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菲,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叙旧的。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你不再是当初那个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小女生,我也不是当初那个一名不文的小书记员了。我们还是回到现实吧。小可和左烨订婚的时候,两家说好用那块地做女方的陪嫁。现在,换成雨欣要嫁过去,都是我的女儿,我不能厚此薄彼。如果,你觉得价钱不合适,我们可以再谈,不过,你也不要狮子大开口,我不是傻子。”
秦菲的手掌紧捂着心口,一脸痛苦的样子。唇边却溢出苦笑。
是啊,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当初,他们谈的是感情。现在,他和她谈的是钱!
“林副市长当然不傻,我才是彻头彻尾的傻瓜。不过,我就算再傻也知道,攥在我手里的东西,谁也别想抢!林建山,你想用那块地给你的私生女当陪嫁,除非我死了。我就算是捐出去,也不会给她,她也配吗!”
“你…”林建山气得说不出话。
“你,你给我滚!”秦菲的手死死的抓着心口,强撑着说道。
随后,医护人员都涌了进来,医生急忙给秦菲做检查,护士还算客气把林建山请了出去。
林建山拂袖而去后,林亦可才走进病房,直接来到秦菲的病床边。
“医生,我妈妈怎么样?”她急切的询问。
“没有大碍,秦女士只是一时情绪失控。她这个病,还是忌喜忌怒的好。”医生说完,带着护士走了出去。
秦菲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抓住了林亦可的手,有气无力的问道:“你和左烨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林建山找上门,她还继续被蒙在鼓里。
“你和左烨是什么时候分手的?他怎么会和陆雨欣搞在一起?”
“爸爸是怎么和陆慧心搞在一起的?男人要劈腿,哪有道理可讲。他都已经变心了,不分手,我难道还倒贴吗。他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林亦可带着不屑的回道。
秦菲叹息一声,苦笑着摇头,“这个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吗,偏要抢亲妹妹的未婚夫,陆家那对母女,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无耻。还有左烨,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多稳重懂事的孩子,居然也做出这种无情无义的事。不行,我要找你袁阿姨理论理论。”
秦菲说完,作势要下床,被林亦可及时拦住。
“妈!事已至此,算了吧。我们现在应该庆幸,早发现左烨不靠谱,总比将来结了婚,有了孩子,追悔莫及的好。”
秦菲跌回病床上,脸色惨白得几乎没了血色。
是啊,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是她眼瞎看错了人,差点害了女儿。
“小可,委屈你了。”秦菲伸出手掌,温柔的抚摸着林亦可的小脸,“小可,你让医生安排一下,我决定接受手术。”
“真的?”林亦可喜出望外。
秦菲重重的点头,“我还没死呢,他们就敢这么欺负你,简直欺人太甚了。我必须好好的活着,等你舅舅回来,我们就有依靠了。”
…
秦菲能够想通,并且同意接受手术,林亦可简直喜出望外。
为此,她特意去寺庙参拜。
普济寺是A市香火最鼎盛的佛寺,普济二字取普济众生之意。普济寺每天上午香客不断,每逢初一十五上百名僧徒在大雄宝殿内诵经,那场面十分的壮观。
林亦可是下午过去的,打算在寺里住一晚,第二天早起上第一炷香。
接待林亦可的是一个年轻的和尚,年纪比林亦可大不了多少,长得慈眉善目。
“大师,我想给我母亲点一盏长明灯,希望她可以平安康泰。”林亦可说明意图。
和尚点了点头,引着林亦可向寺内走去。
林亦可一边走,一边与和尚说话,并没有留意到不远处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顾景霆从台阶上走下来,身后跟着助理欧阳隆。
“你和太太说一声,我公司有事,不留下陪她了。”顾景霆说。
“这…”欧阳隆面露为难之色。
他身为顾四少的首席助理,对boss的行程了若指掌。顾景霆特意空出两天的时间陪夫人到寺里礼佛,没曾想夫人把蒋家小姐也叫来了,这变相的相亲都相到佛家之地了。也难怪顾少会不耐烦。
“夫人已经知道您这两天没有行程安排,现在说公司有事,只怕不妥…”欧阳隆战战兢兢的解释着。老太太和顾四少都不是好脾气的人,哪头他都得罪不起。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顾景霆已经走下台阶,径直向大雄宝殿的方向走去。
欧阳隆愣在原地,一时间有些发懵,boss究竟有没有听自己说话?
