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渔正襟危坐, 一副认真听讲没有开小差的模样;宿游则是没忍住捂住了脸。
#同事之间不允许谈恋爱!#
傅松声轻咳一声:“佘寅死在凌晨, 几个小时后就被发现。这么晚应该没有店家开店, 大概率是凶手自己清洗的胶卷。”
所以摄影机上面也许会有凶手遗留的指纹。
至于凶手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众人目前还不知道,只能让人再研究一下摄影机里的图片。除了昨晚拍的,往前也可以调查。
目前的调查方向分为了两波:钟灵市并案调查,和平市那边则是单独调查。双管齐下, 走错方向了也不至于浪费时间。
从头到尾理一下时间顺序。
凶手一开始是从钱标那里听说了龚昶的恶行,于是要到了龚淄的电话, 用混混的手机打听事情属实后, 就杀害了龚昶。
之后他捡到了薛晟遗落的手机, 接着严岛的丑闻爆出, 他把严岛约了出来,在江边杀掉了严岛。
也许他在了解严岛的过程中得知了佘寅的事, 从尤蓓蔷这里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就一路尾随佘寅到了钟灵山, 并在钟灵山脚将其杀害。
他大概率常驻钟灵市, 自己开车到了和平市杀人。杀完人又回到钟灵市,装作若无其事地上班。
通过对比三起案件, 可以得出凶手是个壮硕的青壮年。身高无从得知, 死者都是平躺过程中被勒死的。他的心思缜密,在现实中表现正常, 性格偏向正义——从他选择的受害者对象来看,他会在确认受害者真的有罪之后,才会动手。
再推断一下,因为性格偏正义,所以才选择打晕受害人,一方面是为了降低留下痕迹的概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减轻受害者的痛苦。
从死者的死亡时间来看,凶手并没有从事过于劳累的工作,或许是在外人看来比较风光的职业。或许正是由于他的职业,他往返两市之间也不会被怀疑。
不过现在说再多也只是推断,所有推测都需要有证据做支撑。
线索太少,只能查监控和走访。
因为昨晚是烟花秀,市区进行了交通管制,车子不好停。所以佘寅是步行到的钟灵山,凶手应该同样。
就是不清楚在那么多人中,凶手是怎么锁定的佘寅。
看监控的重任交给了夏渔,她眼睛好使。
夏渔接到任务,一边走一边跟宿游吐槽:“又是类似于随机杀人的案件,都没法从死者的人际关系上锁定凶手。”
宿游脚步一顿,发来嘲讽:“你这就退缩了?”
“我是觉得这个凶手有点模仿痕迹。”
既模仿了颜与鹤的线上联系,又模仿了霁恣青的随机挑选有缘人,凶手只不过多了个挑选有罪之人的特征,其实也有点模仿其他人的意思。
“案件杂糅。”夏渔下了定义,“这凶手简直是集百家之长。”
凶手充分吸取了他们的经验教训,一看就没有找别人,全部都是自己动手。
他不像容巡和孟扶摇他们一样,一群人动手,但都想要替对方顶罪,反而导致事情提早败露;也不像颜与鹤一样,找上了“没有职业素养”的尹秀丽,还意图嫁祸他人,嫁祸是最没意思的犯罪;更不像霁恣青一样把凶器留着等警方来搜,每个死者脖子上的痕迹都不同,属于不同的布带——凶手应该已经处理了凶器;从案件中表露出来的性格也不像顾泽漆那么极端,起码凶手挑选的不是无辜之人。
他现在暴露出的线索只有冲洗胶卷并归还的行为,但也令人摸不着头脑。
“他要是再涉点黑,或者杀的人涉点黑,简直是把我办过的案子整了个集合。”说完,夏渔又想起了除了主线案件还有别的案子,“啊,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案子。”
什么为了守护暗恋之人,什么扭曲畸形的爱情,什么同学、朋友间的反目成仇,什么同事间的斗智斗勇……
“如果凶手是被教唆的,那更是绝杀。”
夏渔在这边感叹,却没有听到附和,她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不说话?”
一点都没有眼力见,这种时候她都知道该捧场!
宿游不说话,有的人说话。
刚和任义聊完的傅松声路过,听到她的发言,细品一下居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种熟悉感。”
“是吧?”
得到队友的认可,夏渔很得意:“这家伙肯定没少看时事新闻。”
“……我反倒觉得更像是你身边的人。”
因为是她身边的人,所以清楚她办过的案子,作案的时候借鉴了一些细节再正常不过。
“你怎么一来就怀疑我的朋友?”虽然她一开始也是先怀疑的同桌,但同桌的嫌疑已经洗清了。
傅松声:“?”
