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李婆婆的表情和缓许多,她递给夏渔一张表格:“小姑娘,别听她的,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在这上面写出来,婆婆肯定给你找最好的。”
夏渔拿起笔开始填表格,年龄的话,最好在0-4区间。毕竟比她小的现在都是未成年,祸害未成年的话她良心难安。超过的话,那都是工作一年的老油条了,她不好骗,绝对不行。
李婆婆:“……”
她正在认认真真填写,斜对面坐下一个老爷爷。
李婆婆一看,她拍了拍夏渔的肩膀:“姑娘,那老头之前是公安局的副局长,现在退休了。他孙子我看过了,长得俊得很。才21岁就工作了,是很有名气的数学家哩。”
“那他为什么还要相亲?”
“那孩子反应比较慢,也不怎么搭理人,这么多年连个朋友都没有,可不把他爷爷急死了?说是相亲也不对,他爷爷主要是给他找朋友。”
李婆婆见她没说话,以为她不反对,就走过去招呼郁向文。
“郁老头,你孙子又自闭了?”
郁向文叹气:“他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了,我心里急啊。”
李婆婆一拍手,她指了指坐得端正的夏渔:“那姑娘怎么样?你瞧那模样多乖,还是警校生呢。”
“这么年轻出来相亲?”
李婆婆梗了一下,不好说人家在找业绩,她打了个哈哈:“那孩子是被她姐姐带出来的,估计是图好玩。”
“那你也该和她说清楚,别被耽误了。”
郁向文坐过去,刚想让夏渔好好学习,就听见她说:“爷爷,我可以认识你孙子吗?”
夏渔刚才问过金灿灿了,人生导师说这种孩子最容易误入歧途,让她好好把握。
郁向文迟疑了一下:“我孙子有点自闭。”
那孩子是天生的,可能是因为上帝给他开了一扇窗,为了平衡,就关上了另一扇窗。
夏渔很自信:“没事,我小区的人都很喜欢我呢,还经常把我推荐给其他小区。”
郁向文心动了,这孩子一看就活泼,如果能和他孙子交朋友就好了。
他先把孙子的资料递给她,让她看看再说。
夏渔随便看了一下,这孙子叫郁亦白,长得确实俊,就是不怎么笑。他的履历很优秀,像是人生导师说的那种顺风顺水到变态的人。
“没问题,就他了。”夏渔拍板。
郁向文喜出望外,当即给孙子打了一个视频电话,对方接通了,但没有说话。
“亦白啊,爷爷给你相了个对象,你要不要看看?”
郁亦白还是没有说话,他把手机放在旁边,自己埋头算题。
这已经是爷爷第不知道好几次让他看人了,他知道爷爷是好心,但在他眼里,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没有颜色,他没有想和人交谈的欲望。
爷爷在那边和人说着话,大概是为他的态度道歉。
几秒后,手机应该是交到了那个人的手里,她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郁亦白。”
声音钻入耳朵,像冬日阳光一样暖暖的。因为太温暖了,郁亦白将目光放在手机屏幕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红色的眼睛,往下是上扬的唇角。
“太阳。”
他看到了鲜艳的红色。
太阳说话了:“嗯?谢谢夸奖。”
郁向文喜极而泣。
天呐,孙子说话了,即使只有两个字也不得了,这可是他主动说话!他居然夸这个小姑娘是太阳,多高的评价啊。
郁向文看夏渔也宛如在看神。
屏幕里,郁亦白握紧了手机:“想……”
郁向文期待地鼓励着孙子继续往下说。
而孙子的话却停下了,他看向了他们的身后。
郁向文也回头,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青年。他认识这个人,毕竟他孙子是这名青年的同事。
“咦?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夏渔看了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而且你怎么找到的我?”
“在人群中寻找奇迹很容易。”苏屿伸出手,他正拿着一朵似蔫非蔫的向日葵,“这个季节还能有向日葵比较难得,看到它我就想到了你。”
因为她戴着手套不方便拿,苏屿把根掐掉一半,把花插进她的发间。
郁向文:啊这……
他看向孙子,郁亦白的眼睛比之前还要黯淡。
谢过苏屿,夏渔指了指手机屏幕:“我正在交朋友。”
“他是我的同事,虽然性格古怪,但是人中规中矩,比较老实,姑且也算是我的朋友。”
“他不是没有朋友吗?”
