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倒是满意了,那他呢?
好歹,也该给他一点儿甜头吧?
嬴澈在心间一嗤,攥住她的手往下一拉,重新附上去吻她的唇。
令漪却以为结束了,忙企盼地摇头,“不……”
“小,小……也……”
短短的几个字,说得支离破碎。嬴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道:“也什么?”
她有些羞耻,但还是顺从内心地说:“也、也要……”
就像上次母亲骤然闯进房中的那次,她想他那样对待她。彼时虽是害怕,可那种销筋熔骨的滋味儿,每每想起,总令她心如鹿撞……
现在既是怀孕,吃不到真的,便想他那样对她。
“那小什么?”嬴澈又问。
这回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了,埋怨地瞪他一眼,睁着那双水光氤氲的眼,把脸撇向墙内。
真是矫情。
嬴澈冷笑一声:“那溶溶下回也要这么回报我。”语罢,分开她紧闭的双膝,欺身而下。
窗外,明月高悬,银河在天。
紫微城,椒房殿。
虞皇后还未睡下,为着今日的端午庆典,长兄要同禁军一起负责京城的戍卫,她直至深夜才有机会将他叫进宫来,说了白日端门城楼上发生的事。
“那头黑鹿实在欺人太甚!”她最后气愤地总结道。又凄凄拉住兄长袖子,“长兄,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父亲才不会管她。父亲只会让她抓紧时间与陛下圆房,早点把孩子生下来,叫她对那头黑鹿能忍便忍。
陛下虽已十四,却还一团稚气,就算父亲给其他宫人都穿上铁做的裈衣,让陛下只能和她相处,她也实在拉不下脸同他圆房。
况且,这与生不生孩子有什么相关呢?她为皇后,便是国之小君,晋王都敢把她的颜面扔在地上踩,来日对陛下,又能有什么好声气?
依她看,就该快刀斩乱麻,哪日把那头黑鹿召进宫来,乱刀剁成肉泥!
偏偏陛下却不辨忠奸,处处维护那个乱臣贼子,反过来训斥她!
小皇后气得气喘吁吁,面上的愤怒恨毒夜色也掩不住。虞琛却退后一步,与妹妹保持着君臣应有的距离:“殿下息怒,晋王一向跋扈惯了,裴氏他到手才不过两个月,正新鲜着呢,如今又有了身孕,自然宝贝着。殿下却想着棒打鸳鸯,他能不怒么?”
小皇后惊讶极了:“那孩子是……”
“可是,不是说四个月么?”她奇道。
“谁知道呢?”虞琛冷笑。
“想来是他还要几分脸吧。宋祈舟的‘死’才过了几个月啊,裴氏却有了身孕,不这样说,他晋王府同临川宋氏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殿下请想想,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外人会怎么看晋王呢?”
小皇后一想也是。妹子还是热孝,却有了他的骨肉,这事要是传出去,晋王必然威信扫地。
若能趁此机会将他拉下来也是不错。
“可宋祈舟自己都认下了,还能怎么样呢?”
“他同意,宋家难道会同意么?”虞琛幽幽提醒,“殿下可莫要忘了,临川宋氏三代单传,宋祈舟愿叫他的血脉落在别人家,他家里可未必愿意。”
第51章 也许娘子,她并没有身孕……
过了几日,因西域的几个小国龟兹、大食、于阗等将入京朝奉,商议结盟之事,身为鸿胪寺官员,宋祈舟将前往武威,会同凉王嬴灼接迎。
趁着这个机会,虞小皇后将江夫人叫进宫中,叫她陪着说话。
意料之中的,江夫人对于自家血脉落在别家十分不满。当虞皇后婉转说起当日端门上的事情时,江夫人便抱怨道:“可不是吗?!”
“您说,这世上哪有让怀孕的妇人住在兄长家的道理呢?更别说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兄家!这知道的说是犬子血脉,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晋王的种呢!”
虞小皇后笑道:“晋王是跋扈了些。可他的本意,也许t只是爱护姊妹。”
“那也不能这样吧,”江夫人道,“前时为了裴氏之事,晋王就屡屡打压犬子,现在还将犬子派去凉州。他倒是不在意,可事情传出去,叫旁人怎么想呢?莫不是暗中嘲笑我儿是那池子里的乌龟绿王八?”
“再说了,这会儿孩子还未落地都急着与我们撇清关系,只怕将来等孩子落地,就更不会把孩子给我们了!还请皇后殿下明鉴啊。”
江夫人虽然厌恶令漪,却看重她腹中的孩子。毕竟,临川宋氏子嗣不丰,到这一代已经是三代单传了。若再没有孩子,将来再庞大的家业也都会落入族人之手,不得不忧心。
在她看来,裴令漪这个人不回来可以,将来孩子生下来,必须归还宋家。
加之前时独子“身丧大漠”一事,实在令她痛苦至极,不愿再承担失独之苦。若早早有了香火承继,内心也多一重安慰。
偏偏舟儿心善,那裴氏说了想在晋王府养胎,他也就当真同意。她想去接,还拦着不让。也不想想,若这孩子当真归于晋王府,那些风言风语又会怎么说!
