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年强行镇定,“你肩膀伤了,要不要我帮你换?我们都是男的吧,你有的,我都有,看一眼又不少块肉。”
晏云澈:“......”
“好啊。”他说。
祁秋年:“......”他是整个被震惊到了,佛子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
【先前只是不小心看到晏云澈沐浴,我俩都能别扭好几天呢。
现在都快进到可以帮对方换衣服的关系了吗?
是我错过了什么吗?两个人的感情,晏云澈悄悄按了快进?】
他转过头,看着晏云澈揶揄的眼神,忍不住红了耳根子。
从理论上讲,他觉得看一眼也没关系,但刚才的话说出口了,他再留下看人家换衣服,总觉得像个流氓似的。
略微纠结了一下,他还是起身,去了旁边的隔间,隔间里是一间小书房,用屏风与卧室进行了隔断。
晏云澈看了屏风一眼,这才脱掉了自己原本的衣服。
局部麻醉的效果很好,但药效时间也短,虽然晏云澈从前没用过这些,但是刚才几乎感受不到肩膀那一块的位置了,现在却能感受到了。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受伤了。
这是不是不太对劲?
大概是佛祖保佑,祁秋年原本欲盖弥彰裹上的纱布,并不严实,晏云澈刚才脱衣服的时候动作有些大了,这会儿已经松散开了。
原本晏云澈只是想将纱布裹紧,可是当他无意间撇到屋里的铜镜,还是瞬间就怔愣在了原地。
这人,是不是太无所顾忌了一些?
祁秋年在小书房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以为是晏云澈换好了,转个身就出去了。
一抬眼,便看到晏云澈通过镜子看自己的伤口。
随后又看到晏云澈肌肉线条流畅的后背。
一时之间,他竟然是不知道该先害羞,还是该先担忧。
晏云澈无奈,“过来,帮我重新裹一下纱布,脱衣服的时候掉了。”
祁秋年回过神,傻愣愣的哦了一声,乖乖巧巧的过去裹纱布了。
裹了一半,他才回过神。
“阿澈,你都不害怕吗?”他的声音有点儿低。
其实,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没想过要暴露自己的秘密,上辈子他就守得很好。
可是这辈子,为了报仇,确实急功近利了一些,亲近的人,都能看出一些端倪。
比如,大源,应该是早就发现他的不对劲了。
还有暗一,暗一先前大概就对他有所怀疑了,毕竟他抽取过暗一的生机,又有冯生做那个先例,前几天,他又救了濒死的暗一。
可是,他之前还算是有分寸,大源满心都是他,不可能会暴露他。
暗一,至少他给暗一治伤的时候,是修复了肺腑,外伤没有治疗修复过,他人也看不出端倪。
但今天便不同了。
他太着急了,也舍不得晏云澈受罪。
他又问了一句,“阿澈,你都不好奇吗?万一我真的是妖怪呢?”
晏云澈听得出他语气里那几分忐忑,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只在意,面前的你,从前的你,你来自何方,又有什么目的,我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晏云澈似乎有一种让人心静的超能力。
祁秋年顿时就安心下来了,“以后,我是说,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晏云澈却摇了摇头,“即是你一直守护的秘密,还是一直守护下去罢。”
他虽也好奇,却并非一定要一个答案。
祁秋年又愣了一下,旋即笑出声儿,“阿澈是担心你以后说梦话的时候,不小心把我的秘密说出去了?”
晏云澈也轻笑,“你都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祁秋年嘿嘿,傻笑。
两人插科打诨,方才略微紧张的氛围,消失无踪。
不过晏云澈到底还是提醒了他一句,“日后,不管是谁,莫要再这样给他疗伤了,即便是我,也不要。”
听了这话,祁秋年直接就扑了过去,试图给晏云澈一顿么么哒。
晏云澈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这是皇家寺院。”
祁秋年:“......”是哦,他要在这里轻薄了佛子,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
而且人家佛子都还没穿衣服呢,万一被人撞见,那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于是他撤回了一个么么哒,然后又好笑的问,“怎么?不在寺院就可以了?”
