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声在心里评估鲁斌,如果是鲁斌的话,甘飞捷会高高兴兴地去胡同巷也不难理解。
傅松声轻咳一声,提示队员不要得意忘形,随后他就之前翻来覆去问过的问题再问了一遍。
鲁斌的回答和之前的大差不差。
甘飞捷最近确实是在他的酒吧待着,他也知道他是被赶出来的。
鲁斌很诚实:“万一哪天甘少爷逆袭翻盘,我不就成了雪中送炭的恩人了?我能将事业做大全靠以前帮过的人。”
傅松声在问话,夏渔在听课,因为她发觉鲁斌能说会道,和警察交流也谈笑风生,镇定自若。
夏渔划了重点,注意多帮助别人,尤其是落魄的朋友。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的朋友,要么人家过得不错,要么已经进去了,没有需要她接济的。
这个方法对她而言不适用,夏渔遗憾。
等说累的鲁斌润完喉,傅松声继续问:“那么,当天11点到14点之间,鲁老板在哪里?”
鲁斌的脸部肌肉抖动,他放下水杯,张着嘴惊讶地问:“傅警官……这是……?”
“走走流程,和甘飞捷有关的人我们都会这么问。”傅松声说得仿佛确有其事。
他的表情随意,动作轻松,鲁斌以为真像他所说,表示了理解。
“我的话,应该是在店里?毕竟我的生意都在半夜,我得看着场子。白天我会在最里面的房间里补觉。”鲁斌指了指休息室后面的那扇门。
“介意我们再看一遍监控吗?”
“不介意不介意。”
鲁斌把当天的监控调出来。
从网吧下来会经过酒吧门口,傅松声又看了一遍网吧内的监控。
甘飞捷晚上睡在了网吧,第二天一早,他的手机响起,他似乎收到了什么信息,表情一下子兴奋起来。他精神抖擞地跑出了网吧,朝着祁嘉言的公司跑去。
鲁斌则是在早上把最后一批客人送走后就回到了酒吧,之后再也没出来。
傅松声记下:“感谢你的配合。”
就在鲁斌以为警察要走的时候,他听见傅警官问:“你和聂子平关系怎么样?”
傅松声没有问鲁斌是否认识聂子平。
鲁斌懂了,警察这是有备而来,把他当做犯罪嫌疑人。
“挺不错的,你们应该知道了吧,他的房子和工作都是我帮他找的。”他以为警方已经查到了这里,就全都说了,“聂兄弟为人老实本分,看着就是大有造化的。”
夏渔睁大眼睛,神情充满了疑惑:“抢劫也能叫老实本分?”
鲁斌以为她在质疑:“起码没有杀人不是?”
居然还能从这方面夸,受教了。
夏渔记记记。
傅松声不认为这是在夸人,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鲁斌,说:“但警察在调查的时候,没有查到你们最近有联系。”
“他和我已经疏远了一段时间。”说到这里,鲁斌难得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仿佛对聂子平和他断了关系而感到难过。
“介意说一下原因吗?”
“……能不说吗?”
“可以。”
“主要是……”
鲁斌话说到一半停下来,他大吃一惊,他还以为警方非要寻根究底,没想到这个警察这么善解人意。
傅松声起身:“我们就简单地了解一下,鲁老板别紧张。”
鲁斌跟着站起来,放心下来,还高高兴兴地把两位警察送了出去。
走了一截路,傅松声带着夏渔拐弯,拐回了酒吧背后。
酒吧背后是一条小巷,杂物堆积,几乎无从下脚。
刚才看监控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条路没有被拍到,说明这是监控死角。
傅松声半蹲下来,看了一眼路上杂物倒地的方向和规律,推测出这是后期堵上的,原本应该可以允许一个人通过。
他看向夏渔,后者秒懂。
夏渔打开放大镜,放大到极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个门。
根据地形图可以判断,那个门就是鲁斌在店里的卧室的后门。
她把发现告诉了傅队。
傅松声:“走吧,去查监控。”
鲁斌有问题。光从他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他隐瞒了很多事情,还撒了不少的谎。
鲁斌常去聂子平的家,知道哪些路段有监控。但是甘飞捷没有这个意识,所以他们会面的时候有可能被监控拍到。
果不其然,在看了沿途无数的监控后,夏渔在一处十字路口看到了甘飞捷。
傅松声按了按自己的眼睛。果然他年纪大了,监控他看过一次,当时他完全看不出来这个人是甘飞捷。要不是夏渔指出甘飞捷的标志,他都无法把这两个人划等号。
随后不久,一辆车停在了甘飞捷的面前。夏渔写下车牌号,傅松声记得,这是鲁斌的车。
鲁斌有意躲着监控,但他不是专业的,估计是第一次作案,透露出了不少破绽。
他们可以确定鲁斌参与了这起案件。
而且他们知道甘飞捷是怎么到达的胡同巷,是鲁斌他带去的。
那么问题来了,鲁斌为什么要杀甘飞捷?他的动机是什么?
