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厌恶他。
玉昭死死皱起眉,紧紧捂住唇,落下两行又咸又甜的清泪,银牙咬碎,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潺潺的溪水静静流淌在一旁,有条不紊,有节奏地拍打出浪花,汲出一片片湿润的水渍,润泽了坚硬厚实的沼泽土地。
既然她的心太过难得,那么她的身,他总得好好把握住。
让她离不开他。
身与心,他总得占一样。
谢岐难耐地拧起剑眉,时不时还停一下,将她肩上滑落的外袍重新披在了她的身上,以免她吹风着凉。大手紧紧攥紧她的月要肢,不让她栽下去。
玉昭视线迷离,美眸突然亮了一下,慌忙推搡着他,惊声道,“……别,有、有人!”
谢岐被她杀了个猝不及防,呼吸不稳地闷哼了一声,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屁股,欲求不满地侧过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身后。
一只猴子坐在大石上,正朝两人看了过来。
它看起来跟人差不多,机灵精怪的模样可不就跟个
人似的,正趴在大石上,好奇地盯着两人看。
谢岐眯了眯眼,不悦地拧眉,一张俊面沉下去,飞快将玉昭裹好,这就要将这不长眼的畜生赶走,却被裹的动弹不得,舒服的好似要飞起来。
他心思一转,一瞬间放弃了赶它走的想法,捏起她的下颌,逼她朝那小畜生看过去,贴近她绯红的芙蓉玉面,狎昵道,“表妹不觉得,这样更刺激一点吗?”
“有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偷情的乐趣?”
第50章
(微修)再次爱上我……
玉昭被他这一句话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紧紧咬住他不放,粉白指甲拉扯着他汗湿的脊背,“你别——”
谢岐难耐地皱着剑眉,又疼且爽,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松开——”
玉昭哭的梨花带雨,沾满水色的红唇红润欲滴,不断摇着头,自暴自弃地埋进了他的胸前,紧紧挡住自己滚烫的脸,似指责又似乞求,弱声道,“谢岐,你别太过分了……”
谢岐轩了轩眉,用那双充满茧子的大手不断安抚她,却引来更为激烈绵密的反应。
他舒服地直皱眉,不忍收手,有心想多多享受一番,到底还是怜她担惊受怕,于是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侧过身两指一弹,朝张望的猴子打了过去。
猴子猝不及防受此一击,尖叫着跳走,他也趁机握着挣扎的月要,抬起她的下颌印了下去,一番开合的狂风骤雨。
玉昭脸色一变,意识到不好,沾满泪水的小脸从他的怀里露出来,玉白小手忙不迭地推搡他,“你出去,别在里面——”
谢岐恨得咬牙,布满汗水的俊面贴近瞪着她,闷哼道,“表妹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我都不嫌,我的你就这么嫌?”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玉昭眸光涣散,红彤彤的小脸急的似要哭出来,香馥馥的肌肤经过了香汗的润泽,不知谁是谁的,更显出雨打风吹下的娇艳,还在坚持着自己的神志,“谢岐,你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谢岐心想去它的狗屁约定,他压根从一开始就没当过真,但是到底是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沉下脸无话可说,千钧一发之际草草地抽出,到底还是遂了她的愿。
但是这一刻的不甘如此清晰,他幡然醒悟。
他想要的,好像越来越贪心。
他想要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变得更多。
他想要玉昭,给他生个孩子。
生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那姓孟的虽然提前占了一个丈夫的头衔,可是终究有名无实,且没有留下骨肉便死了。
但是他还在。
一想到日后会有融入了自己与玉昭精血的孩子在这个世上诞生,成为除她之外这个世上他最重要的亲人,谢岐的心里就沸腾一片,比喝了几斤烈酒还要热乎。
他会待她们的孩子如眼珠般疼爱,而他也相信她会是世上最为温柔美丽的母亲。
就算她心有不甘,想来看在孩子的面上,到底会心软下来,肯好好地待在他身边。
终究他才是她在这个世上牵绊最深之人。
有了这个孩子,她再也不会离开他。他们关上门来过起自己的日子,做一对长安城里人人称羡的夫妻,也不再是难事。
终究是他比那姓孟的更胜一筹。
谢岐心里暖烘烘一片,那点子不悦早已烟消云散。快速收拾好了自己,又抱起玉昭,耐心地哄着给她擦洗干净,抱着她离开了溪边。
看来回长安的打算,得抓紧时间提上日程了。
火堆上的衣裳已经烤干,玉昭玉腿绷紧,跪在他铺在地上的外袍,抖着手系好了衣裳上的最后一个衣带。
女郎眼底水光潋滟,玉面粉嫩夺目,鬓发微湿,有几缕黏在香腮处,仿佛一株被甘霖疼爱灌溉、重新焕发出饱满神采的娇花,让人目眩神迷。
谢岐抱她进来,将她放下,又自出去了山洞一趟,片刻后湿淋淋地回来,手里叉好了一条开膛破肚的鱼。
看来他刚才是出去抓鱼去了。
玉昭见他进来,赶紧趁着最后几秒整理好了自己,裙角盖住玉足蜷在一旁,侧过脸去,僵着脊背,不安地揪着衣角。
谢岐淡淡扫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半跪在火堆边,烤起了鱼。
玉昭尴尬又羞耻,无措地抱紧双臂,指尖一揪一揪,又忍不住朝他那里觑了觑,看着他烤鱼。
修长的手熟练翻动着插着鱼的木条,动作颇为熟练。即使是这样,他的背也挺的异常挺直,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
她看到他从裤腰间拿出一个像是随时带着的香囊,往鱼上扑撒。
不久后,鱼香味很快飘满了整个山洞。
是盐吗?还是其他的调味品?
