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蹲这么久确实很离谱。
正好有乘务员路过,听到平头男这么说,乘务员也跟着敲门,同样没有得到回应。
夏渔想了想,说:“要不破开门看看?万一他发病死在里面了呢?”
平头男:“?”
乘务员:“!”
在夏渔的提议下,乘务员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他们破开了厕所的门。
好消息:大背头没有突发恶疾。
坏消息:他被人杀了。
大背头坐在马桶上,嘴巴张大,头往后仰。
夏渔把其他人拦在外面,去探大背头的呼吸,毫不意外地对外面站着的人说:“他已经死了。”
*
飞机上出了这么一件杀人案,搞得大家人心惶惶,坐立不安。
好在随行有两名警察,能够安抚人心、控制大局。
死者名叫贝释,32岁,与他同行的平头、马尾和短发是他的同事,四人都是一家设计公司的员工。
死者去厕所应该有一段时间,他的饮料还摆在桌上一口没喝。
夏渔把得到的信息告诉了正在拍照的任义。
任义点头,问正在验尸的霁恣青如何了。
很奇怪,霁恣青居然会验尸,看他那副模样还挺专业的。
霁恣青将死者翻转过来,掀起死者的上衣,指着死者背部的红点伤口,说:“死亡时间在半小时前左右,是肺出血导致的呼吸困难窒息死亡,凶器类似于冰锥。”
夏渔翻看着拍下的照片。
死者的死法很利落,全身上下只有那一处伤口,就是袖口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红色痕迹。
既然是背部受伤,那么死者和凶手的关系应该不错,能够让对方进入厕所和自己一起,甚至会毫无防备地露出自己的后背。
她懂了:“凶手在那三个人之中。”
被喊过来的三名嫌疑人纷纷表示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
夏渔直接打开回放:“很巧,案发时间去过厕所的只有你们和死者四个人,按照先后顺序分别是小马、小段、死者、小马、平头。”
小马去了两次,第一次她去得很快,她回来后就是小段,跟着是死者,死者去了一会儿小段才回来,然后是马尾,马尾待得久,完了才是平头。
“说说看,你们去厕所干什么?”
嫌疑人:“……”
你说呢?
“直接搜身不就好了?”裴晏初提议,“听你们说凶器没有找到,那么肯定在他们身上。”
任义觉得是这个理,他让夏渔搜查一下两名女性。
飞机上能带的东西不多。
三个人把东西摆放在自己的座位上,他们带的东西大差不差,平头多一板感冒药,马尾带的纸笔,短发则是戴了一个小巧的戒指。
除了那支红色圆珠笔,没有能够用来凶器的工具。
“这个戒指……我好像在贝释那里看到过。”马尾如遭雷击,“小段你不会——”
平头:“她和贝释好上了,你才知道吗?”
“不可能,她怎么会和贝释在一起!”马尾不信。
“对不起。”
道歉声令马尾僵住,她看着低头的短发,恨铁不成钢:“他再怎么也不敢强迫你,你怎么就——”
短发的脸藏在头发下,只能看见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对不起。”
裴晏初觉得有点怪,既然短发和大背头在一起,那么短发为什么还会过来搭讪霁恣青?以短发表现出来的性格,她不像是脚踏两只船的人。
其他人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短发的同事还在打嘴仗。
“你怎么好意思说她?”平头乐了,“你的设计创意多次被贝释据为己有,也没见你反抗啊。”
“熬出头不就好了。”马尾冷笑一声,“各行各业不都这样?我换个公司依旧是被剥削的命。”
“所以你恨不得杀了他?”
人都死了,马尾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她爽快点头:“我当然恨他,占用我的创意就算了,他还会用刻薄的话打压我,让我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
平头立马指认马尾:“人肯定是她杀的!她都承认了!”
旁观的裴晏初很热心地提供线索:“平头先生,论仇恨,你不是在案发前和死者吵过一架?”
平头男差点忘记还有这茬,他瞪圆了眼睛:“我是和他吵过架,但我没想过要杀他啊。”
“那可不好说。”
“凶手不是他。”
霁恣青只看了一眼,就说:“他的右手出了毛病,根本无法将凶器刺得那么深。”
平头下意识藏住了自己的右手。对一个设计师来说,说他右手有问题无异于在宣告他的职业生涯结束。
马尾惊讶:“你的右手有问题?”
