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迪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我明明把——”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连珩玉问:“你明明怎么样?”
被连珩玉看着,熊迪似乎知道了什么,他面如死灰。
片刻后,他跪在地上,哭着说:“我也不想的,是石倜他逼得太厉害了。”
他就借了石倜几百万而已,石倜的公司周转不灵,难道他的公司就有钱吗?
这次他本来是想再求求石倜让后者通融通融,但是石倜严厉拒绝了他。
“他说如果我不还钱就把我告上法庭,我不能坐牢啊。”
正在熊迪焦虑的时候,他看到连珩玉从酒窖里出来,于是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成型。
“我来过这里几次,知道斧头放在哪儿,该怎么处理凶器。”
他认得所有人的车,只有简获他得罪得起,所以就把尸体放在了简获的后备箱里。
等赛车结束,简获把车开回去,尸体被带走,他再想办法处理石倜的车。
多么完美的计划。
但是——
熊迪心灰意冷:“我没有想到那么巧,连先生受了伤;我更没想到会有人凭借路上的血迹断定有人死了;最没想到的是,还有人会想到里面还有空间……这么多的巧合,看来我选错了时间。”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柯忆纠正他的说法,“只要你做过,就会被发现。不可能会有完美犯罪。”
熊迪想到一开始他问简获的那个问题。
和平市有名的大警察,抓获无数有权有势的人——果然名不虚传。
“对了,你有没有把你遇到的事情告诉你的网友?”夏渔想到遇到的两个简单的杀人案都是和教唆有关,或许这个也是,反正问问又没事。
宿游和柯忆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们诧异地看向熊迪。
该说的都说了,也不差这一点,熊迪点头:“我在网上结识了一个大师,他会看相。在他的帮助下,我的公司有了起色。但想要更进一步有点难,因为他告诉我石倜阻挡了我的财路。只有石倜死了,我才能大富大贵。”
不然仅仅是几百万的欠条还不足以让他杀人,石倜挡了他的财路,他当然要除掉他。
第57章
柯忆翻看着熊迪的消息记录。
那个大师自称姓盛, 他在空间里po出了和诸多名流的照片。
有擅长这类的同事一眼看出这个p过的图,在场的人也没有听说过那个盛大师。
柯忆:“你怎么没有向这些人求证?”
熊迪感到窘迫:“……我够不上他们。”
虽然都是年轻企业家,但他们之间有着分明等级差距。他根本见不着这些人, 若不是连先生每年都会宴请他们, 恐怕他这辈子都没有和他们说话的资格。
而他在上层人士的山庄里杀人了。想到这里, 熊迪的内心有股莫名的窃喜。
“盛大师给我支的招都灵验, 他肯定不会骗我。”
从消息记录上看, 不清楚盛大师和教唆者是不是同一个人。但不得不说, 这位教唆者颇会操纵他人的心理,他的耐心是真的好,熊迪的白痴问题他都能一一回复,没有任何嘲弄。
难怪熊迪对他深信不疑。
正好宿游在这里,柯忆把熊迪的手机递给他, 让他向任队传达情报。
这起案子估计也要移交给任队。
宿游接过,给任义拨了电话, 说明了这里的情况。
挂完电话, 他对柯忆说:“任队让我们立马回去, 霁教授那边有了进展。”
“行, 我们带人先走。今天太晚了,明天还需要请几位到警局做一下笔录。”柯忆对与案件有关的几个人说。
他们纷纷表示理解, 说明天一大早就去。
目送同事离开, 夏渔再次看着连珩玉。
后者没有像之前那样抗拒, 他提了一个要求,他要和夏渔交换电话号码。
多大点事。夏渔很爽快地和他互换号码, 当着他的面备注“逃费”二字, 然后把他放入了黑名单。
连珩玉:“……我还有一个要求,不能把我放入黑名单。”
夏渔觉得他的事好多, 但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当着他的面又把他拉了出来,勉为其难地说:“好吧。”
交换完条件,连珩玉示意夏渔等下跟他一起去换衣间。他是一个保守的人,哪能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掀衣服。
夏渔还穿着赛车服,她正好也要把衣服换了,也跟着去了。
这走向不太对。简获小心地瞟着谢执,他都不阻止一下的吗?
