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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面对这个男人,有时候心会乱。
那份难以言喻的悸动,在胸腔里轻轻回响。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水杯,耳后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荞麦的清香掠过鼻翼,鼻腔微微湿润。
她轻抿了一口,低声开口,“二爷从哪里过来的?”
容止身体朝后靠了靠,温声回道,“清荷苑。”
桑榆晚神色一怔,心轻轻颤了一下,“明朗呢?”
容止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他没事。”
桑榆晚又问,“事情处理干净了?”
容止神色严肃了些,“还有一点没处理干净。”
桑榆晚抿了抿唇,眸色一暗。
容止端起咖啡杯,喝了两口咖啡。口腔里蔓延开淡淡的苦涩。
过了几分钟,他才开口,“放心。我会处理干净。”
桑榆晚的眼底微微波动了一下,就像是静谧湖面上忽然荡起的一圈细腻涟漪,转瞬即逝,却又在那一刻泄露了她内心微妙的情感波澜。
她猛然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对这个男人越来越信任。
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把她的心缠得越来越紧。
她不敢往下想。
为什么会这样?
容止见她不出声,也没再说话。
两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声音,只剩下他们彼此间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缓缓回荡。
窗外的微风偶尔拂过,带动着窗帘轻轻摇曳,却丝毫未能打破这份凝固般的沉默。
桑榆晚一直捧着那杯荞麦茶,茶香淡去,茶水变凉。
她准备再喝一口,容止立马阻止,“凉了,别喝。”
桑榆晚心头一悸,轻勾了一下唇角,“没事。”
容止没有依她,直接把她手中的水杯拿走了,然后给她倒了一杯热的来。
默再次席卷而来,将他们紧紧地包裹在其中。
浮动的空气,稍稍沉重了些。
桑榆晚默默看着,心弦一遍遍地拨弄开。才刚稍稍平静的心湖再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她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提了提嘴角,“我有些困了,想睡觉。二爷,要不你等下再过来。”
容止挑了挑眉,眼底是温柔的笑意,“我正好也困了,要不……”
“容止。”桑榆晚瞳仁一缩,脸色微变。
容止靠近她,大掌抚了抚她的后脑勺。动作温柔而宠溺。
桑榆晚顿时心慌意乱,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黏腻的感觉让人更加不适。耳边似乎有嗡嗡的响声,那是自己加速的心跳与外界声音的混杂,让人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
过了几分钟。
容止轻轻动了动嘴唇,“桑榆晚,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还有些暗哑。像是从深渊的裂缝中慢慢渗出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爱恋和情愫。而且还藏着无数未竟之言。
简单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桑榆晚耳边炸开。
她的身体轻轻颤抖着,仿佛有一股寒流从脚底直冲头顶,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脸上的表情在震惊与愕然之间快速转换。
她深深汲气,猛然起身,身体晃了两下。
容止急忙站起来,一把搂住了她的细腰。
桑榆晚微微抬眸,眼底浮出淡淡的红。
她静静地盯着容止看了数秒,缓缓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像是被什么力量紧紧扼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几乎听不清的嗫嚅。
“容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容止眉心微微一闪,低沉道,“我很清楚,也很确定。”
不等桑榆晚出声,他又说了一句,“晚晚,别害怕。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那一声“晚晚”,沉染了极深的情感。
以至于桑榆晚后面的话都没有听清。
她心跳如擂鼓,目光一凝,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
容止轻轻地环抱着她,仿佛怀中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藏。双手温柔而有力地搂着她的细腰,掌心温热。
他的眼神里满是柔情与宠溺,仿佛能融化冬日里最坚硬的寒冰。他微微倾身,脸庞微微贴近她的发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享受着属于她的淡淡香气,这香气如同春日里最温柔的风,轻轻吹拂过他的心田。
“晚晚,我们……”
第232章 回光返照
“容止,你别说了。”
桑榆晚眼皮重重一跳,心跳快要蹦出胸腔,咬牙,打断了他。
“好。我不说了。”容止唇弧上扬,嘴角浮出轻柔的笑意。
他顿了顿,又道,“晚晚,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心……”
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轻声细语,每一句话都像是春日细雨,滋润着她的心田,让她感到被深深的理解与珍视。
他的拥抱,无声却强烈,是无需言语便能深刻理解的爱的表达。
桑榆晚心头一震,仿佛突然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拨动。
那一刻,她的心脏猛地收缩,紧接着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如同平静的湖面上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迅速向四周扩散。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眼神在一瞬间失去了焦距,变得迷离而复杂,似乎有什么深藏于心底的情感被猛然唤醒,带着一丝惊慌与不解交织的情绪。
“晚晚……”
容止低声唤她,深邃的眸光缱绻出深深的温柔。
桑榆晚脸色绯红,卷翘的长睫眨了眨,眼底有泪花闪动。
两人再也没有开口。
室内骤然静谧,世界仿佛在这一刻为她按下了暂停键,只留下心头那股震颤的感觉,久久回荡,不肯散去。
嗡——
急促的手机振动声,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叩叩——
几乎同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容止慢慢松开手,去到窗边接电话。
桑榆晚咬了一下唇角,快速消化掉刚才纷乱复杂的情绪,迈步走到门口,拉开了大门。
“夫人,薄轻眉病危,她想要见你最后一面。”弦思神色凝重,压低了嗓音,语速极快。
桑榆晚听到那个消息,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瞳孔骤然放大,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冷芒。
她心跳一紧,眉头紧蹙了起来,“走。”
弦思见她没有穿大衣,赶紧提醒,“夫人,外面凉,我去给你拿大衣。”
“嗯。”桑榆晚低低应了一声。
弦思正要往里迈步,容止拿着桑榆晚的大衣出来了。
他很自然地给她披上。
弦思急忙退到一边,低了低头。
容止眼帘微垂,声线低缓,“我送你过去。”
桑榆晚边走边回应,“你要有事,先去忙。”
容止唇弧微微上翘,压低的嗓音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此时的桑榆晚,思绪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四散纷飞,无法聚拢。
她没有心情与他多言,拧着眉,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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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晚赶到凌天医院,薄轻眉已经气若游丝,面色苍白得就像一张纸。
薄轻眉的主治医生见桑榆晚进来,急忙开口,“桑董,病人已经快不行了。有什么话,你得赶快说。”
说完,他带着其他的医护人员走了出去。
病房内的空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缓缓流动,既不完全静止,也不似外界那般自由奔放。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让人无法安心。
薄轻眉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容苍白却异常平静,仿佛已经超越了肉体的痛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桑榆晚眼波微微颤了一下,心情愈发沉重。
她走到病床前,弯腰,附在薄轻眉的耳边,清冷开口,“薄轻眉,我是桑榆晚。”
她如此称呼,完全在站在薄家家主的位置上。
薄轻眉眼皮轻轻跳了跳,羽睫颤抖不停。又过了几秒,才扯开沉重的眼睑,眼睛里有潮气弥散。
她张了张嘴。呼吸面罩里,瞬间起了白雾。
桑榆晚凝神,仔细听,只隐隐听到一个名字,“……远山他……”
“你别着急。慢慢说。”桑榆晚强压着情绪,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