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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止刚走到董事长秘书室门口,正好看到明战和桑榆晚一同进了办公室。
他英挺的眉头随之一蹙,眼底的神色,倏然一暗。不安,失落,还有淡淡的萧索。
此时的秘书室,只有明朗还在,其他人都下去吃饭了。
“二爷,找夫人有事?”明朗看到他,愣了一下。
容止眼睛没看他,漫不经心问了一句,“秋姨今天做了什么?”
明朗又是一愣,“夫人今天中午约了人一起吃饭。所以……”
容止心底暗潮涌动,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感扑面而来。面上依旧无波无澜,“她刚出院,不适合吃外面的东西。马上去清荷苑,把夫人的午餐拿过来。”
明朗愕然,“我去问问夫人?”
光影中,容止的脸一半在光明中,一半在阴影里,眸色晦暗不清。亦让人捉摸不透。
“这种小事都要问她,你是觉得她工作量太少了吗?”
冷冽的声音,如同淬了冰。
明朗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
容止睥睨了他一眼,迈步,径直走向桑榆晚办公室门口。
明朗咬了一下唇角,脸色有些不好看。
明战是他叫过来。
他想明战能劝一劝桑榆晚,让她尽量减少工作量,压缩工作时间。
毕竟,她现在怀着孕,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
容止如此反应,很明显很介意桑榆晚和明战在一起。
他的心思,不只是自己和弦思,他身边的人大概都很清楚。
一想到这,明朗的心上就像压了一块巨石,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犹豫着要不要去一趟清荷苑,容止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桑榆晚正和明战说着话,听到声响,两人齐齐抬眸看了过去。
“夫人,有客?”
容止眉梢微扬,语气平静。
坐在桑榆晚对面的明战却感受到了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不等桑榆晚回应,起身,客气地向容止打了一声招呼。
“二爷,又见面了。”
顿了顿,他又说了一句。
“对于晚儿而言,我不算客人。”
懂得都懂。
容止眸光沉了两分,似笑非笑,“夫人已是薄家人,娘家人怎么不算客人呢?”
第159章 明二少爷,你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明战眸光轻晃了两下,微微一笑,“二爷真会说笑。”
容止直接走到桑榆晚身边坐下,强势的姿态,“明二少爷,你可没有说笑。”
明战看着容止,对视的目光,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敌意。他眉目温淡,缓缓开口。
“二爷,娘家人不是客人,而是亲人。”
明枭教过他,作为明家继承人,不论发生任何事,都要沉得住气。
面对容止的挑衅,若是以前,他的情绪早就爆发了。现在却是一忍再忍,沉静应对。
“亲人?”容止料峭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明二少爷可不止把夫人当亲人吧?”
“容止!”桑榆晚愤然起身,垂下的眸光,簇出两团怒火。
明战跟着站了起来,“晚儿,你别生气。二爷开玩笑而已。”
容止见状,也起了身。他冷笑一声,“明二少爷,我像是开玩笑的吗?”
明战脸色微变,垂在身侧的手攥了起来,手背青筋一根根鼓胀起来,“二爷,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出来就是,用不着如此阴阳怪气。”
容止瞳仁微缩,语气愈发沉冷,“那就请你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把心放在别的女人身上。”
桑榆晚心尖一刺,心脏鼓胀乱跳。她皱着眉头,侧身,冷声呵斥,“容止,你给我出去。”
容止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似有钢珠滚过,又冷又硬,“该出去的是他。”
明战的指尖狠狠抵住了手掌心,胸口微微起伏开来。
容止的一言一行,足以说明一切。
他不敢想如果真是那样,会是怎样的毁天灭地。
桑榆晚觉的容止莫名其妙,深深汲气,俏脸绷着,“你们都不用走。我走。”
“晚儿……”明战急忙去追。
他的手快要触到桑榆晚胳膊的时候,容止抢先一步,挡在了他的前面。
桑榆晚心烦意乱,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二爷,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明战彻底变了脸色,额上青筋凸起得厉害。语气也染了怒意。
容止双手抱臂,神色冷然,“你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明战听到这话,目光一沉,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意识到了什么。
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一时,他身体发僵,心卡了嗓子眼。
容止眉梢轻轻下压,唇边浮出大团的嘲讽,“你想知道吗?”
明战顿在原地,咬着唇内的肉,很快口腔里漫溢出了一丝血气。
容止冷笑,“明二少爷,我知道你答应接任明家继承人之位,是为了桑榆晚。但现在的她,你已经不能庇护了。”
这话,犹如一把尖刀狠狠捅进了明战的心脏,五脏六腑都瑟缩了起来。痛意蔓延,四肢百骸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他攥紧手指,指骨白得可怕,“我不能庇护,难道二爷就可以吗?”
容止目光清冷,傲慢着透着自信,“除了我,没人能护她。”
明战怒极反笑,摇了摇头,“你故意气走晚儿,就为了跟我说这些。”
容止松开双手,嘴角轻勾,“都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明二少爷是特例。”
“你……”明战神色一紧,眼中怒意加重,“二爷,可别自信过了头。”
容止踱步,“六年前,我都能死里逃生。别说现在。”
明战瞳仁微微一缩,讥讽道,“好运气,不会每次都有。”
容止回他,“你能活下来,靠的可不是运气。”
明战心猛地往下沉。
容止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明二少爷,记住我的话,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后果自负。”
明战对上他的视线,不卑不亢,“二爷,你在威胁我?”
容止凉凉勾唇,“就当是威胁。”
明战嘴角噙出一抹冷笑,“二爷,同样的话,也送给你。”
容止收回手,薄唇轻启,“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说完这句,他阔步离开。
偌大的办公室,只留下明战一个人。
他站在原地,双脚如同胶粘。无论怎么用力,就是扯不开。
喉咙里,莫名涌上一股腥甜。
他抿紧双唇,艰涩地咽了咽嗓子,把那股血腥吞了回去。
容止刚才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在他的耳畔回荡,就像一支支淬了毒的冷箭,嗖嗖刺进了他的心脏。
心痛到麻木。
他怎么也想不到,桑榆晚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容止的。
难怪容止对自己有着如此大的敌意,难怪他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坐在桑榆晚身边……
明战越想心越痛。
他原本还想,只要耐心等待,总有一天他和桑榆晚能再续前缘。
虽然,他们以前都没有相互表露过彼此的心意,但也就隔了一层窗户纸。他们是知道对方心意的。
桑榆晚还那么年轻,薄家不可能硬逼着她守寡一辈子。
等孩子大了些,她就可以重新考虑个人问题了。
到那时,他再跟她告白。
没想到,容止竟然抢先了一步。
明知那会一场怎样的毁天灭地,容止依然表现的非常强势。
明战后背一阵阵发寒,每一个毛孔都汩汩冒着冷汗。
明朗推门进来,见他脸色煞白,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他,“二少爷,你怎么了?”
明战五官拧成了一团,眼眶憋得通红,血腥气突突上涌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