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战心跳加速,后背浮出了一层冷汗,“我让他们挡住她的视线……”
桑榆晚冷声道,“没用的。”
明战心慌到无以复加,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
保镖拽着女人的胳膊,不知如何是好。
桑榆晚深吸了一口气,“你们都让开。”
保镖愣了一下,看向明战。
明战心跳如雷,“晚儿……”
桑榆晚面色沉寂如水,“二哥,别担心。大哥会保护我们的。”
明战艰难地咽了咽嗓子,眼角的余光扫向明枭的遗照,胸腔起伏着。
内心挣扎了数秒,他才对着保镖开口,“让开。”
保镖闻言,也只是稍稍后退了两步。他们依然站在桑榆晚的前面,保护的姿态。
桑榆晚视线平挑,看着女人那张憔悴又苍白的脸,“说吧。”
女人全身发寒,绑缚着定时炸弹的后背却有炙热如火。
冷热交织,额头上浮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她深深汲气,胸腔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薄夫人,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来给你赔罪的。”
桑榆晚听到这话,瞳仁微缩,嘴角圈出大团的嘲讽,“携炸弹赔罪,还真特别。”
女人心口一刺,手指攥紧成拳。心虚如同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着她的思绪,让她难以逃脱自我责备的漩涡。
过了几秒,她才再次开口,“只要你不动,炸弹就不会爆炸。”
“呵。”桑榆晚冷笑出声,“看来,我必须得听你说完。”
女人额上的汗珠滚落下来,那张苍白的脸忽然涨得通红。
桑榆晚眸光沉了沉,冷声道,“这里是我大哥的灵堂。死者为大。还请你快点把话说完。”
女人指尖刺破了手掌心,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薄夫人,我有罪。”
保镖见状,立马把她围了起来。
他们紧盯着她后背的炸弹,上面的红色指示灯虽然一直闪烁不停,但计时器还没有开启。
明战心急如焚,想要带桑榆晚离开,又害怕引爆炸弹。
女人的行为,让他怒意更甚,“你干什么?!”
桑榆晚轻轻地叫了他一声,“二哥。”
明战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节白得瘆人。
桑榆晚问女人,“沈翊林让你过来给我赔罪?”
上扬的语调,充满了讽刺。
女人低着头,嘶哑的嗓音一颤一颤的,还带着很重的鼻音,“是我,害死了你妈妈……”
明战闻言,不由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看向桑榆晚,“这……”
桑榆晚站在那里,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定格。双眼猛地睁大,瞳孔在刹那间扩张,仿佛要将眼前的世界整个吞噬进去。
女人低着头,面前的地砖上,满是滴落的汗水。
她做好了承接雷霆之怒的准备。
谁料,桑榆晚竟然一言不发。
她咬了一下唇角,唇上一片刺痛,淡淡的血气在舌尖淌过。
“我与你妈妈之间的恩怨,想必你早就知道了。我嫉妒你妈妈,也嫉妒你。沈崇州把他所有的爱都给了你们。甚至为了你们,不惜和沈家断绝关系。”
“沈老爷子骂我没用,留不住男人。我真是又气又恨啊。沈崇州心里只有你妈妈,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我。即便是那一晚,他意乱情迷,嘴里叫着的也是你妈妈的名字。”
桑榆晚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却不及内心震撼的万分之一。
女人深深呼吸了两口,继续说道,“我看到你们一家三口幸福甜蜜的画面,心如针扎。再看看我儿子,他一出生就没见到自己的父亲,没有享受过一天父爱。我可怜他,心疼他。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桑榆晚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膛起伏间透露出内心的不平与愤慨。缓了缓,凉凉勾唇,“继续说。”
女人的额头几乎快要磕到地面,声音痛苦不安,“为了接近你妈妈,我不惜整容,换了一张脸……”
桑榆晚眉心重重一跳。
明战听着只觉后背发凉。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沈翊林狠戾偏执,原来都是遗传了他母亲。
女人继续开口,“然后,我又去换了一个身份。并且还去医学院进修了半年……”
明战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偏头看向桑榆晚,皱紧了眉头,“晚儿……”
桑榆晚的眼神,仿佛被冬日里的寒冰所凝结,闪烁着冷冽而锐利的光芒,“你还真有耐心。”
这话,传到女人耳中,就像一根根钢针扎进了她的心窝。
痛苦,悔恨。
她红了眼睛。
“后来,我买通医院院长,成为你妈妈科室的一名护士……”
桑榆晚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神像是锋利的刀刃,无声地切割着周围的空气。
