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墨羞得不行,奈何他非要如此,她只好胀红着脸,在他的帮助下又轻又慢地坐下。
“……然后呢?”她不知接下去该怎么做。
陈君迁也没做过,但他聪明得很,这方面常常无师自通。
他托住她,帮她使劲。
几次过后,她算是得了其中要领,他便将手收了回去。
沈京墨的衣裳早就被他剥光了,她死死咬着唇,目光不经意与他相接,就瞧见他一双黑沉沉的眼紧盯着她晃动。
她顿觉羞窘,捞过扔在一旁的红衣裹在身上,不让他再看。
陈君迁正在欣赏,美景却突然被布料挡住。他拉过她的手,让她双臂撑在他的胸膛上。
沈京墨挣不开,没有系好的衣裳便越晃动越松散,虚虚挂在肩头臂弯,半遮半露,反而更加勾人。
动了一会儿,她渐渐没了力气,粗喘着趴倒在他胸口,说再也不想起来了。
陈君迁抱住她,手掌抚过她披散下来的秀发,滑到腰间,最后落在腿上。
“最近还是每日晚饭后走路?”他捏了捏她腿上的肉,“腿是比以前有劲儿了。”
他这话说的,好像她锻炼就是为了和他做这个似的。
沈京墨累得不行,没力气打他,但又不满他这样调侃她,于是一张嘴,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陈君迁此时觉察不到痛,反倒抱住她一翻身,换他来继续她未完成的事情。
第80章
落水 “今晚留下来吧,好不好?”……
月上中梢,屋里才慢慢安静下来。
陈君迁把两人清理干净,刚一躺回床上,沈京墨就昏昏沉沉地靠过来,把脸枕在他胸口后,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拉过被子给她盖好,长臂一伸将她拥紧,掌心一下下摩挲她的手臂。
屋中一时只有两人尚未平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方才虽出了不少力气,陈君迁此刻却并无睡意。他盯着床帐看了半晌,忽得低头亲了亲她发顶。
沈京墨在他怀里蹭了几蹭,眼也没睁,声音懒懒地嘟囔:“大人怎么还没睡。”
“在想事情。”他声音很轻,比她听过他最温柔的语气还要柔三分,却故意卖关子不说究竟是何事。
沈京墨原本快要睡着了,被他这一说却好奇起来,艰难地睁开双眼,睡眼惺忪地仰起脸看向他。
陈君迁低眸对上她的眼,唇角微微勾起:“我在想,你送我的香囊上,会是什么图案。”
沈京墨一噎,无奈地嗔他一眼:“大半夜不睡,就惦记个香囊?我可没答应给你做。”
陈君迁像是没听见她最后一句话似的,手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继续盯着床帐:“这香囊上不能光有我,还得有你。我想了半天,要不就照着咱俩的婚服绣吧?我绣只老虎,你绣朵芙蓉。”
他说到绣老虎的时候,沈京墨眨眼的速度慢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他不知道她香囊上绣了什么,肯定是误打误撞提到老虎的。
算他会猜。
不过她只打算绣一只老虎,而且只差最后几针就完成了,就这都还是她这些天熬夜赶出来的,她可没时间再给他补上一朵芙蓉。
“有没有都不一定呢,你还挑上了。”沈京墨怕再说多了自己会说漏嘴,干脆两眼一闭,转过身去背对他睡觉了。
怀里的温香软玉忽得离去,陈君迁只觉胸前一轻,忙支起身子贴到她背后咬她耳朵:“我也不是为了花朝节非得要你这个香囊,我就是想身边有个你的东西,去了卫府也有个念想,也省得外头总有人惦记我。”
在长寿郡,每到花朝节,只要是长相周正的年轻男人几乎都会腰带香囊。
以前她还没来,他腰上空空还情有可原,现在她都嫁给他了,那别人有的东西,他也得有!
反正到时候他把香囊带出去,人们自然会认为那是她送他的花朝礼,谁会知道那是他死皮赖脸讨来的?
沈京墨嗤了一声:“大人那一柜子的画还不够啊?”
“那能一样吗,”他搂紧了她的腰,在她脸上嘬个不停,“就要你亲手做的。”
沈京墨被他亲得没法睡觉,无奈地“哎呀”着,动动肩膀推开他。
“给我做,”他亲一下说一句,“答应我我就不闹你了。”
沈京墨实在困得不行了,只好哼了一声“嗯”。
陈君迁一喜:“答应了?”