临近深夜,大部分人都在外面,山庄内部就有点空旷,连珩玉的语气很应景得变得有些阴恻恻的:“夏小姐挺信任我。”
夏渔:“你打不过我,而且这里就我俩,谁出事了另一个都会被怀疑。”
不知道哪个字戳到了他的笑点,连珩玉笑了:“那可不一定。”
恰好到了换衣间,连珩玉把她推了进去,门被他带上。
他看起来很想表现得很阴险,但他捏着衬衫衣摆的手怎么也抬不上去,表情也逐渐崩坏。
夏渔:“?”
这么扭扭捏捏的干嘛?
她上前一步,直接掀开了他的衣服。肚子上确实没有任何伤疤,她上手戳了戳,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不是什么肌肉衣,是他自己的肉。
怎么会这样呢?
夏渔捏着下巴,又继续戳了几下。
“够了。”
连珩玉忍无可忍地甩开她的手,拉下自己的衣服:“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夏渔陷入沉思。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但为什么他没有伤口呢?
她伸出自己的手,游戏非常严谨,就算是玩家的双手也全是茧,但是连珩玉的手却不是这样。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这么活蹦乱跳,也无法解释。
想不通,发个短信问大家吧。
再次当着连珩玉的面,夏渔给傅松声发了个消息,说明了她遇到的情况,问问见多识广的队长有何见解。
说完后,夏渔收好手机,在连珩玉无法言喻的目光中拉开门走了。
去换了衣服,夏渔找到谢执,两人一起离开。
简获的车子装过尸体,被警方开走了,他只能搭别人的顺风车。
在车上,司机八卦地问简获:“刚才那位小姐什么来头?那两人居然听她的话。”
“是警察。”简获说了一句废话,但是他补充,“可能不听的话就有可能被她送进监狱吧。”
司机倒吸一口凉气:“嘶——”
这个女人竟然这么恐怖吗?
*
因为听说霁恣青那边有了进展,夏渔就让谢执把她送到警局,她要去现场看看。
听到霁恣青的名字,谢执的目光凝滞片刻:“你和他见过面?”
夏渔说了一遍那天的事情,直到现在她还是不喜欢他的态度:“我感觉他的热情莫名其妙。”
“他是一个怪人,你别搭理他。”谢执嘱咐说,“在他眼里,他是唯一活在世界上的人。”
夏渔也觉得他是个怪人,不过她更在意的是谢执谈起霁恣青时的口吻:“你和他很熟悉吗?”
“他看你的眼神不干净,我每学期都举报他。”
夏渔正想鼓掌表示对谢执行为的赞赏。
“我说怎么在那四年收到了执教以来最多的投诉,原来是谢先生举报。”
霁恣青的声音响起。
原来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警局。
霁恣青的风衣随风飘扬,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搭在车窗上。
“谢先生详细说说我的眼神怎么不干净了?”
听听这口气,一股子自负的味道。
夏渔针对他的问题给出答案:“只有小孩子的眼神才干净。”
霁恣青莫名笑了一下。
在她背后,谢执的脸冷如冰霜:“真亏你敢来和平市。”
“我的小艾琳在这里,我当然要紧紧跟随着她。”霁恣青朝夏渔比了个wink,“小艾琳,感动吗?”
夏渔:“啊?”
拐杖用力地敲击着地面,宿游蹦跳着过来,望向霁恣青:“霁教授,这个动作太娇俏,你如今几岁?”
他回来后就看到霁恣青在门口站着,原本他还以为后者是在等他们,但他都去警局晃了一圈,霁恣青还在外面。感到好奇的宿游就跟了出来,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这个没有师德的老师果然是在守株待渔。
夏渔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霁恣青知道只要夏渔听说了案件就一定会来,只不过他没想到谢执也来了,这个男人真的很难对付。
除了谢执,后面还跟了个一样难对付的宿游。
他倚靠着车,拖长了语调:“宿游同学,老师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但是打断老师和同学的讲话是不礼貌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