玉昭看的吃惊。
他竟随身带着这等东西。
也是,她想起这一路的行路扎营,他带领的那些侍卫好像从来没有在吃饭上遇到什么困难,即使是条件恶劣,也都从容面对。
想必行军打仗,更恶劣的时候都有过。
别说吃糠咽菜了,就是吃不上饭也是常用的事。
那种战场的残酷,她从幽州见证的一些片段里,也能窥见一二。
每每想来,都不寒而栗。
而他整整经历了五年。
这五年来,他整个人都脱胎换骨,无论是气质、性情,还是行为习惯,都改变了很多。
那个当年烤鸡烤的黑乎乎的谢小侯爷,早已成为了过去。
寂静的山洞里,谢岐背对着她,依旧没有穿单衣,赤着精健的上半身。
后背的数道鞭伤大刺刺地露了出来。
鞭伤呈深褐色,极为狰狞可怖。
那种天长日久之下形成的粗粝割手的触感,玉昭再熟悉不过。
每次在燕好的时候,她总会无意识地攀上他的后背,或抓或挠,有意无意间触碰到那几道鞭伤时,他的反应总是格外大,力气变得又快又重。
玉昭静静盯着那几道鞭伤,心绪有些复杂。
战场之上,自然是不会用到鞭子这种武器,所以这很明显不是战场上留下的。
她看过他全身,也有几处比较惊险的剑伤或者箭伤,可是没有哪一处,比这几道鞭伤更为严重。
她不止一次想要开口去问,他何以受了这么重的伤?
可是她也没资格去问。
她们是注定要分道扬镳的关系,到了长安,便会各奔东西。
她实在是不必再问这么多。
省得以后回想起来,徒增伤感罢了。
鱼香味不知不觉间飘到了她的眼前。
谢岐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举着鱼递给她,就要喂给她吃。
玉昭回过神,看了一眼眼前诱人的烤鱼,又抬起头轻轻看了他一眼,红了红脸,接起他手里的鱼,示意自己动手吃。
谢岐从善如流地松了手,也不走,就这么看着女郎抬起纤纤玉指,将额前乱发掖到耳后,红唇轻启,一小口一小口吃起了鱼肉。
似乎觉得此情此景十分赏心悦目,他看的很是专注。
片刻,他盯着她,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表妹,喜欢小孩吗?”
玉昭咽下鱼肉,似是没有听清,美目抬起,疑惑地看他,“……什么?”
谢岐笑了笑。
“……没什么。”
玉昭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谢岐见她要放下,温声劝她,“你总是吃这么一点,这怎么行,身子还怎么快点好起来?”
玉昭轻轻摇了摇头,“可是吃多了,会不舒服。”
谢岐叹了口气,终是没有再劝,接过剩下的鱼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水壶,喂了她几口水。
吃过了饭之后,他又拆开她身上的纱布,给她敷药。
玉昭经历了拔箭之痛,眼前这点痛怎么也能忍住,但还是痛的直皱眉,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十分小心。
她攥着手心,忍着痛,视线飘忽,看向他的腰间。
那一枚靛青色的坠子,依旧系在他的腰间,随着动作一晃一晃,金黄色的穗子飘荡在她的眼底。
玉昭下意识伸过手去,接在了手心。
。
彻底入了夜,两人围坐在火堆旁,相对而坐。
玉昭泄力地靠在石壁上,身上盖着他的外袍,一点也不觉得冷,她看着谢岐擦剑的动作,轻声问道,“他们怎么还没有来接我们?”
谢岐低头拭剑,高挺的身形在跳跃的火光中屹立不倒,淡淡道,“你很着急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