“现在有了。”
苏屿都找来了,夏渔不好再和别人聊天,再加上她发现郁亦白长得挺像好人的,就放弃了。
目送两人走远,郁向文对更加自闭的郁亦白说:“亦白啊,你别灰心,爷爷帮你问问。”
要是有对象就算了,没有的话就交个朋友。
“嗯。”
郁向文:孙子今天说了三个字!
17.
检票的时候,夏渔正在和苏屿聊他的研究,忽然被人叫住了。
“同桌,你也来看演出?”夏渔高兴地朝他挥手。
宁随舟看了一眼跟在她旁边的人,生出了和孟行之相同的想法:这个苏屿所图甚大!
“我陪朋友来的。”宁随舟介绍了和他一起来的朋友,“他叫檀淮生,他的妹妹参与了演出。”
名叫檀淮生的青年戴着帽子和口罩,夏渔扫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你不是说你没有朋友吗?”
宁随舟神色不改:“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我的老板,我在他的事务所打工。”
“打工?”
“我是一名侦探。”
檀淮生的声音很好听,落在人的耳边像羽毛一样痒乎乎的。
他递给他们一张名片,“我在命数上有研究,你很适合当我的合作伙伴。今后你有这方面的需求,请尽管联系我。”
她的桃花运可真旺啊,和她的事业运一样旺。一看就是他的目标客户。
这年头还有侦探啊,难怪会招宁随舟这个员工。夏渔接过,礼貌表示有需求一定找他。
苏屿没有主动说话,夏渔作为中间人介绍他:“他叫苏屿,是搞数学的。”
苏屿一看就不是他的目标客户,檀淮生本来只是顺手递名片,没想到对方居然接下了。
宁随舟有个疑问:“我以为你对演出不感兴趣。”
夏渔:“我其实都行,但我一般都不来现场。他邀请了我,我就来了。”
“那你喜欢逛画展吗?”
“也还行?”
“是这样的,我妈的朋友送了她两张票,她对画展不感兴趣,就转送给了我。你要和我一起吗?”
“可以,现在还能买票吗?”
宁随舟心一紧:“不能了,是预约。”
“那好吧,我还想带我朋友一起。”
和宁随舟约好了过几天逛画展,夏渔进去找座位。他们都在VIP贵宾席,夏渔和苏屿的座位挨在一起,苏屿的旁边是宁随舟。
宁随舟想要夏渔和苏屿换个位置,他表示自己和对方不熟。
夏渔不换:“没事,相处久了就熟了。”
“但我不知道和他聊什么。”
“等演出开场后最好不要说话。”
“好的。”
檀淮生笑了笑:“她好有趣。”
宁随舟先是点头表示赞同,紧接着他缓缓偏头,目光中带有警惕。
“你这样的表现真令我伤心,我是那种没品的人吗?”
宁随舟没有犹豫:“是。”
“那你眼光真准。”檀淮生撑着下巴看旁边那两人的互动,“说不定我就是她那桃花中的一员呢。”
“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开场舞由年轻的舞蹈家檀北枳带来,她才二十出头,却已小有名气。
檀北枳一登场,夏渔被这位舞蹈家惊艳到了,那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人,像是古希腊神话中雌雄莫辨的美少年,脸上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少一分都会让她的美貌大打折扣,光是看着就是一种顶级视觉享受。
这样的脸干什么都容易喧宾夺主,然而当檀北枳起舞后,观众们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她的舞姿上,被她的舞蹈所震撼。整个过程中,没有人再去注意到她的脸。
雷鸣般的掌声中,檀淮生拍得最大声,要不是担心遮住后面的人,夏渔怀疑他会跳起来鼓掌。
看来这就是他妹妹。
接下来的表演个顶个的好。
其中有个新人歌手贺莺,虽然出道不久,名气也没有多少,但她人如其名,她的声音如莺歌般优美悦耳。天赐的声音条件融入专业的技巧,给所有人带来了极致的享受。
一曲终了,贺莺仰着头,不让泪水落下。她终于登上了梦寐以求的舞台,将自己展现给大家。
从舞台上下来,贺莺接过檀北枳递来的矿泉水,她兴奋地对她说:“北枳,你看到了吗?他们都沉浸在我的歌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