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心情愈发烦躁,脸色陡然阴沉了许多。
家务事处理起来,完全不像工作那样得心应手。
更何况,今天这事,还牵扯到了明战。
容止见状,眉头轻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三婶,这事就算闹到明家,人家也要看证据的。不可能只凭六妹的一面之词。”
方怡听到这话,脖子涨红,“你要不相信,看看这个。”
说完,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起身,递给了容止,“二爷,你好好看看。”
容止没接,勾了勾唇,“三婶,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家主不是我。”
方怡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唇色凉了几分,“我是担心,这些东西污了家主的眼睛。毕竟,她刚怀孕。”
容止目光一沉,眼底已是一片翻江倒海的墨色,“三婶,你要真担心。那这些东西我们都别看了。就等着明二少爷回国。”
方怡手指一僵,捏着的东西起了折痕。
桑榆晚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姿态,“三婶,你说得有道理,我刚怀孕,有些脏东西,眼不见为净的好。”
方怡见她有要离开的意思,慌忙走到她跟前,着急道,“家主,我就是随口一说。给。”
桑榆晚睥睨了一眼,眸光倏而凌厉,“三婶,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方怡惶恐,忍不住低头,“我没有这个意思……”
桑榆晚侧眸,“二爷,麻烦你转告三叔。假的真不了,有些事可要想好了。”
容止松开叠搭的双腿,起身,一袭大衣衬得身形愈发挺括。他抿了一下唇角,“好。”
低低沉沉的一声,莫名缱绻。
桑榆晚心跳似漏了半拍,汲气,直接走了出去。
“家主……”方怡着急大叫。
容止长身玉立,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三婶,东西给我吧。”
方怡一怔。
容止见状,迈开修长的腿就要离开。
方怡急忙追上,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二爷,还请你替我家星澜主持公道。”
容止高出她太多,站在她面前,压迫力十足,“三婶,最后再提醒你们一次,摆正位置。你刚才的行为,已经逾矩。若再对家主不敬,我定会严惩。”
最后一句,语气加重。
方怡心脏一缩,额头直冒冷汗。
容止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阔步离开。
方怡看着他的背影,绷紧的神经一点点放下来,吐了好长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她才弯腰把薄星澜扶了起来。
“星澜,让你受委屈了。”
薄星澜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只要能嫁给明战学长,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方怡皱眉,“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薄星澜眼中跃出一抹亮光,“我已经喜欢他整整五年了。”
方怡轻轻捋了一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忧愁道,“桑榆晚这个女人,可没有你大哥好说话。我担心最后……”
薄星澜眼中那抹光亮骤然熄灭,“你今天叫了那么多人来,我的名声已经毁了。要是不能嫁给明战学长,我……我不活了……”
方怡一把搂住她,轻声安慰,“好了,你爸爸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只要你按照他的要求做,这事一定没问题的。”
薄星澜手指冰凉刺骨,泪水又蓄满了眼眶,“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
“星澜。”方怡吓得脸色骤变,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妈……”薄星澜瞪大眼睛,惊慌失措。
-
桑榆晚从大厅出来,径直朝新买的座驾走去。
这里,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正要上车,容止叫住了她。
“大嫂。”
桑榆晚脊背微微一僵,立在车边,侧了侧身。
容止几步走到她身边,神色自若,“我有事跟你说。”
桑榆晚拧眉,“什么事?”
容止轻轻开口,“这里说话不方便,要不我们车里说。”
第55章 将她圈锢在了走廊立柱和他的怀抱之间
桑榆晚顿时血气上涌,眸中簇起两团火焰。
上次他们同乘一车,已经让人非议。
宁婉珍对他们的关系,更是非常怀疑。
何况,这里是薄家老宅,一言一行,都有不少人盯着。
“二爷,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桑榆晚的嗓音染了怒意,音量刻意拔高。
来往的下人,足以听清。
容止面上波澜不兴,看向她的眼神却多了一丝莫名的情愫,“你若不介意,我可以在这里谈,只是明二少爷……”
“容止。”桑榆晚心头一惊,呵斥。
容止眼帘微垂,眼底浮出淡淡的笑。
桑榆晚看着愈发来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砰——
她迅速关上了车门。
容止捏着方怡交给他的东西,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下一秒,桑榆晚新购置的那辆宾利绝尘离开。
容止转身,朝着不远处的那辆江A88888的劳斯莱斯走去。
薄誉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容止。”
容止停步,微微扭头,眸光瞬间黑沉。
这只老狐狸,明明在家,刚才却不出现。自己要走了,他反倒现身了。
薄誉衡快走几步,站定,嘴角挂着虚情假意的笑,“星澜的事情,什么结果?”
容止低眸,不咸不淡地开腔,“二叔想要什么结果?”
薄誉衡听罢,轻挑了下眉,双手背在身后,“我当然希望家主能公正处理。”
容止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眼底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冷意,“二叔,家主让我转告你和三叔,假的真不了。你们到时候可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后面一句,是他自己加的。
寒意沉沉,凝着锋芒。
薄誉衡的笑意里藏着阴谋,“星澜是三房的人,这事可与我无关。”
容止微眯了一下眼睛,眸光里竟带了一丝肃杀,“她是你亲生的侄女,怎么会没有关系。对了,二叔,江猛你认识吗?”
薄誉衡瞳仁一缩,神色阴戾而戒备,“不认识。”
容止眸光一紧,眼梢之下,一抹浅浅的红,暗藏嗜血,“这人前两天竟意图谋害家主。真是可恶至极。”
“是吗?”薄誉衡皱了皱眉,“我看家主也没有受伤……”
“受伤的是我。”容止目光一寸寸凉下来,冰冷如薄刃。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住院。”薄誉衡似恍然大悟。
容止深邃的眸子浮现出少有的笑容,凉幽幽的,“二叔,这人之前一口咬定是受我指使。昨天,突然改了口供。”
薄誉衡表情一滞,脸色骤变。顿了几秒才出声,嗓音有些发紧,“他招认了?”
容止眸色阴鸷,声音极冷,“不仅招了,还把证据都上交了。”
薄誉衡心下大骇,背在身后的双手猛地垂下来,微动了一下眉毛,“所以,是谁要害家主。”
容止眉眼凉薄,“看不出来,二叔对大嫂还挺关心。”
“关心”二字,刻意加重。
薄誉衡说了句,“事关家主安危,我当然得关心。”
容止迈步向前,丢下一句,“二叔,谢谢你的关心。”
这话,意味莫名。
薄誉衡目光随之一暗,眼中风起云涌。咬着腮帮,五官有些狰狞。
在原地站了几分钟,他叫来司机,去往南城警署。
-
嗡——
桑榆晚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心头一跳,拿起扫了一眼。
竟是容止。
昨天,她才把他的电话号码添加进电话簿。
她深深呼吸了两口,低声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