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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出征之前她与他长桥送别,一幅依依不舍的样子,还说会一直等着他,没想到等他一走,她便转眼之间琵琶别抱,成为了别人的妻。
每每想到这里,谢岐的一颗心便如同烈火焚心、嫉恨难消。
他素来不可一世,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手的,偏偏一个她求得不得,数次栽了跟头。
她根本不会知道,他听到她说会一直等他的那一刻,心里有多么的喜悦,也永远体会不到,他在边关流血拼命的时候,听到她与别人喜讯的那一刻,心里那犹如万箭穿心的滋味。
明明此刻近在咫尺,她却口口声声称呼他为谢候,疏离客气的摆明了不想跟他有旧可叙。
谢岐心中暗暗发冷,她装作无动于衷,他偏不放过她。
她凭什么?将他的一颗真心踩在脚下。
如今落在他的手里,他也势必不会让她好过。
“表妹何必如此生分,”谢岐冷冷一笑,朝她缓缓逼近,“你我之间总归还是有些情谊在的,本侯不是那般不念旧情之人,表妹唤我飞蘅便可。”
地面上的高大阴影如同狰狞的巨兽般慢慢朝她扑了过来,玉昭脊背生寒,再次向后退去,然而那脚步却是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她喘息之机,他的气息遮天蔽日般朝她扑了过来,直到后背抵上了烛台,已是退无可退。
他的语气不冷不热,脸上明明是在笑,却充斥着一股不寒而栗的阴鸷,令人遍体生寒,比起五年前的那个谢小侯爷,此刻的他已经更加喜怒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他还喝了酒,玉昭心中更是一沉,从浓烈的味道来推断,他喝的并不少。
五年前玉昭就拿他没办法,如今则更是没有一点办法,玉昭默默侧开半边身子,艰难隔开与他的距离,一双素手早已暗暗地嵌入了袖中,张阖了几下红唇,干脆又换了个称谓,“将军……秋胧呢?”
谢岐的笑容有了一丝停顿,他没有想到她如今犹如鹞爪中的猎物,自身都难保了,竟还有闲心管别人,转念又一想,连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都能入了她的心,偏偏那颗心上就没有自己的位置,这样想着,一双漆黑的眼底愈发变得暗沉森寒。
“本候倒是忘了,素闻王大人府上的表姑娘素日一幅菩萨心肠,有着观音美人的美誉,连一个小丫鬟的安危,都能让你念念不忘,看来所言非虚。”
说罢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他薄唇勾起,讥讽一笑,“说起来你那小丫鬟也是可笑,被我的人抓走之前,嘴里还一口一个小姐,怎么,你已是嫁了人的妇人,这幅残花败柳之态,莫不是还以为自己是那冰清玉洁的闺阁小姐,想做那黄花闺女不成?”
这话实在难听,玉昭脸色一白,难堪地咬了咬唇。
见她神色黯淡下去,谢岐盯着她的唇,眼见那饱满的朱唇迅速褪去了血色,只觉得心中一阵说不出来的痛快。与此同时,那一份心底的闷滞之感又席卷而上,更加明晰了起来。
很奇怪,明明她此刻已经沦为了他的俘虏,狼狈不堪、憔悴如斯,可是却仍是半分不减姿容,贝齿轻咬朱唇,白皙的白皙,红润的红润,那双潋滟眼底的水光如同破碎的冰封湖面,光这样看着,他竟然挪不开视线。
谢岐居高临下地逼视她,冰冷的目光如蛇般在她的脸上游移,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眸光十足缠绵,语气偏偏冷硬,言语相讥道,“你那短命的丈夫不堪大用,早早便死了,让你青春年华便守了寡,想来也是报应。表妹,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如今又落到了我的手里,你当初背信弃义,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第6章
折辱
玉昭岂止是清楚,她简直太清楚了。
嫁给孟文英的每一天每一夜,她都在担心日后的谢岐知道此事之后,会如何报复她。
所以当孟文英摆给了她两个选择,和离还是跟他一起回幽州,玉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做过了就是做过了,是她背弃了誓言在先,就算最后与孟文英和离,也不会得到谢岐的原谅。
从她违背约定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所幸嫁给孟文英以后,孟文英中了春闱,在翰林院得了赏识,被调回了故地,她借此随着孟家远远地去了幽州。
幽州距长安千里之远,就算谢岐有心报复她,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两个人就这样一别两宽,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可是没想到,阴差阳错,幽州城破,谢家军竟然从长安打到了这里,如今的自己就犹如鹞爪中的小兽,只有任他宰割的份。
玉昭看着眼前的谢岐。
他曾经也和风细雨地对过她,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缱绻柔情,叮嘱她刀剑无眼,让她好好保护自己。
可是昔日意气风发的郎君摇身一变成为了杀人如麻的将军,她也明白了他从来不会原谅她的背叛,反而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恨她。
谢岐冷眼瞧着女郎愈加雪白的一张玉面,修长两指拂上她的头顶,将那一朵从第一眼看到便觉得刺眼无比的白花从她如云的鬓间拿了起来,利刃般的黑瞳一边死死盯着她,一边缓慢地摩挲着那朵白花。
“你该庆幸,你那短命的丈夫早就死了,”
说罢,他将那朵白花丢在了地上,踩在脚底,慢慢地捻,“若是他此刻人还活着,落在我的手上,我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玉昭惊恐地看着他,眼底忍不住打了个瑟缩。
她知道谢岐并非吓唬她,他真的会做出来这种事。
谢岐挑了挑眉,“怎么?怕了?”