像之前他们认为凶手是想拉祁嘉言下水,既然鲁斌有嫌疑,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到各种冒名顶替的人,夏渔充分怀疑:“他坐牢是给人背锅?”
“身份可能顶替,但坐牢是不可能的,我们和平监狱里的都是有罪之人。”傅松声解释,“我看过卷宗,就是鲁斌撞的人,监控拍得很清楚,只有他一个人,这一点是没有疑问的。”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而且他是怎么知道聂子平死了。他不是和聂子平没怎么联系了吗?难不成是因为他对不知恩图报的聂子平怀恨在心,所以想杀人嫁祸他?只不过刚好聂子平死了而已。
对于夏渔的疑问,傅松声耐心引导:“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杀甘而不是别人?”
“因为刚好碰到甘飞捷?”
“……不能因为你碰到的神经病多了就觉得别人都是随意而为。”
“?”
“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等会让陈寄书查一下鲁斌和祁嘉言之间的关系。”
傅松声给夏渔交代了一些事,让她在这里等着,他先走一步。
夏渔只好在原地蹲人。
好不容易等到酒吧的服务生下班,夏渔按照傅松声教的请她们吃饭。
两名服务生一个叫小佳,一个叫小怡,两人正要去吃饭,没走几步就遇见先前见过的那位女警察。后者声称还有事情需要她们配合调查,她们想了想,答应了。
到了小饭店的包厢里,等她们点完菜,趁菜还没上,夏渔开始谈正事,先问她们对鲁斌的印象。
这个问题她们会。
“鲁老板很慷慨,从不拖欠工资,逢年过节还会发福利。”
对于一个打工人来说,不拖欠工资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而且来我们酒吧的什么人都有,但一般不会对员工下手,因为鲁老板放话说了我们这是正经的酒吧。”
“老板好像在道上混过,反正来往的人不会触他的霉头。”
夏渔记下来后,询问她们是否认识聂子平。
小佳点头:“认识,他以前经常来我们酒吧,只不过最近没怎么来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吗?”
“偶尔会带其他人,有次还带了个女人过来。”
女人?这起案件中就出现了一个女人,夏渔拿出尹秀丽的照片,问:“是这个人吗?”
小佳看了看小怡,小怡摇头,她转回头说:“我不太清楚,聂先生带人都是晚上来的,晚上灯光太闪了,再加上我们工作比较繁忙,每天要看无数人脸,实在记不得。”
她们记得聂子平也是因为聂子平和老板关系好,白天常常过来。
“那你们知道聂子平为什么不继续和你们老板来往?”
两位服务生面面相觑。
好吧,她们不知道。夏渔在想还有什么要问的,就听见小怡迟疑地问:“请问,聂先生出什么事了?”
“他死了。”
两人的脸色一变。如果是普通的事件就算了,涉及到命案,小怡坐不住了。
警方多次来她们店里询问老板,这不就是说明他们老板有问题吗?
小怡犹豫片刻,没忍住说了:“上次见到聂先生时,我看到他在和老板争执。”
夏渔正襟危坐,作出一副耐心倾听的模样。
“我也只是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对话,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小怡握着茶杯,讲起了上个月发生的事情。
那天下班后,她因为钥匙落在了吧台,一个人回来找时,在酒吧背后的小巷里碰到了老板和聂先生。
“本来我还打算打招呼,但是……”
但是她听到了了不得的瓜。
“你不能喜欢她。”
聂子平很平静,但鲁斌的情绪激动:“凭什么?聂子平,我把你当兄弟,你就这样对我?”
“她不适合你。”
“你也喜欢她,你说这种话想让我知难而退,对不对?”
听到这里小怡以为撞见了两男争一女、好兄弟反目成仇的戏码,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的八卦欲得到了充分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