这话你说着心虚不?
“他选择龚昶作为第一个死者肯定是有理由的,说不定就是在听到钱标谈论时想到了你,他问的也是你父母相关的话题。”
好、好有道理。
夏渔被说服了。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有一个人特别符合条件。
“像是给我量身定做的案件。”
尤其是她一来钟灵市,凶手就在钟灵市作案。
“……能够自省是一件好事,希望你能在其他方面也能够这么做。”
眼见傅队即将走出警局,夏渔跟了上去:“傅队,你要去哪儿?”
“睡觉。”傅松声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走访。”
“一起一起。”
夏渔紧贴着他:“之前给你发的信息你看了吗?”
“……”
真是一句容易令人误会的话。
傅松声往旁边挪了几步,拉开距离:“别靠我那么近。”
他能感受到无数视线扎在他的身上,如同锐利的刀片,仿佛要将他扎破。
赌上他狙击手的名誉,绝对不止一个人。
#不要什么都赌啊#
“我担心被别人听到。”
夏渔继续贴上去:“那个墨镜、许燕洄真的很可疑啊。”
讲到重点,傅松声也没功夫想七想八了,这些话确实不能让别人听到。
他也往她那边靠了靠,说:“收到你的消息后,我调查了他。他学生时代是在和平市度过,和你的哥哥是中学同学。大学考去了首都,毕业后回到了和平市。”
“和我哥是同学?”
这个夏渔是真的没想到,因为许燕洄长得就像是读贵族学校的样子,原来他也会读普通中学吗?
单看这个经历看不出来许燕洄有什么特殊的。
“这是你哥告诉我的。”
“嗯?”
“上次江、原扬的事情让我有些不安,我没有用公安系统,而是想办法找外援。”
夏渔只在办公室谈过江燎,也只用电脑搜过一次,这都被那个变态发现的话,说明系统不太安全。
但怎么找外援、怎么确保外援可信是个难题。这难不倒他。
有钱人的信息渠道比他们多多了,傅松声排除了还有嫌疑的裴晏初,找上了谢执。
一听是妹妹的要求,谢执非常配合,甚至还体贴地说:“你不用惯着她,她想查的东西让她自己查。”
老哥,这不是他惯着的问题,是他知道的太多了。
“你找我哥……他可信吗?”
幸好谢执听不到这句话,傅松声想。
“其实你想知道的事情大可以问他,他比我还能保守秘密。”
“但是我不想让他知道那么多。”
傅松声刚想替谢执感到心酸,就听到她继续说:“他要是被盯上了怎么办?”
傅松声:“……?”
所以他被盯上就没事吗?
“多亏你之前的提醒,我想到我的那些同学为什么不知道我哥是我哥,因为我想保护他。”
就如同那些卧底远离家人朋友一样,她被那么多神经病针对,要是被那些神经病知道了她还有哥,肯定也会对他下手。
钟市长的丈夫就是一个例子。
好一出兄妹情深……不对,夫妻情深……还是不对。反正他是其中的一环就对了。
傅松声生硬地转回正题:“那是许燕洄表面上的身份,实际上他还有更深一层的身份。”
——“他是许鹤泠同父异母的弟弟。”
许鹤泠,许燕洄,听名字就很对仗。
夏渔没那么意外。
“等等,他是谁的弟弟?”
“承平集团,许鹤泠的弟弟。”
傅松声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他毕业后回和平市是为了和许鹤泠争权,但是争权失败,跑去了国外,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镀金回来后去大学当教授。”
“根据谢执提供的消息,他极有可能去当了雇佣兵。”
好混杂的人生。
普通人大学毕业,奔波在人才市场到处当牛马;他大学毕业,和姐姐争权。普通有钱人没争过,被赶尽杀绝;他没争过,跑去国外当雇佣兵玩命,玩累了还能回国当教授。
值得学习。
“种种迹象证明,他不太可能是top2。”傅松声说,“叶警官和钟市长去世时,他正在首都。”
连行珏说他和top2狭路相逢过,还在top2肩膀上打了一枪,而许燕洄四年前还在国外当雇佣兵。
确实,如果他是top2,看他那随性的模样,不会只杀两个人就收手。
难怪那么敏锐,原来是雇佣兵,那身肌肉的说服力很强。
“能抓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