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愈发冷傲,过了半秒,才沉声开口,“刘总,若出了纰漏,唯你是问。”
刘长青嗓音颤抖得厉害,“董事长,放心。如果出了问题,我二话不说,立马引咎辞职。”
他心里明白,江韩波一事,桑榆晚没有惩罚他,已是网开一面。
她和已故的董事长薄行止,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桑榆晚挂断电话,朝楼梯口瞥了一眼,“回去休息。”
弦思没说什么,明朗却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夫人,我不相信二爷会这么好心,要不我还是去医院看看。”
桑榆晚视线挪开,说了一句,“车子的事情查清楚了?”
明朗心头一跳,攥紧手指,低下了头,“还没有。”
桑榆晚语气重了,“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你要再查不清楚,回明家去。”
明朗的心脏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抬起头来,眼圈红了,“知道了。”
桑榆晚重重呼吸了两口,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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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思见明朗呆愣住,急忙拽了他一下,“还不赶紧去查车子的事情。”
明朗的脸庞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阴郁而沉重,“真他奶奶的邪门,我查了两天,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弦思也觉得奇怪,“按说不应该啊?”
明朗紧锁眉头,往楼下走,“整个江城,如此手眼通天的人,数一数二数不出第三个人来。”
弦思脚步一顿,惶然开口,“二爷?”
明朗眸光一滞,心跳加速,“我现在就去医院。”
话音落下,他就往楼下冲。
弦思急忙追他,“你别冲动,我只是怀疑……”
“除了他,没别人。”明朗血气上涌,愤怒道。
弦思语调更急,“就算真是他做的,没有证据,你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明朗目光凶狠了些,“他敢对夫人动手,我要杀了他。”
弦思见他情绪愈发高涨,心下着急,步伐也快了些。下到倒数第三个台阶时,脚底一滑。
“啊!”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只留下急促而不安的喘息声在耳边回响。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只有浓浓的男子气息在鼻间萦绕。
弦思恍惚了几秒,猛然回神。
这才发现,摔下去的那一瞬间,明朗接住了她。
此时此刻,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在静谧的空间里回响。
弦思心脏瑟缩,脸色通红,“你……你……”
明朗躺在地上,别过头去,不敢看她。双手默默从她腰上拿开,放在身侧。双手攥成了拳头。
他俨然就是一个人肉垫子。
弦思咬着下唇,慌忙从他身上爬起来。
一不小心,摁到了明朗的腹肌。
明朗心跳骤停,瞬间温红,全身紧绷得像石头。
弦思爬起来,慌忙朝着自己房间跑去。
明朗在地上躺了足足十分钟,才慢慢坐起来。
他摸了一下腹肌,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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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桑榆晚破天荒地晚起了一个小时,弦思也没上楼叫她。
今天上午去医疗机构,不用去公司,所以晚起一点没有关系。
桑榆晚吃早餐时,明朗顶着黑眼圈走了过来,“夫人,早。”
“早。”桑榆晚扫了他一眼,皱眉,“昨晚熬夜了?”
明朗憋了一晚上的怒气,听到这话,脖子瞬间涨红,“有点失眠。”
桑榆晚以为他是因为查找真相焦虑,“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
明朗知她误会,没有解释,只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桑榆晚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拿着文件走过来的弦思,表情一滞,心跳突然加快了。
明朗挠了一下后脑勺,红着脸否认,“没有。”
桑榆晚愈发诧异,“不是你红什么脸。”
叮咚——
明朗心跳跟着一紧,正要继续说下去,门铃响了。
“这个时候,会是谁呀?”
明朗小声嘟哝了一句,赶紧快步朝着大门口走去,生怕桑榆晚看出什么端倪来。
弦思压着心慌,走到桑榆晚身边,“除了明太太,不会有别人。”
桑榆晚自顾自吃着早餐,没有说话。
她买下这里之后,除了兰熙雅和明一来过两次,再也没有其他人来过。
薄行止与她订婚四年,也从未来过这里,更别说留宿此处。
那时候,桑榆晚觉得他克己复礼,是正人君子,哪里会想到他对她压根就不感兴趣。
兰熙雅这一大早登门,八九不离十又是为了明一。
昨天,她已经让弦思给明一发去了“薄氏集团”最新的招聘计划。岗位不多。明一能胜任的更是少之又少。
想必,兰熙雅过来,是想要找她开后门。
弦思把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夫人,你看看这个。”
桑榆晚轻掀眼皮,瞟了一眼,“背调做过了吗?”
弦思毕恭毕敬站着,“秦知画。23岁。传媒大学表演专业毕业。‘沈氏传媒’旗下新签约的一名艺人。家庭条件一般。她与薄爷最开始的一次交集,是一个月前的雅韵酒会。她当时的身份是沈千劫的女伴。”
桑榆晚看着贴在文件上的照片,目光有些冷。
弦思顿了顿,又道,“我已经让法务部替秦知画给‘沈氏传媒’发去了解约函。沈总那边,夫人要不要……”
话未说完,楼梯口传来明朗紧张又带着点怒气的声音。
“二爷,你不能上去。”
“二爷,站住!”
“二爷,别逼我动手。”
弦思一愣,“二爷?他怎么来了?夫人,要叫保安过来吗?”
第36章 容止,别得寸进尺
桑榆晚瞬间拧紧眉心,眸光一沉,“让他上来。”
“是。”弦思把桌上的文件收了起来,快步走到楼梯口,汲气,“明朗,让开。”
“这?”明朗背对着她,双手张开,强势阻拦。
容止上了一个台阶,冷睨了他一眼,眼中寒光有如利箭。
“明朗。”弦思又叫了一声。
明朗咬着腮帮,愤恨地收了手。
容止阔步上楼,径直走到桑榆晚对面坐下,姿态散漫。
明朗看着他,恨得牙痒痒。
弦思拽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桑榆晚喝了两口咖啡,眼眸微抬,神色淡漠,“二爷一大早过来,请安还是请罪?”
清冷的语调,含着讥讽。
容止眉心闪了闪,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叩击着餐桌的边缘。
细腻而有节奏的声响,宛如细雨轻拂过静谧的湖面,激起一圈又一圈细微却清晰的涟漪。
桑榆晚心湖漾动,心率有些乱开。
容止静静地看着她,淡笑不语。
桑榆晚心口一紧,秀眉皱起,“看来伤的不重。”
容止眸中风平浪静,“医生说需要修养一周。”
桑榆晚面色木然,没再理他。
容止眼帘微垂,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俏脸上,唇弧上翘,“夫人不请我喝杯咖啡?”
桑榆晚眼神一凝,沉声道,“容止,我没时间和你废话。”
容止嘴角半勾,漫不经心得敛眸,“你确定要当着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