“暂时而已。”平头咬牙切齿,“而且要不是贝释使唤我去买咖啡,我也不会被人撞倒受伤。”
嫌疑转移到了马尾的身上,她和死者有很大的过节又在死者之后去的厕所。
下一个去厕所的就发现了死者的尸体。
马尾慌了:“等等,我去的时候厕所有人,我去的另一间厕所。”
平头:“那可不好说,这也没有监控。”
夏渔听到关键词,仔仔细细地看着回放,她只能看到哪些人离开了座位。
她注意到一些细节:同样是去厕所,短发的步伐轻松,笑意盈盈的模样仿佛要去见恋人;平头和马尾则是表情焦急,他们都携带着他们的随身物品,就握在他们的手上。
她问出了口:“你们去厕所吃药还是去厕所写东西?”
平头强作镇定:“我是想上了厕所后吃药,怎么了?”
马尾则是闭口不答。
“那我要仔细检查你的圆珠笔。”
夏渔事先提醒了马尾,她拆解了马尾的圆珠笔,并没有在其中发现什么东西。
倒是裴晏初制止了夏渔装回去的动作,他指着笔芯的位置:“注意看,笔芯里应该装过什么东西,但是现在被取出来了。”
马尾瞳孔一缩,她几乎失声:“这也能看出来?”
裴晏初谦虚:“稍微有这方面的经验。”
夏渔:“所以你装了什么东西?”
都到了这种地步,马尾也不好再瞒下去,她的语气沧桑:“装了一根针,我打算用它把贝释杀掉。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我中途睡了一觉,等我醒来就发现我的笔被动过。”
大惊之下,马尾担心被别人发现,她赶紧跑去厕所探查。她翻来覆去看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她的针。
“我记得我带上来了,肯定是有人发现了我的计划并拿走了。”
这时候,霁恣青直起身,他的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是一张沾有红色痕迹的卫生纸:“这上面是墨水。如果这位小姐没有撒谎的话,凶手应该是拿走了笔芯里的针,擦洗清洗后用它杀掉了死者。”
“那根针还在飞机上,仔细搜查后应该能够找到,上面或许会有凶手的指纹。”
而能够动马尾东西的只有一个人。
所有人看向短发,短发绞着手指,她咬着下唇,神情不安。
夏渔注意到短发的嘴唇:“说起来,你去厕所之前口红还在,回来后口红就没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短发的动作一顿。
任义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抬起死者的手,在死者的袖口看到了红色——或许这就是口红。
“死者之前并没有这种痕迹,只有可能是凶手留的,凶手的生物组织应该在上面。”
“或许死者的痕迹也留在了凶手身上。”
夏渔:“而且她之前是没有戒指的。”
任义是老资历的刑警了,他反应过来:“她用戒指当做顶针固定住针,这样既能够深入皮肤造成致命伤害,又不至于拔不出来。”
短发按住了戒指。
见她这样,马尾看向短发,不可置信地问:“小段,真是你?”
短发的睫毛颤动起来,她磕磕巴巴地开口:“不,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要怀疑我……”
“这位小姐,或许你没有见过真正弱小的人的模样。”
霁恣青取下手套,慢条斯理地开口:“你的表情怯懦,但是眼神和动作是上位者的睥睨。在我们谈话的时候,你始终如局外人一般游离在我们之外。还有你走路和站立的姿势,和你表露出来的性格很矛盾。”
“像你这种类型的犯罪嫌疑人,我见到过无数个,让我猜猜看,你刚才一定很得意,觉得警方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
“但是怎么说呢?你并不是一个聪明人,起码从你没有意识到同伴会中途醒来这件事来看,你的心思不够缜密。”
“那是因为我的安眠药剂量不够大。”
短发摊牌了:“第一次杀人,把握不了那个度,下次我会改进。”
任义:“?”
不等任义说什么,马尾追问:“你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我看到你们两个都想杀他,杀瘾犯了。”短发撩了一下头发,彻底不装了,“你们知道的,看到一个该死的人在面前晃,那颗杀心真的忍不住。”
本来她可以忍的,但是凶器都送到她的面前,这不就是等着让她杀人吗?
马尾被吓得后退好几步,她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的这位同事。
“你为什么骗我……你说你家庭困难,你说你被贝释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