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珍抓起照片,朝她扔去,“你自己好好看看。”
照片边角从桑榆晚脸上划过,拉开了一条细细的小口子。
微疼,似被蜜蜂蛰了一下。
桑榆晚变了脸色,俏脸凝上了一层寒霜,“你怀疑我和容止?”
宁婉珍怒道,“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事实?”桑榆晚嘴角噙出一抹冷笑,“几张偷拍的照片,就定了我的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宁婉珍气得浑身发抖,实在站立不稳。她抓住办公桌边沿,慢慢坐了下去。
“行止死后,我告诫过你很多次。要和他保持距离。可你呢?不仅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还让他重新回到薄氏。我们都是女人,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桑榆晚讥诮道,“我安的什么心?”
宁婉珍咬牙切齿,“行止刚走,你就急着找下家。桑榆晚,你对得起远山和行止吗?”
桑榆晚脸上霜色更重,语气更沉,“妈,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你儿子。”
宁婉珍心狠狠揪了一下,眼底通红,“你说什么?”
桑榆晚深深汲气,准备拉开抽屉,容止推门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宁婉珍,眉角轻轻下压,“母亲,你今天有空来集团了?”
宁婉珍心里团着怒火,狠狠剜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们做的好事。”
容止走过来,瞥了一眼地毯上碎掉的茶杯,冷笑,“多大的事,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
宁婉珍怒骂,“你还好意思问……”
容止注意到桑榆晚脸上的细小伤口,脸色一沉,下颌线很是冷锐,“怎么回事?”
桑榆晚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照片,“你自己看。”
容止弯腰,把照片拾了起来。眼帘微垂,一张一张看完。眼底,浮出大团的讽笑,“母亲,移花接木的把戏,竟惹得你不惜忤逆家主。我看,这么多年,你都白活了。”
宁婉珍气的喉间涌上了一股腥甜,“你……”
桑榆晚见状,拧开保温杯,喝了两口水,缓缓开口,“恐怕不只是这几张照片的事?”
容止眸光晃了晃,“还有什么事?”
桑榆晚没有出声。
容止似笑非笑,“难道是因为股权转让的事?”
宁婉珍心重重往下坠,脸色发白,“你们别岔开话题。即便没有这些照片,我也知道,你们不清白。”
桑榆晚脸色骤变。
容止勾唇,眯起了眼睛,“母亲,羞辱我不要紧,构陷家主可是要重罚的。”
这是他第二次强调桑榆晚当下的身份。
在宁婉珍看来,这就是维护。
她指着他们骂,“我冤枉你们了吗?昨天,你们在顶楼待了那么久,都干什么了?”
桑榆晚眼皮跳了跳。
容止幽幽出声,“母亲,你这是在集团装了监控,还是安插了耳目?”
宁婉珍见他没有急着否认,桑榆晚又没有出声,更加认定他们之间不清不楚。
“行止尸骨未寒,你们竟然……”
桑榆晚忍无可忍,冷声打断,“你先回答二爷的问题。”
宁婉珍一愣。
容止把照片叠好,放在桑榆晚面前。而后,拉开椅子坐下。
桑榆晚再次出声,“妈,我相信这两样,你都没有做。”
宁婉珍心头一颤,“做了又怎样,没做又怎样?”
桑榆晚回道,“没做的话,你什么事都没有。今天这事,我就当是一场误会。如果你真的在我身边安插了耳目,那你我之间的缘分就到此结束了。”
宁婉珍表情一滞,嘴角抽搐了起来。
容止双腿叠搭,姿态傲慢又闲适。
桑榆晚又道,“妈,这里没有旁人,我们索性把话都说开了。你怀疑我和容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容止眉眼微动,横插了一句,“每一次的证据,都是一些别人乱P的照片。”
宁婉珍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你凭什么说这些照片是P的。”
容止挑眉,“董事长,借你电脑一用。”
桑榆晚把右手边的笔记本电脑推了过去。
容止拿出手机,把那些照片一一扫进了电脑。
随后,十指敲击键盘。
照片原图,一一找了出来。
桑榆晚看着,心里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容止。
R先生。
容止不会就是R先生吧。
她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容止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把笔记本电脑轻推到宁婉珍面前。
“母亲,你好好看看。”
第138章 快送夫人去医院
宁婉珍别过头去,满脸厌烦,“看什么看。谁知道你动了什么手脚。”
容止不似以前那般恼,棱角分明的五官反而削减了一些锐气,“你必须得看。”
宁婉珍身体一抖,横眉冷对,“你在命令我?”
容止似笑非笑,“我怎敢命令你。你可是长辈。”
宁婉珍脸色灰青,掉过头来,横眉冷对,“你还知道我是你长辈。”
许是怀了孕,桑榆晚见此情形,觉得十分烦躁。眉角一沉,冷声道,“妈,你还是看一下比较好。我得罪的人不少,这样的事情以后恐怕还会发生。孩子一天天大了,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跟你解释。”
宁婉珍眸光一滞,心里似有海浪掠过。
容止凉凉开口,“家主说得没错。母亲,你可千万不要被人利用了。”
顿了顿,他还说了一句,“头三个月,最为重要。母亲难道不知道吗?”
这话,犹如一块巨石重重砸进了宁婉珍心中,瞬时浪潮翻涌,后背浮出了一层冷汗。
可以不顾及桑榆晚的颜面,但不能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可是自己儿子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
如果出现任何的闪失,她要如何向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交代。
桑榆晚放下水杯,“妈,我去趟洗手间。”
宁婉珍还陷在痛苦纠结的情绪里,没有吭声。
容止也没有提醒她,侧眸,看了桑榆晚一眼。
四目相对。
似有电流对接。
桑榆晚心头莫名悸动,强压着,面色平静地起了身。
她进去不到两分钟,弦思神色不安地推门进来了,没有向宁婉珍和容止打招呼,急急跑进了洗手间。
紧跟着明朗也进来了。
容止见情况有些不对劲,猛然起身,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明朗紧张地红了眼睛,“夫人肚子不舒服……”
容止不等他说完,箭步冲到洗手间门口,焦急开口,“方便进来吗?”
弦思的声音都在颤抖,“二爷,快送夫人去医院。”
明朗也跑了过去。
洗手间的门打开,弦思搀扶着脸色发白的桑榆晚走了出来。
容止心跳不稳,下意识伸手去抱她。
桑榆晚压低了嗓音,“阿朗。”
“夫人,我在。”明朗应了一声,立马扶住了她的另一只胳膊。
宁婉珍看到这一幕,如遭雷击,呼吸骤停。顿了几秒,缓缓起身,“晚晚,你……”
“妈,我……”桑榆晚皱着眉,痛苦不堪。
弦思和明朗扶着她慢慢朝门口走。
“嘶……”桑榆晚脚步停了一下,五官拧成了一团。
明朗见状,急忙蹲下,“夫人,我背你下去。”
容止胸口微微起伏,剑眉深锁,一言不发。
要不是宁婉珍在场,他早就抱着桑榆晚下去了。
桑榆晚犹豫了几秒,疼得实在迈不开脚,便让明朗背着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