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所有医术出众的老中医都在青城大学里,同样也有一些不愿意被束缚的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住下,偶尔行医。
周择适给他安排了专门的助理和保镖,陪着他一起去寻找那些老中医,主要是为了确保他的安全。
周世安去了很多的地方,遇到过借着中医名号坑蒙拐骗的,同样也遇到了一些有真本事的。
确定周世安天赋是真不错,绝大部分老中医都不会吝啬把自己所学的教给他。
中医落寞,继承人难寻。
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天赋出众的,哪怕他老师多了点,也多得是愿意在他拜完师傅后把毕生所学教给他。
当然也遇到过那些因为他老师太多不满的,又或者是周世安不符合他们对弟子期许的老中医。
到最后,基本上都能被一一摆平。
没办法,周世安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从青城大学离开后,三年时间,周世安走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就连某些人烟稀少的大山都去过。
在其中一个总共不到五户人家的大山深处,他遇到了对他帮助最大的一个老师,跟在他身边学习了一年。
这个老师已经过了百岁,周世安一边跟着他学习一边照顾他,凡事亲力亲为。
老师临死前,将他家传的一本医书传给了周世安,里面详细记载了如何使用针灸,治好不良于行的病人。
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他不要藏私,将中医发扬光大。
周世安就像是一块海绵,疯狂吸取着知识来充实自己。
该学的都学的差不多了后,带着周择适一起去医院里面做了个详细的检查。
周世安主要学习的是中医不错,但是他的思想并不迂腐,反倒是非常开放。
清楚中医神奇的同时,也尊重西医的科学性,将两者结合在一起。
考完了各种证,周世安在一个老师的安排下进入了医院实习,主要围观那些跟他父亲情况类似的病人治疗。
甚至还自己放出去了消息,但凡是因为车祸瘫痪没办法站起来的病人,到周世安所在的医院里,医疗费用全免。
接受治疗后,不管结果如何,都会给病人家属五十万。
治疗成功,可以再拿一百万。
治疗失败,拿到一百万的补偿。
如果在治疗过程中,因为治疗意外死亡的话,直系亲属会获得来自周氏集团的帮助,以及额外的两百万。
见过许多病人,周世安想到的办法在很多病人身上实践后,那些病人都能成功行走。
在确定万无一失后,周世安才回了一趟家。
丸丸在三年前就已经走了,当初说好给他绝育但是被安安给拦了下来,现在周择适帮儿子养着的是丸丸老婆和它的一窝孩子。
周世安把外套递给了保姆,环视了一圈客厅后问道:
“我爸在哪呢?”
“先生在后院给狗狗们梳毛呢。”
“好。”
几年时间过去,周世安已经彻底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变得成熟矜贵,由于常年和各种中药材打交道的原因,身上带着淡淡的药味,非常好闻。
后院里,一只边牧前面两个爪爪搭在了周择适的膝盖上,周择适手上握着一把梳子,正在耐心的给它梳毛。
周世安走到他爸身后站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听见了他爸的声音。
“怎么现在这个点回来了?”
“爸,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嗯?什么事?”
把小狗的毛梳开后,周择适轻轻拍了拍小狗的屁股,几只小狗都跑到了另外一边的狗狗游乐场。
回来之前,周世安就准备了很多资料,将其中一个文件夹递给了他父亲。
上面记载着他将每一个病人治好的过程,以及详细的数据。
去掉那些在车祸后,家里人不好好照顾,双腿萎缩太严重的病人无法治疗外。
无法站立的病人,只要家人坚持按摩,在周世安的治疗下成功恢复行走的概率,大概是百分之八十五!