她不说话,又发出了一声同样的动静,随他去猜她的意思,反正她什么都没说。
陈君迁也听出了她的意思,盯着她看了几眼,把人往怀里一捞,抱着她睡了:“我就当你答应了。”
沈京墨依旧没说什么,只是微微扬了扬唇角,任由他抱着,也睡过去了。
*
几日后的黄昏,豫州境内的伊河河畔,大军就地扎营。
卸下重甲,傅修远一身玄色常服长身玉立,踱至水畔负手远眺。
远处的天际是一片透粉的淡蓝色,苍茫江水滚滚东来,一眼望不见边际。
士兵们在河边挑水做饭,有些甚至干脆脱了衣裳,不顾天寒,跳进河里洗起了澡。
手下将领见了,前来询问傅修远是否要让他们上岸,毕竟这一路上,傅修远为大军立下了诸多规矩,不得践踏农田、不得毁坏民居、无令不得入城等等,而其中还有一项,就是大军作为大越王师,须时刻注意军容。
眼下一群大小伙子光着屁股冲下河,实在有碍观瞻。
何况玉城公主也在军中,他们担心手下的兵污了公主的眼,触怒驸马。
傅修远看向河中四溅的水花和打闹的士兵,微微摇头:“出征数日,唯有今天临水扎营,他们想洗便洗洗。不过现下天寒,让他们别洗太久。”
诸将松了口气,谢过傅修远后,也转身脱了铠甲,打算去河边取水擦擦身子。
等更多士兵吃过了饭,水里洗澡的人就更多了,站在岸上,只见水中黑压压一片人头,闹腾得不行。
傅修远看着这些撒欢的士兵,无声轻笑。
天快黑时,水里更冷了,士兵们纷纷上岸。
突然,离军营不远的河岸边上传来一阵骚动。
傅修远闻声转头,就看见几个士兵押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向军营的方向走来,对一个将领说了些什么后,那将领便朝他走了过来。
“将军,”傅修远虽是驸马,但军中都以军职相称,“底下人在河边发现一个可疑之人,已经跟了我们半天了。”
“把人带上来。”
“是。”将领冲士兵招了招手,那老者便被押了过来,按跪在地上。
“他身上可有武器?”
“回将军,搜过了,没有。”
“那便不是歹人,扶他起来。”
士兵将老人扶起,傅修远将其上下打量一番,问他为何跟踪大军。
老人眼眶通红,骨瘦如柴,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和破洞,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口音极重,傅修远只好招来一个豫州籍的士兵,问了半天才明白:
老人是附近的农户,这些年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帮土匪,占山为王,三不五时便下山一趟,打家劫舍掳掠妇女,闹得周边十几个村子民不聊生,可报到官府,官府也不管。
老人的儿子和孙子半年前被山匪打死了,儿媳也被抢走生死未卜,老伴大悲之下撒手人寰,一家五口之剩下他一人,靠别人接济度日。
可前不久,山匪又进了村,他躲在井里才躲过一劫。等他出来,村里早已没有活口了。
今早他饿得厉害,也记不清自己几天没吃过饭了,想出来挖些草根充饥,却不想远远就瞧见一大队人马自北而来,排头的人骑着马打着旗,好不威风。
老人虽疯疯癫癫,可也知道这是朝廷的军队,以为他们是来剿匪的,便欢天喜地地跟了上来,只是他腿脚不便,走走停停,一直跟到大军停下扎营,才总算追了上来。
“将军,他说的就是这些了。”
那老人大概是听见了“将军”二字,猛地扑到傅修远脚下,磕头如捣蒜,没几下额头就磕出了血,嘴里大喊着“官爷救命”,显然早被山匪吓破了胆。
傅修远于心不忍,让人将老人带下去,给他吃些东西,再换身暖和的衣裳,好生照料。
待老人走后,傅修远思忖片刻,让方才充当翻译的豫州士兵去打听清楚那帮山匪的位置和人数。
他身侧的将领听罢,劝阻道:“将军,我们的任务是去万寿郡平乱,剿匪这种事应该交由地方官吏去做。剿匪……恐会耽误行程,到时平乱不力,陛下怕是会降罪啊。”
傅修远是驸马,景帝自然舍不得责罚,会受罪的只有他们这些下面的。
傅修远听罢看了那将领一眼:“你没听见方才那位老人所言么?此乃豫州,天子脚下的丰饶之地,竟有匪徒猖獗至此!官员更是玩忽职守,置治下百姓于不顾!此事我若不管,只怕要不了多久,豫州就会成为第二个万寿郡。”
这种话他傅修远敢说,底下人却不敢听,将领只好压低了脑袋,不敢再反对。
“更何况,你看看现在的军营,”傅修远指向面前的一顶顶营帐,“上京的军队在左,冀州军队在右,豫州军队在后。他们不是一个地方的兵,心自然也不在一处。这样的兵上了战场,你放心么?”
将领一怔,恍然大悟:“将军是想以此地的山匪练练刀,让这些兵熟悉起来,拧成一股绳!”
傅修远看回那将领,微笑了一下。
“我明白了,”将军也笑起来,“我这就去安排剿匪事宜!”
傅修远点了点头,那将领便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去。
不远处的公主行帐中,玉城公主远远瞧着傅修远与手下交谈,颀长的身影映在粉蓝色的天幕上宛如精致的剪影。
多好的郎君啊,单单是站在那里都赏心悦目。可惜——
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瞧见他腰间那个鹅黄色的旧香囊。
亮得扎眼。
她知道那是谁送给他的,包括他书房里那一方缺了角的砚台,全都是那个沈京墨送给他的。
这些东西他摆在傅府还不够,还要带在身边碍她的眼!
玉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微微敛眸,向水边走去。
妙意忙跟了上来提醒她:“殿下还未用过饭呢。”
玉城脚步未停,径直走向伊河。
不多时,只听水边传来“扑通”一声,紧接着便是妙意惊慌失措地呼喊:“快来人呐!公主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