就在这时,灵堂外响起急促而凌厉的步伐声。
第262章 威胁
“宋玉莲。”
一道冷厉的男声,低沉而富有穿透力,仿佛冬日里穿透寒风的冰刃,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和愤怒。女人猛然抬眸,看到来人,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那张苍白又憔悴的脸愈发衰老。心里的慌乱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在平静的心湖中掀起层层波澜。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沉重得让人窒息。
明战和桑榆晚也齐齐看了过去。
阔步走来的男子,一袭黑衣,仿佛夜色中的暗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周遭的幽暗之中。
“容止,你怎么来了?”桑榆晚微微蹙眉。
计划好的,容止这个时候应该在清荷苑。
容止步伐不急不缓,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却又寒漠无情。
“沈翊林落网了。”
桑榆晚和明战两人同时一怔,微微蹙起的眉心,似有些不相信。
跪在地上的女人呼吸变得急促而浅短,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竭力从稀薄的空气中汲取氧气,而呼气时则似乎要带走最后一丝理智与平静。
她喉咙干涸,吞咽口水都变得困难,仿佛连身体也在抗议这种难以承受的压力。
沉默了数秒,她看向容止,艰难出声,“翊林现在在你手里?”
走到她面前的容止脚步瞬间一顿,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这里是江城,沈翊林落网是迟早的事。”
桑榆晚眼皮轻轻跳了跳,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明战心里只想着桑榆晚的安危,倒没有听出什么来。
女人心脏在胸膛里狂跳,不规律地搏击着,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耳边敲响警钟,让人无法忽视那份不安与慌乱。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小声抽泣着,“我劝过他的……可他执迷不悟……”
桑榆晚眸光微沉,内心成了一片交织错落的密林,每一步探索都伴随着枝桠的纠缠与光影的斑驳。
这个叫宋玉莲的女人,也是一个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把所有的不幸,都归结在沈崇州和兰馨身上。
容止眼帘微垂,冷睨着她,周身寒气肆意,“宋玉莲,你一心为你儿子着想,他却对你恨之入骨。为了宣泄心头的恨意,他把你锁进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甚至,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不惜把你当成人肉炸弹。”
桑榆晚听到这话,唇线拉直,精致的五官覆上了一层寒霜。
一旁的明战,脸色也严肃不少。
女人肩膀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内心深处无法抑制的悲伤在肆虐。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裂着她的心肺,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是我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的,他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呵。”容止冷笑出声,“宋玉莲,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
女人神空洞而迷离,毫无光彩,只有无尽的黑暗与绝望在其中徘徊。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却迟迟没有落下,仿佛连眼泪都已经干涸,无法再为她内心的痛苦找到一丝释放的出口。
容止又道,“宋玉莲……”
“薄夫人,放了翊林。”女人视线一转,朝向桑榆晚,嘶哑着嗓音打断。
容止面容如同冬日里凝结的冰霜,那双幽邃的眸子如同寒潭一般,透出一股不可名状的狠厉和寒漠。
他替桑榆晚回应,“不可能。”
女人嘴角微微上扬,干涸裂开的嘴唇微微开启,“薄夫人,忘了告诉你,我身上的炸弹还有另一种开启方式。”
明战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让他浑身打了个激灵,皮肤上瞬间布满了细小的疙瘩。
他对着保镖急声命令,“把她围起来。”
保镖靠近她,把她围得密不透风。
容止棱角分明的五官愈发紧绷,周身寒气漫溢。看向女人的眼神比刀子还要锋利。
“宋玉莲,你动一下试试看。”
女人看着四周如同铁桶一般,只觉无法呼吸。她咬破了唇角,血气在口腔里漫溢开,她才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