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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聿声音轻若蚊蝇。
桑榆晚正要开口,他倏然闭上了眼睛。
“医生……医生……”
桑榆晚急地盖上了手中的盒子,对着室外大喊。
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医生,快跑进来。
他一边抢救明聿,一边对桑榆晚说道,“薄夫人,快要救护车。”
“好。”桑榆晚急忙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十分钟后。
明聿被人抬上了救护车。
桑榆晚让兰熙雅跟着去了医院。
她抱着那个檀木盒子去了灵堂。
夜风“呼呼”刮过,有些凉。
她正要紧一紧身上的大衣,弦思拿着羊绒披肩走了过来。
“夫人,已经快到下半夜了,你还不休息吗?”
桑榆晚摇了摇头。
弦思给她整理好披肩,大着胆子劝道,“夫人,我刚才去看了,灵堂里有明一少爷守着。对了,还有明媚。她也在。要不,你还是去休息。”
桑榆晚的嗓子有些哑,“反正也睡不着,去陪陪大哥。”
弦思不敢再劝,只能跟着她去了灵堂。
明枭的遗照静静地悬挂在灵堂中间,边框简单却不失庄重,照片中的面容仿佛还带着生前的温暖笑意,让人不禁心生怀念。
遗像下,一束束鲜花簇拥着,白的纯洁、黄的哀婉、紫的深邃,它们以无声的语言诉说着对逝者的敬意与不舍,花香与哀愁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
桑榆晚坐下,无意识地摩挲着盒子的边缘。每一个花纹的棱角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刺痛着她的心。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不肯落下,凝固成一片模糊的雾。
第273章 左肩,子弹贯穿
明一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见桑榆晚神色有些恍惚,不由走了过去。
“晚姐姐,这是?”
桑榆晚心头一紧,猛地回神。强敛了情绪,唇角轻扯了一下,“没什么。”
明一见她不愿意说,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明媚,小心翼翼地开口,“晚姐姐,四姐姐好歹也是公众人物。这个样子,要是被有心之人拍到,上传到网上,会不会不太好?”
桑榆晚唇线微微拉直,语气冷漠,“她为自己堂哥守灵,悲痛地哭晕过去。人家只会说兄妹情深,这有什么不好?”
明一一怔,嘴角微微下垂,不敢在出声。
桑榆晚眸光一沉,再次出声,“明一,等大哥的丧事办完,你就去跟容总提离职。”
明一表情一滞,疑惑的目光,“晚姐姐,我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离职?”
桑榆晚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别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去做。”
明一想要坚持一下,“晚姐姐,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桑榆晚眉头轻轻蹙起,俏脸覆了一层寒霜。眼中的情绪,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在静默中缓缓流淌。
她顿了数秒,缓缓开口,“你做得很好。”
“那为什么……”明一实在不想离职,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桑榆晚看着明枭的遗照,低低说了一句,“明一。你要记住。你是明家人。”
明一心脏猛然一跳,眼睛倏然瞪大,“晚姐姐,你的意思……二哥他……”
桑榆晚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胸腔里翻涌着酸涩,瞬间堵住了喉咙。
明一脸色煞白,视线一转,看向昏睡过去的明媚,眉毛拧成了一团。
他快步走过去,狠狠掐了一下她的胳膊,“别睡了。”
明媚猛然惊醒,扯动背上的鞭伤,痛得龇牙咧嘴,沙哑着嗓子怒骂,“明一,你干什么?”
明一胸膛剧烈起伏着,“二哥去哪里了?”
明媚心头一紧,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深吸了一口气,睫毛微微颤抖,“我不知道。”
明一咬牙切齿,“是你把二哥叫走的,你竟然说不知道。”
“我……”明媚本就心虚,闻言,顿时心跳如鼓,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胸腔内的一阵悸动,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不稳。
明一见状,愈发来气,揪住她的衣领,压低了声音质问,“你说不说。我说我今天……”
一直冷眼旁观的桑榆晚冷然出声,“明一。”
明媚听到声音,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她咽了咽嗓子,咬着嘴角,看了过去。
明一慢慢松了手,脸色一沉,“二哥要是有事,我一定亲手打死你。”
桑榆晚闻言,冷声训斥道,“明一,你堂堂一个法学高材生,什么时候学会了用武力解决问题。”
明一一噎,“我……”
明媚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光,她下意识地抬手轻拭,却只是徒劳地想要抹去那份由内而外散发的紧张感。
灵堂的空气骤然静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仿佛被无限拉长。
下人过来,请示桑榆晚,“晚小姐,夫人让人给你做了宵夜,现在要给你端过来吗?”
桑榆晚心事沉重,哪里吃得下东西。
她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明媚,冷声道,“端来给四小姐。”
下人恭恭敬敬,“是。”
明一听着直皱眉,眼神里带着一丝怨气,“饿死她才好。”
明媚眉宇间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眉头紧锁之下,那双眸子里闪烁着愤恨与怨怒交织的复杂情绪,“明一,你什么态度?”
明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对你这种人,要什么态度。”
明媚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如刀,原本柔和的脸庞此刻紧绷着,嘴角微微下撇,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视的怒气。
“明一,桑榆晚这样对了,我忍了。但是你,别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明一怒声反击,“明媚,我告诉你。就算二叔还活着,当着他的面,我也是这种态度。”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连时间都变得缓慢。
“够了!”桑榆晚目光一沉,冷声训斥。她的声音,虽未提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明一唇线绷直,默默退到了一边。
明媚愤恨地剜了他一眼,挣扎着站了起来。
后背的伤口隐隐裂开,鲜血断断续续渗出来。钻心刺骨的痛,漫向四肢百骸。
她很想骂桑榆晚两句,心中却又怯意满满。
明媚知道,自己再去招惹桑榆晚,无疑是在寻死。
她看着坐在藤椅上,抱着一个木盒子的桑榆晚,心中翻涌着剧烈的情绪。
明明,她才是明家的女儿。
明聿一家却更喜欢桑榆晚。
除了兰熙雅,明聿他们和她毫无半点血缘。
偏偏,他们就是很宠她。
即便六年前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在明聿心里的位置,还是非常重要。
下人端着一碗素馅馄饨过来了,“四小姐。”
明媚瞟了一眼,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口水。
她还真有些饿了。
两人去了灵堂旁边的小休息室。
明一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给她吃,还不如喂狗。”
桑榆晚冷睨了他一眼。
他瞬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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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晚在灵堂坐到三点,眼皮开始不停地打架。
弦思快步走到她身边,附耳小声说了一句,“夫人,明朗来电话了。”
桑榆晚瞬间清醒,她坐直了身体,冷声开口,“说结果。”
弦思低声道,“明二少爷受了伤。”
桑榆晚心跳加速,胸口微微起伏,“严重吗?”
弦思神色沉重,“左肩,子弹贯穿。”
桑榆晚身形一僵。
那一刻,周围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只留下加速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声。时间仿佛凝固,让人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寂静之中。
弦思急忙又道,“万幸,生命已无大碍。”
桑榆晚手指扣着怀中的盒子,说了一句,“这事绝不能让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