一句话,让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晏云澈面红耳赤。
祁秋年:“嘿嘿。”
时间走快一点吧。
祁秋年从来都没有如此的迫不及待过。
大概是经过这次疗伤,他恍然觉得自己与晏云澈的距离更近了。
伤口虽然治好了,但祁秋年还是摸了两颗消炎药出来,让晏云澈吞了,到底是外伤,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晏云澈也没问,就着水就吞了。
祁秋年吐槽一句,“你也不怕这是毒药。”
“你舍得?”晏云澈挑眉问。
这话说得像调情似的,被反撩的祁秋年有点儿发热。
过了一会儿,小沙弥来敲门,“小侯爷,佛子的情况如何了?需要去请药僧吗?”
晏云澈,“不必,小侯爷已经替我包扎好了,去准备一些斋饭吧。”
连续的奔波,今天又逃命,骤然放松下来,才感觉到饿了。
祁秋年也是,他揉了揉肚子,“还是你想得周到。”
“皇家寺院的斋饭很不错,你应该能喜欢。”
祁秋年又咧嘴笑,“几个时辰之前,我们还在聊,以后有空了来你长大的地方看看,没想到,我现在就坐在了你长大的屋子里。”
长大的屋子?祁秋年又开始发散思维。
【佛子也是男孩子,会有成长的时候,那什么,梦什么遗的时候,算不算破戒?】
晏云澈:“莫要胡思乱想。”
那便只是正常生理现象。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祁秋年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没细想,转而说起了别的。
“那些黑衣人,还不知道逃完了没,会不会在寺院外面蹲守,看来,我们是暂时不出去了,得等战止戈来接。”
晏云澈点点头,“吃过饭,带你去寺院转转吧。”
“好噢。”
皇家寺院的斋饭,果然不同凡响,祁秋年还主意到了有豆芽豆苗,土豆红薯,玉米碴子粥,大白菜也有了。
想来,也是晏云澈给他们送过来的。
祁秋年很开心,能帮到晏云澈。
吃过饭,晏云澈活动了一下肩膀,确定了完全没事,然后还是欲盖弥彰的,将整条胳膊都吊起来了,然后才带着祁秋年出去散步。
不得不说,开国皇帝还是很舍得的,整座皇家寺院,那是修得金碧辉煌。
佛像全部塑了金身。
晏云澈身为佛子,回了寺院,自然要参拜佛祖。
祁秋年也在他身边跪下了,他从前不信神佛,现在也不信,他信的是佛子。
拜了佛,晏云澈又带着祁秋年在寺庙里走了一圈儿,偶尔也会开口跟他讲一讲,曾经在这里发生的故事。
祁秋年听得都很认真,他从这些故事里,窥探到了年幼,年少时的晏云澈。
小小的佛子,曾经还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离开皇宫,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光头叔叔,对他对他很好,对他和尊敬,但是再也没有人会抱抱他了。
一年只能回去一次。
可他也听话,时刻谨记这母妃的叮嘱,不可以暴露自己的秘密,要在寺院安安心心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
少年时,是对这个世界最为好奇的年岁,而他的生活,只有寺院里的青灯古佛,除此之外,只有每年回京看到的繁华。
可是他从典籍里,看到过这个世界另外的风景,黑暗的,光明的,欢愉的,痛苦的。
他央求着方丈,带他去这个世界看看。
方丈也确实带他去了,去见了人世繁华,去见了人间疾苦。
昨日种种,汇集成了今日的晏云澈。
“佛子,小侯爷,方丈有请。”小沙弥前来传话。
祁秋年看了一眼晏云澈,刚才晏云澈才说起方丈,这些年都在闭关,很少见客了。
“无事,一起去见见我师父。”
是了,皇家寺院的方丈,是晏云澈这个佛子的师父。
不知道为什么,祁秋年突然开始有点儿紧张了。
要是方丈知晓他拐了佛子动凡心,会不会将他逐出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