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看向顾景霆。
顾景霆:“…按我太太说的办。”
然后,两个人递交了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钢印啪啪的印在小本子上,林亦可下意识的哆嗦了两下。
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李叔完成任务,直接走人了。
林亦可捧着离婚证,站在民政局的门口,可怜兮兮的看着顾景霆:“顾景霆,你真和我离婚啊…想哭!”
顾景霆失笑,伸出两指轻刮了一下她鼻尖,“哭什么,假证而已。”
“真的?”林亦可眼睛亮起来,眨巴着卷曲的长睫毛看着他。
“假的。”顾景霆说。
林亦可泪汪汪的看着他。
“证是假的。”顾景霆半搂住她,笑着说道:“你舅没那么好糊弄。所以,我提前和民政局打过招呼,走个流程而已。你手上的离婚证没有任何的法律效益。否则,你以为我们离婚会这么顺利么?我是军婚,哪儿那么容易离。”
顾景霆说完,民政局里面的一个工作人员走出来,恭恭敬敬的把一只信封递给他们。
“辛苦了。和你们李局说一声,改天我做东,请他和夫人吃饭。”顾景霆接过信封,递给林亦可,林亦可打开信封,里面是她和顾景霆的结婚证。
林亦可把结婚证收进包包里,高兴地搂住顾景霆的脖子,“老公,你真好。”
“我只对你一个人好而已。”顾景霆温柔的说道。
随后,顾景霆的车子缓缓的停在了民政局的门前,顾景霆拉开车门,扶着林亦可上车。
“送太太回家。”顾景霆对司机说。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么?”林亦可眨着眼睛问。
“阮祺马上过来,我回部队。”顾景霆说完,伸手在她一侧的脸颊上蹭了蹭,“自己乖乖的。”
“嗯。”林亦可点头,升起了车窗。
车子缓缓的开走,随后,阮祺的车子就到了。
顾景霆拉开车门上车,阮祺扭过脑袋,说了句,“今天上午,杨珊去见了唐涛。”
“做诀别?”顾景霆冷笑着,抿起唇角,眉宇一片深沉。
…
与此同时,看守所内。
唐涛和杨珊面对面坐着。
唐涛穿着橘黄色的马甲,手上戴着冰凉的手铐,两名干警笔挺的站在门口,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只要他稍有不规矩的行为,就会上来制止。
杨珊目光平静的看着他,薄唇动了动,说:“你瘦了。”
唐涛听完,笑了笑,“这里面又不是养膘的地方,里面的日子如果那么好过,都进来过日子了。”
杨珊听完,微叹着,点了点头,“你有什么打算?”
唐涛抿着看着她,不语。
杨珊蹙起眉心,又说:“无论你信不信,我已经尽力了。但你的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唐涛听完,终于有了反应,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即便是为了幽幽,你也不会让你女儿有一个坐牢的爸爸。”
“我咨询过律师,你的案子,少说也要判二三十年。如果,唐灏从中插手,你可能一辈子都别想从里面出来了。唐涛,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我从进来开始,就准备好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女儿有个劳改犯的爹。”
“你想干什么?”杨珊瞪大了眼睛,担忧而惊慌的看着他,不受控制的拔高了音量。
唐涛笑着,伸指压在了唇上,“嘘,小声一点,你想把那两个看门口引来。”
杨珊的眉心几乎拧成了川字,压低了声问:“你还想干什么?唐涛,你别再闹了行不行,嫌命大是不是!”
唐涛的身体微微后仰,笑着说:“下次再来,把离婚协议带来,离婚以后,我做什么,就和你无关了。我在瑞士银行还有一笔钱,私房钱,账户和密码在陈律师那里。反正,我以后也用不到了,留给你和幽幽吧。”
“我们不需要钱。”杨珊冷着脸说。
唐涛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你如果需要男人,就再找一个。下次眼睛擦亮了,别找我这种混蛋。”
“还知道自己是混蛋,真有自知之明。”杨珊冷嘲的说道,“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和幽幽会过得很好的,你们男人,都靠不住。”
“真打算一辈子独身?还忘不了你那个初恋情人?”唐涛略带嘲弄的说道。
他话音刚落,杨珊已经变了脸色。
第995章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唐涛勾唇笑了笑,伸手想要去碰她的脸,却被身后的干警呵斥,“坐回去,别乱动。”
唐涛收回手,脸上依旧是笑,自嘲道:“你看看,在这种地方,想碰自己老婆一下都不行,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杨珊依旧阴着脸,目光凝重的看着他,不说话。
唐涛呵呵的笑,“这么严肃干什么,你那个前男友,还真是不能触碰的禁区啊。”
“你都知道什么?”杨珊问,语气从未有过的沉重。
“我知道的多了,比如,门不当户不对,私奔,住院,重伤过世…”
“够了。”杨珊有些失控的打断他。紧握着的手掌,指甲已经深陷入掌心。
唐涛逐渐的收敛起笑意,说道:“我唐涛想要娶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查清她的底细。杨珊,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们不能相爱了么?你心里有别人,而我不可能爱上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
“他已经死了。”杨珊说。目光有些涣散,也不知道是说给唐涛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人死了,但在你心里,他还活着。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不介意,我也一样。”唐涛回答。
“所以,婚后,你就找各种各样的女人,报复我么?”杨珊冷笑,“你介意的话,可以不和我结婚的。”
“当时,大概是太自信了吧。”唐涛笑,笑容很自嘲,“我以为我能改变你,但后来,我发现自己就像一个笑话。我看到过他的照片,没想到,我竟然是另一个男人的影子。你怀了幽幽,明明医生说你的身体状况不好,生孩子可能有危险,你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把她生下来。你是不是一直把幽幽当成你和他的孩子?幽幽和他长得像么?”
