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眼睫微颤,下意识要别过头。
谢聿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没等来她主动,便径直低头自己寻到了她的唇。
江绾唇边的呼吸别夺走,早便知晓谢聿是此意图,却仍然被他吻了个猝不及防。
她仰着头承接这个相比之下还算温柔的吻。
一吻毕,谢聿眸光沉暗几分,嗓音微哑道:“那我先走了。”
“嗯。”江绾总算得以被放开,点头后,便缓缓迈步朝床榻去。
从那一次他们之间的相处有了初次的亲吻之后,这事便变得频繁起来。
就如夫妻房事一般,总在发生,也令人逐渐适应。
谢聿走后,江绾唇上还隐隐留着他带来的温热。
她伸手轻触了一下唇瓣。
她并不讨厌与谢聿亲吻。
他的唇瓣很软,呼吸很热。
唇舌交缠间,身体本能的就会发软。
只是江绾有些不明白。
夫妻房事本为义务,也为传宗接代。
可亲吻并不是。
若要说如今的谢聿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大抵在外看来,除了他不再时常不归,似乎没什么不同。
仍旧少言寡语,仍旧冷静淡漠。
仅有江绾觉得,他总以一张这样冷静自持的脸,与她做着不知缘由的粘腻之事,怎么想都有些违和。
*
江绾白日也未闲着。
那日她挑好了为谢聿制作香囊的丝绸后,便开始缝制香囊。
她绣活尚可,年少时也经由家中请来的绣娘专门教导过。
只是这只为世家女子成长中所学之一,待到学成后,便也不得多少使用的机会。
如今她手上有些生疏了,她既决定不要敷衍,便也想将香囊做得精致一些。
如此一来,几日时间,她的香囊才刚起了个头罢了。
按照这般速度,不知在他们启程回襄州前,这个香囊是否能够做好。
不过江绾也并不过多折腾自己。
上午她捣鼓了一阵香囊后,便将其放在了一边,转而拿出了话本子来看。
谢聿说是让她莫要再看这等死了男主人公的话本子,但手头这本已是看了过半,怎也是要看个结局的。
至于之后的话本。
江绾一边看一边想着,顶多是看得入迷了,在被他压到榻上时一把将书册丢走而已,若故事好看,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呢。
待到午时,江绾也收了书册回了住屋。
赴宴不赶时辰,江绾在用过午膳后,还小憩了一会。
醒来时,时辰刚好,她起身坐到梳妆台前,唤了几名丫鬟替她更衣梳妆。
不过片刻,铜镜里,江绾本就清丽出尘的容貌在稍加妆点后,更显美艳夺目。
银心捧着锦盒呈来今日为宴席所备的服饰。
江绾着上一身绣银暗纹广绣裙,腰系一缕浅蓝丝绦,美得不可方物。
谢聿申时过半才回到府上,似是因什么事耽搁了。
钦羽前来迎接江绾,还不忘帮主子解释是途中有事耽搁了,所以稍晚了一点。
江绾并不在乎,自没有多问。
国公府门前,谢聿立在马车旁,正在向一旁的交代什么。
江绾看见,除了他们将乘的马车,府邸围墙一侧还接连停驻了另外几辆。
江绾迈步上前,还未出声,谢聿已先一步回头。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将她今日的装扮尽收眼底,眸中便有了一瞬闪动。
谢聿回神后出声:“来了,那出发吧。”
两人先后登上马车,一路朝着千泉湖而去。
马车上,江绾问:“今日小莲会随严大人一同前来吗?”
谢聿静默地看了江绾一眼,而后才道:“不会。”
严正今日会参加宴席,但游莲不会。
他们此次赴宴,本有正事在身,并非前来玩乐。
他是因那时,心中情绪不明,仅听了钦羽的提议,便顺势邀了江绾一同赴宴。
实则,今日在宴席上,他并不得闲陪在江绾身边。
所以同样,严正也不会带妻子同往。
此前他不觉如此有何不妥,总归画舫上有歌舞有烟火有画展,江绾总能自己寻得乐事。
但如今,再想此事便有了不同的心情。
谢聿因此脸色微沉,心下有些烦躁。
抵达千泉湖时,已是时过酉时。
傍晚云霞满天,湖面上波光粼粼。
一艘画舫停驻湖岸,船身雕梁画栋,船舱灯火通明。
还未完全靠近,就已听闻画舫上传出热闹氛围。
江绾注意力被吸引了去,躬身走下马车时,下意识好奇地探头看向画舫。
脚下一松,稍有晃动。
她霎时回神,并不至于踉跄,却忽有一只大掌抓住了她的手臂。
“看路。”
身前传来谢聿身上的气息,手臂上隔着浅薄的衣料感受到一片热意。
江绾身姿又晃了一下,不禁心道,他若不伸手,她早便站稳了。
登船的甲板处,两侧侍从整齐站立,迎接陆续而来的宾客。
江绾跟着谢聿一路往前走,才刚走到船下,就闻甲板上噔噔传来有人快步而来的声响。
来人正是此次举办画舫宴的刘大人。
“谢世子今日携夫人一同前来,真是令刘某蓬荜生辉。”
这位刘大人年近四十,几乎是与谢国公岁数相差无几。
但见谢聿前来,倒是殷勤得丝毫没有年长者的样子。
谢聿面色冷淡,只低低“嗯”了一声,多少有些不给面子。
但刘大人似乎早已习惯被他这般对待。
脸上笑意丝毫不减,还更为殷
勤地侧身让出道:“谢世子,世子妃,快快船上有请。”
登上画舫,还未到宴席开场之时,便还不必急着入席。
谢聿视线在画舫上扫视一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待到他收回视线,侧眸看来,才见江绾一直侧着头,视线不知在看何处。
谢聿出声直接问她:“在看什么?”
江绾没有收回视线,只仍旧将目光置于这个方向,轻声道:“从这儿看,湖边的那条街道与襄州城西码头前那条街很是相似。”
谢聿随之看去一眼,但很快移走:“那便是临水岸处大抵都一个样。”
江绾静静看着,没有反驳,也没有应声。
“你要站在这儿一直看吗?”
“可以吗?”
谢聿一噎。
他问此话并非询问,江绾却真想在此看看。
谢聿视线再次扫过那条街,仍看不出那处与襄州的城西码头有何相似。
他还有事要办,本是想要尽快先将江绾安顿下来。
但江绾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再看看,宴席还未开始,我能多看一会吗?”
谢聿默了默,而后才道:“随你,那你且先待在此处,宴席开始时我再过来寻你。”
江绾闻言,这才腾出片刻视线,转回头看向谢聿:“好,那我就在这儿,世子先去忙你的事吧。”
直到谢聿走了,江绾才重新转头继续看向船下的那条街道。
她缓缓迈步,走至甲板边缘,扶着栏杆,视线能眺望到更远的距离。
但当江绾站在此处,又多看了几眼后,那种一晃而过的熟悉感又不复存在了。
到底不是当真身处襄州,京城便应只有京城的风光。
江绾略有失望地垂下眼来,但很快又将其扫去,抬眸一片清明。
总归再过不久,她便也能回襄州了,届时想去看何处,总是能心满意足的看个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