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袖扣上,嵌着纯金的字母“Z”。
桑榆晚眉梢微微扯了一下,语气淡了许多,“妈,不过是一枚衬衣袖扣而已……”
“一枚袖扣而已?我就算老眼昏花,也知道这是男人的东西。”宁婉珍心里的怒火又一次升腾起来。
桑榆晚深吸气,不经意的敛眸,红了眼眶,“这是行止的东西。你看这个标志……”
宁婉珍眼底闪出一丝错愕,瞬而愣住。
“Z”。
不正是“止”的拼音首字母吗?
桑榆晚喉咙里像是压了什么东西,声音听着有些悲凉,“行止去世前一周,我们在这里待过一晚……”
后面的话,不说也很清楚了。
宁婉珍心下存疑,但终究没有直接证据,只能作罢。她深吸了一口气,眼尾泪光点点,“好孩子,对不起,我又误会了你。”
桑榆晚长睫低垂,眼底落下一片暗影,心跳忽快忽慢,说不出的难受。她没有出声,只是用力得把那枚袖扣攥紧在了手心里。
掌心疼得厉害。
宁婉珍默了默,抱了她一下,“晚晚,行止的东西,你得把它收好了。即便不值钱,也能做个念想。偶尔看一看,就不会那么快忘了他。”
字字句句,看似安慰,实则戳心。
桑榆晚硬生生挤出几颗泪来,嗓音又低又哑,“妈,我和行止还有孩子,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他。”
说这话时,她心里是带着恨的。
宁婉珍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抿唇,努力地笑了笑,“晚晚,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桑榆晚手心传来一阵刺痛,袖扣好像刺破了掌心。秀眉微微蹙了一下,“妈,我送你。”
经历这场风波,宁婉珍也不好再待下去,“你别下去了,安心休息。”
桑榆晚叫来了弦思,然后站在楼梯口,目送宁婉珍离开。
一直等她下到一楼,才转过身来。
“母亲走了?”
低沉的男声像是砂砾磨过的碎片,扎得桑榆晚脑仁泛疼。
不知道什么时候,容止又突然出现了。
他穿着黑色的西裤,光着上半身,壁垒分明的肌肉鼓胀。
桑榆晚回想起半小时前结束的情事,耳后倏然一红。怔了怔,疑惑道,“你刚刚去哪儿了?”
容止眉心闪了闪,“你猜?”
桑榆晚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钻马桶里了。”
边说,边往里走。
容止跟在她后面,进了卧室。
吧嗒——
卧室门打了倒锁。
桑榆晚心头一跳,再次转身。
容止似没有料到她会转过身来,没有停脚。
下一秒,桑榆晚的额头撞到他硬邦邦的胸肌,顿时眼冒金星,“嘶……”
容止眸光一晃,直接把人圈进怀里,满身热气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桑榆晚双手握拳,撑在他的胸口上,气恼道,“松开。”
容止眼帘低垂,挑眉,“用完就弃?”
桑榆晚咬牙切齿,“你放开我。”
容止笑意莫名,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把她搂得更紧了。
眼看山雨欲来,桑榆晚一咬牙,拿着袖扣猛地在他胸膛上划了一下。
容止反应过来,红痕之上再添新痕。
伴随轻微疼痛而起的,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欲念。
血液在沸腾。
他可以再来,她未必能受得住。
容止嘴角扯了下,慢慢松了手。
桑榆晚随即后退了几步,站定,把那枚属于他的袖扣狠狠扔了过去。
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脚边。
容止弯腰拾了起来,看她,“不留个念想?”
桑榆晚心头一刺。
刚刚和宁婉珍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容止径直朝她走过去,准备在她身边坐下。
桑榆晚神色一紧,“还不走?”
容止若有似无得蹙了一下眉头,“累了。坐一坐再走。”
桑榆晚语塞,心里堵得发慌。
容止身体朝后靠了靠,胸膛上的红痕愈发明显。
桑榆晚看着自己的杰作,心跳又快了不少。一把扯开干发帽,移开视线,背对着他。
容止偏头,瞥见她湿漉漉的头发,眸色沉沉,深不见底。
卧室的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沉重。压抑。
桑榆晚如芒在背,正要开口。对方突然起身,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第47章 我的清白,怎么算
“你干什么?”
桑榆晚心跳如鼓,才刚平复一些的心神,再次陷入到无尽的纷扰之中。
容止没有出声,抱着她,阔步走进了洗手间。
“容止!”
桑榆晚心下大乱,双手攥紧成拳,使劲敲打着他鼓胀的胸膛。那双因为生气而蒙上了一层雾气的眼睛,露出深深的迷茫和慌乱。
容止下颌微绷。凌厉逼人的脸庞,熠熠生辉,又惊心动魄。
桑榆晚心慌意乱,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容止眉头微蹙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眸底掠过一道危险的暗光。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桑榆晚眼尾浮出一抹怒意与苦涩交织的红。
容止一言不发,把她放在了洗手台上。
隔着浴袍,桑榆晚都能感受到底下那股凉意。心脏一缩,眼底是无尽的挣扎与痛苦。
一步错,步步错。
盛世酒店那一晚,便是错误的开端。
容止眼帘微垂,深邃的眸盯着她,眼底流转的微光染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上次给我三百万,这次呢?”
桑榆晚眸色一暗,胸膛里熊熊燃烧的怒火,一直燃到了她的眼睛里。
容止静静地看着她,似在等一个答案。
许是天生性格冷傲,桑榆晚极其讨厌受人要挟。
偏偏,他一而再,再而三得挑战她的底线。
她眼神如刀子一般剜着他,俏脸覆了一层寒霜。过了几秒,蓦然勾唇,笑意冷然。
“我的清白,怎么算。”
容止唇角轻勾,要笑不笑,“你想怎么算?”
桑榆晚心头一紧,准备跳下来。
容止及时按住,压了嗓音,“别动。”
桑榆晚微仰着头,眸光轻敛,“松手。”
容止眉骨微沉,眼底像是染了墨,又黑又浓。
他一手按住她,一手拿过吹风机。
桑榆晚还没反应过来,耳畔传来嗡嗡的声响。
男人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洗发水味道,隐隐带了一丝甜味。
桑榆晚心跳骤然加速,思绪如同狂风搅动的湖面。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吹风机的温度和风力,恰到好处。
容止手上的力度也刚刚好,从轻柔的拨弄到细心的梳理,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热气萦绕。
暧昧滋生。
桑榆晚的心神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