彼端,顾景霆已经走到大雄宝殿的门口,看着那道倩影跪在蒲团上,正虔诚的膜拜。
第65章 以身相许
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站在一旁,敲着木鱼,念着经。
林亦可跪拜之后,从地上站起身,双手合十,对着念经的大师回礼。
大师同样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女施主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有其他需要,可以吩咐寺里的小僧。”
“多谢大师。”林亦可礼貌的道谢,跟着一个年轻的和尚准备离开正殿。一转身,却看到了门口那道熟悉挺拔的身影。
他穿着深蓝衬衫和黑色长裤,右手随意的插在裤兜里,左手袖口的衬衫挽起,露出腕间半旧的钢表,两根长指间,夹着一根燃烧着的烟。
短暂的四目相对,他墨色幽沉的眼眸,波澜不惊。
“顾景霆?”林亦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脸上的神情略带惊愕。
“顾施主。”和尚双手合十,对着顾景霆微微躬身,“顾施主与这位女施主是旧识?真是凑巧,她的房间就在您隔壁。”
“我带她过去。”顾景霆说。
小和尚乐得少跑一趟,直接把人交给了他。
“怎么来这里?”顾景霆敛眸凝视着林亦可,语气温和,修长的指轻弹了一下指尖的烟灰。
“来寺庙除了拜佛还能做什么。”林亦可回道,双手随意的插在裤兜里,仰头看他,“我妈下周做手术,心脏修补手术,成功率只有80%,我来给她点一盏长明灯,保佑她手术顺利。”
“孝心可嘉。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还信佛。”顾景霆迈开长腿,向佛寺后面的半山腰走去。普济寺的客房都设在那里。
林亦可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说,“我都是临时抱佛脚,但总比不抱要好吧…其实,我以前也不信这些,四年前,我和我妈在英国度假的时候遇上了恐怖袭击,维和部队的一个军人叔叔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替我挡了一枪,我大概早就去见佛祖了。后来,我还去找过他呢,可部队的人不让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从那之后,我就开始信佛了,我还在寺里给他点了一盏长明灯,已经四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再见又能如何?”顾景霆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说不定以身相许呢,你管得着吗!”林亦可哼道。
她只顾着说话,并没有看路,更没想到顾景霆会突然停下来,她的脸撞在他坚硬的胸膛里,鼻子撞得生疼。
“顾景霆,你停下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林亦可揉着鼻子,不满的抱怨。
顾景霆沉默的看着她,眼神有些讳莫如深。半响后,才开口,“到了。”
林亦可抬头看去,眼前一排房子,都是统一的红色屋顶,门前种着绿色松柏。
“那间是你的,我住在隔壁,有事可以叫我。”顾景霆说完,迈开长腿,走进隔壁的房间。
林亦可折腾了大半天,也有些累,随后也回房休息。
普济寺的客房都是统一的标准,装修简单,但整洁干净。
林亦可简单的洗漱后,直接倒在炕上补觉。但炕实在是太硬了,她睡到半夜,实在是睡不着了,索性披上衣服,到院子里坐着。
院落里架着一处葡萄架,架子下面有长椅,林亦可坐在长椅上,仰着脑袋看月亮。
入秋之后,早晚的温差很大,山里的夜风更冷了。
林亦可双臂环胸,正犹豫要不要回去取件外套的时候,一件西装外套已经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外套上还带着男人独有的气息和体温。
林亦可下意识的抬头,看到顾景霆在她身侧坐下来,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针织开衫,衬着夜色,显得格外高大深沉。
“深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顾景霆低沉的嗓音问道。
林亦可伸手拢了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感觉暖和多了,“睡不着,炕太硬了。睡得我浑身都疼。”
“寺里都是这种火炕,冬天可以用来取暖。铺上被子和床差不多,怎么就你娇气。”顾景霆又道。
林亦可吐了吐舌头,带着几分调皮的说,“我是豌豆公主呗。”
两个人并肩坐在月光下,月光皎洁,映照着女孩的侧脸,平添了几分圣洁与美好。
顾景霆一双墨眸深敛着,内心莫名的躁动,好像燃着一团火。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似乎隐隐有破功的征兆。
“去睡吧,我让人多添几床被子给你。”他沙哑着嗓音说。
林亦可微抿着粉嫩的薄唇,伸手抓住他的一只手臂,看了眼他腕表上的时间。
“不睡了,再过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正好可以看日出,然后赶得及上第一炷香。礼佛这种事,要虔诚。”
“嗯,那你呆在这里吧,我回去了。”顾景霆说完,直接站起身。
“喂!”林亦可急忙伸手抓住他,“一个人呆在这挺无聊的,你就不能留下陪我说说话?”
“我们有共同语言?”顾景霆挑眉看向她。
“可以聊聊帆帆啊。”林亦可说。
孩子可是他们共同的。
顾景霆微眯起眸子,淡看着她,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他从衣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点了根烟,重新坐在长椅上。
“帆帆…”顾景霆刚说了两句,突然感觉肩膀上一沉,侧头一看,林亦可把头搭在他的肩上,居然闭着眼睛睡着了。
顾景霆无意识的弯唇一笑,他没有动,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熟睡。
偶有夜风穿过院中树丛,树叶摇曳,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
这样杂乱的声响,这一刻,却因为一个女孩子的存在,让顾景霆觉得格外的宁静动听。
岁月静好,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而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的松柏旁,躲着一双嫉妒的眼睛。
…
天亮后,顾景霆才回到房间。
一推门,却看到顾夫人和蒋小晗在他房间里。
“妈,您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顾景霆单手插兜走进来。在桌前停下脚步,端起桌上的茶壶,往茶盏中注入了半杯茶水,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我来我儿子的房间,还要和谁报备?”顾夫人严肃着一张脸。
顾景霆微微一笑,“您想来就来,想呆多久都成。我先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