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揪住了衣衫,哽咽道,“儿子,我也想过要带你走的,但是你爷爷……”
“我都说了,不要提他。”沈翊林再次打断,额上的青筋凸起鼓胀,脸上的肌肉抽动了起来。
女人眼中的泪水瞬间凝固。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像是永恒,拖拽着他沉沦,直至深渊的最深处。
“儿子,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桑榆晚的麻烦……”
她忽然停下,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可她是无辜的……抛弃你的人,是我和沈崇州……”
第258章 那毒原本是给别人准备的
过往的痛苦回忆将女人紧紧包围,令她喘不过气来。
沈翊林闻言,大力吸了一口香烟。眸光一沉,吐了一口长气。
烟雾愈发浓重,那张冷沉幽寂的脸模糊不清。
“你这是在替她求情?”
女人怔了怔,哑着嗓音开口,“我只是不想你继续错下去。”
她顿了顿,又道,“桑榆晚深得薄远山悉心培养,谋划算计不是一般的狠。更何况,她身边还有容止。儿子,容家的人,我们可惹不起。”
沈翊林瞳仁骤缩,眼中浮出一抹血光。他冷笑一声,把小半截香烟扔在地上,狠狠踩灭,“没什么惹不起,大不了鱼死网破。”
女人心潮翻涌,心跳快了不少,“儿子,放手吧……”
沈翊林眸光一沉,脸色阴沉沉的,仿佛狂风骤雨即将来临。他挑了挑眉,眼底闪出一抹杀气,“我偏不放。”
“儿子……”女人哽咽。
沈翊林把银质的打火机紧紧攥在手中,低眸,无情地睨着女人,“我今天过来,只想问你,兰馨的毒是你下的吗?”
女人表情一滞,呼吸骤停。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缭绕的烟雾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绷感,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让人心生畏惧又无法逃避。
女人久久没有出声。
沈翊林冷冷地撇了一下嘴角,一开口,空气冷凝成冰,“果然是你。”
女人羽睫剧烈一颤,眼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她望着他,呼吸急促而不安,“我没想要害她……”
沈翊林阴恻恻地笑,周身冷意加重,“人都被你毒死了,你还说没想害她。真是可笑!”
女人强忍着悲痛和心酸,一字一句,颤颤悠悠,“那毒原本是给沈崇州准备的……”
一股腥甜突然涌到喉咙口,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嗡——
沈翊林的手机倏然震动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神色愈发冷漠,狠戾的眼神充满着杀气。
“爷爷……”
打电话过来的,是沈沂南。
“翊林,你人在哪里?”对方一开口,便是严厉的质问。
“有事?”沈翊林语气漫不经心,甚至有些不耐烦。
“你在哪里?!”对方声音威严,含着薄怒。
沈翊林看了女人一眼,脚步一顿,转过身去。
他踏上楼梯,才再次开口,“我在江城。”
“你马上给我回来。”对方严厉的语气,令人不容置喙。
沈翊林冷笑出声,“事情办完了,我自会回来。”
“混账!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对方勃然大怒。
沈翊林耳膜一刺,双唇绷成了一条直线。下一秒,手机从耳边撤下,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嗡——
对方再次打了过来。
沈翊林眼皮半垂,偶尔闪烁的寒光如同夜色中狡黠的野兽之眼,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他干脆把对方拉黑了。
上到一楼,下人迎上来,“少爷,老太爷找你。”
沈翊林看过去的眼神能杀死人,“告诉他,他要不想沈家断了香火,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下人一听,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沈翊林在沙发上坐下,展开双臂,搭在了沙发靠背上。
黑衣人匆匆进来,站在他面前,低着头汇报。
“少爷,明枭死了。”
沈翊林微微皱眉,嘴角浮出一抹笑。那笑容仿佛是从牙缝间勉强挤出的,带着一丝扭曲与不祥,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里藏着说不尽的秘密与阴谋。
“可惜了。”
黑衣人低着头建议,“桑榆晚悲痛欲绝,现在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沈翊林唇边的笑意愈发阴森,“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黑衣人闻言,猛一激灵,跪在了他面前。哆哆嗦嗦道,“对不起,少爷,我错了。”
沈翊林踹了他一脚,眼中浮着血光,“把地下室那个女人,送给桑榆晚。”
第259章 最后一击(一)
黑衣人怔愣了一下,慢慢站了起来。
沈翊林情绪多变,心思难测。
平时也很少能听取别人的建议。
他刚才有些冲动了。
“少爷,我马上就去处理。”
黑衣人匆匆离开了别墅。
沈翊林双腿搭在茶几上,邪痞顽劣的姿态。幽深的脸庞半隐在阴影中,只露出那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
过了几分钟,他嘴角微微下拉,眼神中透出一丝不屑,呵。”
所有人都劝他停手。他偏不。
从知道父亲沈崇州为了兰馨抛弃他开始,他心里就生了恨。
他发誓,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没想到,他还没有长大,沈崇州和兰馨就意外去世了。
满腔的恨意无处消减,反而越来越深。
当他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孩子的时候,竟莫名兴奋起来。
偏执,扭曲的灵魂愈发失控。
他把所有的恨都加注在了桑榆晚身上。
这辈子,他一定要毁了她。
没曾想,当他开始付诸行动的时候,桑榆晚身边出现了强有力的保护者。
无论是薄远山,还是薄行止,他们的心机手段远在他之上。
也不知道他们是意外察觉,还是找人调查过,他们知道了他要对桑榆晚下手。
薄远山曾让人警告过他,如果他敢对桑榆晚动手,那他会立马从这个世界消失。
那时,他刚满18岁。
薄远山正值盛年,实力如中天,他没法抗衡。
后来,他找到一心想要争权夺位的薄誉衡和薄寒山。
三人合谋,调换了薄远山抗压的药物。
薄远山死后,他们又开始给薄行止下毒。
两个拦路虎除掉之后,沈翊林开始谋划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对桑榆晚下手。
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消失六年的容止突然出现了。
这人,比薄远山和薄行止更难对付。
更重要的是,他对桑榆晚的维护,没有算计和阴谋。
沈翊林眯了眯眸。眼睛变得深邃而幽暗,宛如两口不见底的枯井,吞噬着周遭所有的光明和希望。
“桑榆晚,容止,希望你们喜欢这份厚礼。”
-
明家。
四角廊檐都挂上了白色的挽花。
灵堂内,光线柔和而昏黄,几盏长明灯昼夜不息地燃烧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焚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