杨珊深深的看着他,紧咬着唇,说不出话。沉默许久,才沙哑的说了句:“抱歉。”
“这两个字,你应该在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对我说,我还能接受。现在,就不必了。你心里藏着一个男人,我也没少找女人,我们就算扯平了吧。”唐涛满不在乎的说。
杨珊眼前有些模糊,却没让自己哭出来,只是声音沙哑得厉害,“虽然,我一直无法接受他死去的事实。但我知道,他已经死了。我从来没有把幽幽当成他的孩子。幽幽是我和你的女儿,这是不会改变的。”
唐涛听完,只是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表情。
随后,干警出声提醒,探视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
杨珊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唐涛,问,“你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
“什么都可以?”唐涛挑了挑眉。
“只要我能做到。”杨珊回答。
“帮我看顾一下苏卿然吧。不管怎么说,我都欠她一条命。”唐涛语气随意的说道。
杨珊微愣了一下,“你不恨她么?是她出卖你的。”
“恨她什么,她不过是被当枪使了。”唐涛冷笑着说。
杨珊点了点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弄掉的,算是我欠她。我会找人看顾她的,只要她自己不作死,我可以保证她活着出狱。”
“你还真大度,这么不计前嫌。”唐涛笑着说。
“她勾引我男人,我弄掉了她的孩子,算是扯平了,我和苏卿然没什么前嫌可以计较。何况,幽幽也不是她绑架的。”杨珊回答。
“原来,你知道了?”唐涛哼笑着摇头。他和杨珊都不是蠢人,起初是当局者迷,但任何事都不可能毫无破绽。
“别去对付唐灏,你不是他对手。”唐涛提醒道。
“我从来不做力所不及的事。”杨珊回答:“何况,我查过了,唐灏并没有为难过幽幽,他一直让人好吃好喝的照顾幽幽,是苏大力自作主张。所以,这笔账算不到他头上。”
杨珊是聪明人,反而看得更透。
也许,唐灏和唐涛最大的不同,就是唐灏有良知有底线。
此时,两名干警走过来,押着唐涛离开。
杨珊看着他略有些佝偻的背影,莫名的有些心酸。她突然出声叫住他,“唐涛。”
唐涛停下脚步,回头,目光迟疑的看向她。
“唐涛,别再垂死挣扎了,好好活着,哪怕活在监狱里。”杨珊说。
唐涛听完,笑了笑,没说什么,跟着干警离开了。
杨珊知道,她的话,他一向听不进去,这次显然也不例外。当初,她劝他不要去争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如果他肯听,也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杨珊独自一人走出看守所。
她站在台阶上,茫然的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
这是今天开春以来的第一场雨,带着冰冷和潮湿。但这场雨的到来,意味着寒冬已经过去,大地开始复苏,不久之后,就会春暖花开。
杨珊没带伞,一个人走进雨里。
雨水打在身上,又湿又冷,记忆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春天。
那天,好像也下了一场春雨,很冷很冷。
她背着旅行包,包里装着价值不多的家当,偷偷的溜出家门,和霍远私奔。
霍远是她家保姆阿姨的儿子,门不当户不对,母亲坚决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后来,霍远的母亲死了,他卖掉了家里唯一值钱的房子,想要出去闯荡。他对她说:我闯出名堂,就回来娶你。
可她怕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固执的要跟着他一起走。
他们踏上了南行的火车,开始了流浪生涯。
那时候的杨珊太年轻稚嫩,她把一切想得过于美好。她一心认为,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浪迹天涯,布衣荆钗,也是幸福的。
可是,现实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她从小娇生惯养,没受过一点苦,跟着霍远住地下室,没多久就病了。
霍远的钱,大部分都用来给她看病,并且,为了照顾她的身体,还租了一间像样的公寓。
本来,霍远的钱足够支付他一个人的开销,但杨珊的娇弱让他们的生活变得不堪重负,他要打几份工,才能勉强支付日常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