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看不出来,没想到她这么有上进心。
“所以傅队你有什么头绪吗?”夏渔问他。
“一晚上梳理不出来什么重要消息。从你透露过来的内容来看,我们必须从源头开始。”
也就是从最初的顾荃开始查起,从他突然被发配来和平市开始查起。
但他们没有在首都工作的朋友,光凭他们两人现在的身份,很难打听到相关信息。
首都工作的朋友?
夏渔:“我有。”
兰归鹭正在首都,虽然室友有点可疑,有着秘密,但打听点消息应该没问题。
“接着是调查他同期的连振淮和郁向文。”
“这个我也有消息来源。”
郁向文就是那个老头,连振淮的话,可以让连亦白帮忙。
“……既然你的朋友那么多,为什么找上我?”
“因为我比较信任你。”
他们的立场都不鲜明,夏渔不是很放心他们。而傅队,虽然也不清楚他的立场,但他知道的太多了,再让他知道点东西也没事,大不了到时候直接把他抓了。
傅松声并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听她这么说,稍显感动。
她不太会说漂亮话,既然说信任他,那肯定就不只是单纯地把他当工具人使用。
夏渔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傅队,你好好梳理,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虽然这个语气和说法很怪,但傅松声还是应下了:“谢谢。”
把任务下发出去,夏渔一边给熟人发消息一边问:“裴晏初以前住你隔壁,你有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
“我当时只是一个高中生。”傅松声提醒她,“我的记性不如你好。”
虽然她总是快结束了才想起来,但起码她还记得那么多年前的事情。
傅松声和裴晏初虽然是邻居,但他们不在一个年级,各自有各自的朋友,只有每次放假和收假时会一起走。
熟悉起来也是因为傅松声的父母见裴晏初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的父母几乎没来看过他,所以时不时地会邀请裴晏初到家里来吃饭。
当时傅家父母还以为裴晏初是没人要的小可怜,谁知道他的家庭背景这么好。
一个人住?裴晏初的父母祖辈都在首都,他为什么会到和平市来上学?和家里人吵架?想独立?
“你为什么会怀疑晏初哥?只是因为他的家庭背景吗?”
肯定是因为他的家庭背景啊,这设置一看就不简单,说不准还是什么幕后黑手。
不过比起回答傅队的疑问,夏渔更想说:“傅队,听你叫他哥总有一种滑稽感。虽然你比他小两岁,但你表现得像是比他大一轮似的。”
傅松声:“……这是我的办公位,你可以离开了。”
“我说真的诶,傅队,你看你性格和我哥差不多,但我哥表现得就比你年轻得多。”
傅松声冷漠地低头,他打算今早上不再和她说一句话。
“哎,你们两个都在啊。”
姜兴生带着饭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地靠在一起说话,他也凑过去问:“你们在讨论今早上的案子吗?”
“嗯。”
傅松声抢先夏渔一步承认:“发现尸体的时候我也在场。”
“你也在场?”姜兴生惊讶,“凌晨三四点你不睡觉跑那么远干嘛?”
死者被发现死在工厂附近,警局在工厂相反的方向。
“对啊,傅队,你不会是第一目击证人吧?”
“……”
好问题,为什么凌晨三四点他没有睡觉?
略过这个问题,傅松声说:“死者是被人用钝器重击后脑勺后,在昏迷过程中被凶手勒死,死亡时间大概在18点-21点之间。”
死者不仅对工人苛刻,对家人更是一毛不拔,因而他家里人根本不在乎他回不回来。甚至想着他死在外面好了,这样他们还可以分到他的遗产。
“看来凶手就在那些工人和他的家人里面。”
这起案子不难,只要不是倒霉催了遇上霁恣青那样的随机杀人犯。
说到霁恣青,姜兴生想起来了:“对了,学校那边根据霁教、霁恣青的请求,把关于‘变态犯罪’的研究项目划给你了。”
夏渔:“?”
她又不是大学老师。
“当然,你还是助手,重新给你分了个教授过来。”
傅松声沉默了。
把研究项目给一个在职小警察,并给这位警察助手分配教授。
很新奇的说法。
夏渔:“哪个教授?警校的吗?”
傅松声:不,哪个教授会愿意接手霁恣青的烂摊子?这个研究也一般,要不是霁恣青的名声,还不一定能通过审批。
话说回来,这个研究居然没被腰斩吗?霁恣青得罪了那么多人,怎么还能让领导听取他的意见?
“我也不清楚,我就负责递话。”姜兴生挠头,“应该不会是本专业的。”
……不是学犯罪心理的就更没必要接手了。除非别有目的。
不管是不是同专业,夏渔只想知道:“那到时候能采访霁恣青吗?”
“这个肯定能。”
“那太好了。”
希望新来的教授是个嘴毒的,最好能够全方位无死角地打击霁恣青,她真的看他不顺眼。
*
今日无事发生。
兰归鹭和连亦白都回复了她,说有消息了会给她发信息。
至于郁向文……她打算直接去一趟。
她去花店买花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段淞墨。
她很高兴地上前打招呼:“段律师,你是不是又有工作了?”
段淞墨微微颔首:“托你的福。”
他上一个案子的材料才刚写完,又来一个新的。本来他不想接的。
再多来点这种案子他都不用赚钱了。写完材料的他发现这些案件真的证据确凿,起步无期,上不封顶。
外出时间他不是很想谈工作,他转移话题:“夏警官也来买花?送人?”
“对的,送人。”
夏渔去挑了几束向日葵,顺便问了问店长向日葵的花语。
见他们两个结伴进来,店长以为他们是情侣,殷切地说:“向日葵的花语是忠诚与沉默的爱,很适合送给恋人哦。”
忠诚与沉默的爱,果然很适合他们。
他们的爱意藏于风里,埋进土里,沉默无声,至死也不曾改变。
段淞墨选择的是玫瑰,虽然是白色的,但也让她想到了卖玫瑰的那位。
仔细看看,他们两个的发型差不多,都和她类似。
出于礼貌,她也问他是不是送人。
“算是吧。”段淞墨抬头看天,“不过她收不到。”
一听就有故事。夏渔安慰他:“你节哀。”
“她还活着。”
“……你的语气听起来很悲伤。”
段淞墨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向日葵被包装好,夏渔跟段淞墨说再见,没想到他去的方向和她一样。
他不是说想送花的人还活着吗?为什么会来公墓?
不过他要看望的人和她不在一片区域。
江知春就葬在公墓里,虽然是工作日,但来往的人不少。
江满衣也在。
见到夏渔,她毫不意外。
夏渔把其中一束向日葵放在了江知春的墓前,衷心祝愿她下辈子有个幸福完整的家庭。
“知春同我说起过你。”
江满衣突兀地开口:“她说遇到了一个小学妹,这个学妹很聪明,充满正义感。”
“听说你毕业以后会来和平市,她很高兴,想着能够和你一起奋斗,让和平市变好。”
然而在夏渔到来前不久,江知春就被杀死了。
夏渔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就只能安静倾听。
“很戏剧,杀死我女儿的竟然会是……”
江满衣没有继续往下说,她看向夏渔:“很感谢你能来看知春。”
话说到这里,夏渔想起自己的任务奖励,问:“江阿姨,你想不想再见学姐一面?”
“怎么会不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她一次都没有梦到过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