医生说出的数据大多保守,就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顶多只说百分之八十。
一向冷静的周择适,在看见这份数据的时候手一颤也有些失态。
他很清楚,安安绝对不会拿这件事跟自己开玩笑。
这么多年来安安的努力周择适都看在眼里,巨大的惊喜砸在他的头上,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自从当初车祸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可周择适依旧无法做到坦然面对。
现在恢复正常的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周择适的心脏就激动的快要跳出来。
“爸,让家里保姆收拾一下东西,你准备住院吧。”
“好。”
周择适僵硬点着头同意,刚过来的管家听见这个消息也高兴的不行,按照先生吩咐去收拾东西时,走路都开始顺拐。
在给自己父亲治疗之前,周世安自己先在无数个病人身上做了实验。
根据不同的病人,制定不同的治疗方法,并且还会及时做出调整。
现在经验充足时机成熟,才把他爸带到他工作的医院里去。
首先是各种中药材搭配在一起的药浴,主要是浸泡腰部以下位置。
周世安一直在旁边盯着,就连泡药浴的药材每一样都是他自己亲自抓好去熬制的,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一个月后,周世安提着药箱站在病房门口时,心脏跳动有些快,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旁边他的助手是个今年才刚上大一的女孩子,也是冯教授的亲孙女。
性格非常活泼,平常就帮着周世安打打下手,处理那些琐碎的事。
那些被治愈的病人,都由冯昭陪着周世安一起完成每一步,这还是她头一次看见老师这副模样。
“老师,你都已经做过那么多遍了,现在居然也还会紧张吗?”
周世安轻轻嗯了一声,对病人他能保持绝对的理智和冷静,但是对自己的父亲不行。
从当初他还懵懵懂懂开始冒出这个念头开始,为的都是有朝一日能让自己的父亲站起来。
之前治愈的那么多病人都足以说明,他自己研究出来的治疗方式没有任何问题。
可真要在自己父亲身上进行,哪怕只是想想,周世安的手都会忍不住颤抖。
“老师,我爷爷他每次治病紧张的时候都会抽一根烟,你要不要也来一根?”
冯昭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就出了个馊主意。
周世安都还没回答,一道声音就从病房里传了出来。
“安安,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冯昭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在他们面前一直冷冰冰的老师,现在怂的像是一只被踹了一脚的小狗。
“没有没有,爸,我从来不抽烟,你是知道的。”
说完后周世安推开门走进去,被这样一打断后,他的紧张情绪反倒是淡了不少。
病房隔壁就是一个中药房,周世安走过去套上了一层白大褂,冯昭也把白大褂套在自己身上。
前面一个月的药浴结束后,每次针灸之前都要继续泡药浴。
药浴的配方,冯昭早就已经烂熟于心。
先把每一份都弄好后,周世安又不放心的再核对了一遍。
中医非常讲究分量,就算是一副药里面的灰都是用得着的东西。
周择适坐在轮椅上,依旧非常悠闲的看书,等他儿子过来推着他到那边去泡药浴。
古时候在生死面前就不避讳,更别提是开放的现代,冯昭帮着老师一起脱过不少病人的裤子,在她眼里男女都没有任何差别。
反倒是一大把年纪的周择适有些不适,耳朵都被热气熏得通红,干脆扭头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儿子身上。
周世安冷着一张脸看似十分严肃,可熟知自己儿子本性的周择适一眼就看出来他这是在故意掩饰紧张。
为了让自己儿子放松点,周择适盯着那褐色的药汁,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里面都是些什么药材?怎么我好像看不太出来?”
药渣都已经被过滤了一遍,周择适也有看过,可煮过的药渣他只勉强认出来人参这一种。
周世安帮他爸按摩的动作一顿,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爸,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越是这么回答,本来只是随口一提的周择适就越是好奇。
旁边的冯昭把自己手上的药汁给洗干净,一边擦手一边回答道:
“中医里有很多药材,正常人听了会不适。之前有个病人在听说了之后,说每次泡药浴都感觉腿上有东西在爬。”
周择适看了一眼抿直嘴唇的儿子,又继续问道:
“那比如呢?”
眼看老师的父亲是真很好奇,冯昭看了一眼老师后无奈耸了耸肩,这可是他自己想听的。
“比如说紫河车,健康女性的胎盘,经过处理后搭配一些药材有大用处。”
“望月砂,野兔的干燥粪便。”
“白丁香、左盘龙、夜明砂、五灵脂、蚕砂、白马通、金汁等,都是不同动物的粪便。”
名字听起来倒是挺文雅,但是经过冯昭的解读后,周择适再看那一盆子的不明液体,身体控制不住抖了下。
等药浴的药汁渐渐冷却后,周世安把他爸抱到了病床上,冯昭把带过来的针灸包递到老师手边。
解开绳子后打开,里面的一排金针比普通针灸要用到的针更粗些。
周择适平躺下,但依旧能看见他儿子把那么粗的一根针扎进他的腿上,莫名觉得自己很像是案板上待宰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