到他这个还俗的佛子了。
不过,这问题也不大,现在看父皇这态度,应该是完全想通了的。
祁秋年又和老皇帝说了一会儿关于练兵的事情,然后主动说起来武器的问题。
他‘实话实说’地交代,那些武器,从最开始就在南安县放着,是后来北方有了问题,他才找合作的镖局,暗中帮他送到了北方。
他也说了,镖局那边根本不知道那是武器,只当是什么新鲜的铁质器具。
这次回京也一起带回来了,都在宫外了,让老皇帝自己派人去接收一下。
“既然是武器,之前为何不上交?”老皇帝睨了他一眼。
祁秋年腼腆,“陛下,从前臣刚来大晋的事情,我这身份也是个问题,而且跟您还不怎么熟悉,这武器贸然交上来……”
话没说完,意思表达到位了。
确实是如此。
如果一开始,祁秋年就借着上交粮种的时候,顺便把武器上交了,老皇帝可能会给他一个比县侯高一点儿的爵位。
但祁秋年的自由,恐怕就要像如今的黑人阿普那般,会有一定的限制。
祁秋年这性格,让他没了自由,可能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
他有这样的顾虑,是正常的。
祁秋年又说,“如果不是这次万不得已,我手上确实没什么人可用,那北方将士,虽然被陛下调走了十万,那剩下的那些,也不是我那几千人能抵抗得住的。”
实话。
他继续说,“而且,陛下,这武器的杀伤力,确实是强悍了一些,如果可以的话,臣是希望这些武器永远不见天日的。”
老皇帝叹息,他也听说了。
那武器,若是能生产出来,别说周边小国了,就连整片大陆,都可以纳入大晋的板块中。
可是,这样真的合适吗?
老皇帝从来都不是一个主战的帝王,他更希望能发展内政,否则也不会如此重用祁秋年,如此顺应祁秋年的想法。
一个国家的内政搞好了,百姓能吃饱饭,过上好日子,才会慢慢地让一个国家更强大。
但若是换了个帝王呢?
强大的武器,确实可以开疆拓土,但是对百姓的打击来说,也是毁灭性的。
任何东西,任何事情,都要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物极必反。
老皇帝的宗旨,那就是不惧怕战争,但也不会主动挑起战争。
祁秋年还是很佩服老皇帝这个思想的,从前,华夏也是如此。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祁秋年和老皇帝确实是合拍的,算得上君臣相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