“怎么,”他冷笑,“被我抓住之前,你不是还想天不怕地不怕地逃走吗?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不想再见到我,不过表妹大可不必如此,这五年里,我可是想你想的紧啊……”
“我……”玉昭终于不堪承受他语气里的嘲弄和恶意,垂下了眼睛。
她盯着地上那支离破碎的白花,一双美目渐渐变得模糊,颤声道,“谢将军,以前是我对你不住……你杀了我吧。”
谢岐好不容易听到她一言,没想到张口便是一心求死,一双桃花眼危险地眯起,声音又冷下去三分,“你说什么?”
“……你杀了我吧。”玉昭闭上眼睛,忍住不让眸中清泪落下,“我死不足惜,只求将军念在曾经的一点情分上,不要牵扯到秋胧,她从小便跟在我的身边,忠心不……呃!”
谢岐见她不仅跟他提起什么昔日情分,还一幅万念俱灰、口口声声去死的样子,倏然间胸中怒气升腾,大手扼住女郎纤细如玉的脖颈,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令她不得不逼视他的双眼,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恨不得要生吃她一块肉,“你想死?”
玉昭痛苦地仰着头,呼吸困难,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感觉下一秒就要被他的力道掐死。
藏在袖中的两只纤纤素手再也按耐不住,无力地伸出,覆在男人结实宽阔的手背上,妄图想要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眼眶中两行清泪再也控制不住,从芙蓉一般的玉面缓缓滑落下来。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
可惜此刻冷酷的男人郎心如铁,一张修罗玉面贴近她,死死地攫着她,“表妹是觉得违背了你我二人的誓言,想要羞愧而死,还是为了你那早死的丈夫伤心欲绝,守节而死呢?嗯?”
灼热又带着酒气的呼吸吐纳在她的脸上,令玉昭后背感到一阵发冷。
她想要紧缩脖子,奈何被他的大手牢牢
掌控着,进退不得,她艰难地呼吸,艰涩道,“……五年前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如今……我还给你、便是。”
“表妹原来还记得,”谢岐冷冷睨着她的眼泪,眼底划过诡谲和复杂,薄唇嘲弄地勾起,“我还以为表妹贵人多忘事,把我这个人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呢,否则怎么会忘恩负义,转头就作起了他人妇,这就是你对我这个救命恩人的报答?”
玉昭摇头,“我没有……”
一句话成功激怒了谢岐,他的力道变得更大,阴恻恻道,“你没有?”
大手恶狠狠地箍着她纤细的脖颈,他贴近她,两个人几乎贴到了一起,“我刚去前线打仗,你便转头嫁给了别人,你没有?”
他低下身来,与她贴的更近,高挺的鼻梁几乎要抵上她的琼鼻,“表妹,我在战场上流血厮杀,差点保不住命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呢?是在和孟文英花前月下、琴瑟和鸣吗?”
他的气息凶悍又霸道地灌入她的鼻腔,一字一句如此清晰,“表妹,告诉我。”
玉昭还能怎么说,她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羽睫垂下,梨花带雨地落下泪来。
美人楚楚落泪,似霜色芙蓉染上了片片绮丽,睫上还挂着一滴泪珠,真如霜雪消融、新荷凝珠盈盈初绽,既想贪心多欣赏一会儿如此艳色,又忍不住冷意渐起,想要让她更加痛苦流泪。
以前情到浓时,不是没有那般荒唐念头。每当看到她泫然欲泣时,便忍不住神游天外、心思想歪,想象着她在自己身下哭出来的样子,既忍不住想更加狠狠地欺负她,又怜惜地将她抱在怀里,好好亲吻爱护。
可是想象归想象,当时她年纪尚小,又性格端重,极其爱护名声,一切旖旎都处于君子之礼都忍下了。
于是他耐心地等着她,等着她不再怕她,等到她终于接受他,等到她说愿意嫁他。
可等着等着,等到的却是父亲猝然离世,姐姐命不保夕,而她也转身挥一挥衣袖,嫁给了他人为妇。
谢岐的一双黑瞳再次阴沉下来,眼底诡谲难测。
他痛了五年,她又凭什么不痛?
就是要这样,就是要这样把他这五年来受尽的所有折磨痛苦,通通再百倍偿还到她的身上才好。
这样,他的所有不甘和嫉恨才会释怀。
他死死盯着眼前国色天香的美人,企图在她的脸上看到期待已久的羞愧、心碎、痛苦,又看到她黛眉蹙起,呼吸细细,气息似乎也渐渐微弱了下去,心头一颤,眸光一闪,终是大手松开。
弱质纤纤的身子立刻瘫软了下去。玉昭艰难扶住烛台,素手还未触及到,腰间便落下了一只大手,强横地箍住了她的腰肢,阻止她的下落,将她的整个身子提起,重新带到他的面前。
玉昭重获生天,咳了好几下才缓过来,脖颈处一片火辣辣的痛感袭来,可是她没工夫去管,此刻的注意力全被男人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吸引去了。
那只大手仍放在她的腰间,甚至开始慢慢往下。
玉昭整个人都变成了惊弓之鸟,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头顶传来谢岐高高在上的声音,“你想死,本侯却不想那么容易放过你。”
玉昭整个后背都僵住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摇头抗拒,素手颤抖地放在他的大手上,嗓音因为刚才的原因,带着一点软软的涩,“不要……”
谢岐顺势裹住了她的手,将她的芊芊玉指严丝合缝地包裹在掌心之中,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不?”
他携着她的手缓缓张开,与之十指交扣,随后将她的手抬起,摁在后面的烛台上,轻松止住她的挣扎。
另一只大手依旧放肆地流连在她的腰间,似在丈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片刻后,传来低低的一声喟叹,“表妹这些年,真是清减了不少。”
“不想让我碰你?”
他看着玉昭清冷的一张玉面再难绷住,露出破碎和惶恐的本色,心中那颗久违的恶劣心冒出了头,俯身凑过去,与她狎昵道,“我知表妹素来贞烈,从前多碰你一下,你都要寻死觅活地去跳河,不过嘛,从前是闺阁小姐,装模作样做做样子也就罢了,如今你都成了守寡的妇人,残花败柳之身,实在是不必如此。”
听到他口口声声的诛心之言,玉昭难堪地闭上了眼。
虽说落到了谢岐的手上,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有想过会有什么体面,可是如今连最后一层遮羞布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扯下来了,事到如今,只觉无能为力的悲凉。
看着眼前人玉面凄楚,红唇紧抿,有一种脆弱无助、想要让人破坏蚕食的美,谢岐眸光一暗,索性也这么干了,掐住细腰的大手松开桎梏,抬起覆在了她的唇上。
修长的食指摁在那一片红樱似的朱唇,直到看着那饱满优美的朱唇轻轻凹陷下去了一块,瞧着像是一块水润可口的软酪。
他触着她瑟瑟发抖的朱唇,眸色愈加深沉。
感受到唇上的力道,玉昭倏然睁开眼,对上男人邪肆的眼神,面色一变,立刻侧头想去躲,奈何双手被他桎梏在掌中,丝毫动弹不得。
察觉到她的挣动,男人的力道变得愈加大,存心与她较劲似的,她挣扎,他便更加大力;她松懈,他便松开几分。
玉昭被他弄的一张唇又痛又麻,她忍住羞耻,开口的嗓音已经染上了不自觉的哭腔,“妾身区区守寡之身,还请将军高抬贵手。”
她颤抖的声音令他兴奋。
一些久远的记忆和身体反应再次席卷而来,谢岐盯着眼前被他揉搓的红肿的朱唇,声音涩哑,“虽然你现在成了寡妇,但是本侯倒也不挑。”
他言语轻挑,长指捻动着身下女子饱满的唇珠,又顺着朱唇缓缓往下,停在纤细的腰窝处,看着玉昭红着眼在他怀里颤了颤,一双洗练黑瞳愈加炯炯如烈,低叹一声,嘲弄道,“老早便听人说,通了人事的妇人,滋味比起黄花小姐还要好……”
他盯着她的反应,长指恶劣地在腰窝处一按,满意地看到她颤抖的更厉害,像是在狂风骤雨中不胜娇弱的娇花,“果然,才碰了你这里一下,就这般敏感……”
玉昭面红耳赤地闭上眼睛,难以想象这些话是从谢岐的嘴里说出来的。
以前的他就算跋扈恶劣,也从不会拿女子这般开玩笑。
耳边还在被迫听着着他毫不留情的句句羞辱,她不去看谢岐那一张因为泛起情|欲而愈发阴鸷锐利的脸,心中又惧又怕,不愿向他妥协,但是又不得不求他的宽宥,“谢岐,……你非要如此折辱我吗?”
“哦?”听到她叫出了他的名字,谢岐黑瞳亮了一瞬,动作却没有因此而停下,“这便受不住了?”
“昭昭……你可知得知你嫁人的那一刻,我宁愿相信是下面的人假传情报,都不曾相信是你背叛了我,你可知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的心有多痛?有多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