鱼儿已经上钩,虞小皇后心觉满意,却还假意为难:“理是这个理,可晋王不愿归还,令郎也已同意。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
“自古子嗣归于夫家,乃天经地义之事。还烦请殿下为我们做主啊!”江夫人道。
她其实还另有自己的打算——裴氏说是四个月,谁知是不是四个月?总得把人接回来,请大夫好好把把脉。
若是宋氏的种,将来就留下,若不是,裴氏与晋王的脸也就丢尽了,正好报先时之仇!
——可若裴氏留在晋王府,那就永远不会知晓答案了。
“那这样吧。”虞小皇后道,“予赐你一道懿旨,着你上门接人,接裴氏回去小住几日。”
“晋王若不允,便是抗旨,他若答允,你们就趁此机会将裴氏留在宋家。”
先时只是同意裴氏在晋王府养胎,可没说不允宋家接她回去小住。
若晋王同意,自可以看一场好戏。若不同意,便是抗旨。虽说眼下是拿他没办法,却是个可以用来攻击他的点,给他寻些麻烦。日后也可一并清算。
如是,江氏得了旨意,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夜间宋祈舟回到家中,闻说母亲今日被请进宫中,十分诧异。趁着母亲来与他准备行装之际,问:“今日母亲入宫,皇后殿下是与母亲说什么了吗?”
江夫人面色微不自然,烛光之下却也不显:“能有什么事,总归是为上次没能阻止晋王接回裴氏的事,安慰安慰我这老婆子罢了。”
宋祈舟神色微黯。
“没事的。”他违心地安慰母亲,“溶溶只是在晋王府养胎而已,将来孩子生下来,还是会送还我们的。母亲稍安勿躁。”
“这话你信吗?”江夫人奇道,“前时他还当着皇帝的面儿允诺你去见她呢!现在你单独见成了吗?”
“她人可以不回来,但孩子若是你的种,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他落在旁人手中。至于她本人,你给我早点忘记,另外娶妻生子才是正事,听到没有?”
宋祈舟沉默。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这是他与溶溶成婚时的新房,前时的素帷已经撤去,这里的布置就恢复为他们新婚时的模样。
梁上垂着薄如蝉翼的青帷,南窗下放置了张紫檀嵌螺钿榻,叠锦铺绒,设了一方描金彩漆方胜几,几上摆了个天青色汝窑花口瓶,里面,还插着她临走时亲手放进去的梅枝。
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里面的梅枝早已枯死,他却仍舍不得扔。
她嫁过来的时候正值岁末,园中没有什么花可摘。那时候,她每日都会去后园中摘两枝梅花,一枝放在瓶中,一直簪于鬓间,笑盈盈问他:“郎君,溶溶好看吗?”
其余的,书案,琴案、妆台、茶几,莫不是新婚时模样。以至于他每每进这间屋子,总会幻视那沉静秀婉的女郎又坐在窗下,替他缝制鞋袜。
闻得他进来,回头温温柔柔地唤:“宋郎。”
“等儿自凉州回来再说吧。”虚幻之景在烛光氤氲里四散成空,宋祈舟回过神,道。
他并没有另外娶妻的打算,前时在车中对溶溶那样说,只不过是为了让她宽心。
“儿走后,还劳母亲照顾好祖父,至于孩子的事,就暂且不要过问了。”
次日,宋祈舟离京。
再几日,趁着宋太傅前往龙门避暑之机,江夫人兴冲冲地带了一队人马,前往晋王府接人了。
“江氏?”
云开月明居中,嬴澈才刚刚起来。他沉了脸色,“不见。”
身后寝间里令漪犹在沉睡。这几日朝中事务不算繁忙,嬴澈得以有大把时间留在府中陪伴怀孕的妹妹。只是不知为什么,溶溶自诊出有孕来似乎格外嗜欲,整日里被折磨得心神不宁、若无他陪伴,更是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烦躁不堪。他便索性将她暗中接来云开月明居中住着,每夜用唇舌将她喂得饱饱的,自己却只能在她睡后用手纾解。两人之间,倒是较以往亲近不少。
宁瓒压低声音:“可是,江氏说,她是奉了皇后之命,来接裴娘子回去。”
“皇后懿旨?”嬴澈冷笑,“看来,这是给孤下套呢。”
把溶溶送回去,就正中对方下怀。若不送还,便是公然抗旨。
虽说他抗旨宫里也不能把他怎样,总归是授人以把柄,让他们多了个可以攻击他的理由。他也还没到和朝廷撕破脸的程度,不至于公然抗旨,虞氏这是想激化他与侄儿的矛盾?
这时候寝间里传窸窣微声,是令漪醒了。他道:“她既然爱来就在外面让她等着吧,爱等多久等多久,不必管她。华先生回来了没有?”
华歆是府里单独为他诊脉的医师。当日就是因他回乡探亲,才让那姓徐的会的诊,只凭那徐氏一人言语,嬴澈总觉得不够妥当。
况且此人如今又畏罪潜逃了,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保险起见,还是应当再请医师复诊。只溶溶一直因为徐氏逃走之事“讳疾忌医”,担心怀孕月余的事再度传出去,他便没勉强。
“已经在疏雨堂里候着了。”宁瓒回禀道。
嬴澈点点头:“先让他过来,在偏厅里等着,你再去替孤办件事。去找人牙子,买二十个美女给陛下送去,最好年纪大一些,懂得疼人的。”
买美女?宁瓒愕然,俊秀的面上掠过一丝不解。
嬴澈轻笑一声,语气轻蔑:“陛下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承担起传宗接代的重任了。既然济阳侯不让他碰皇后外的任何人,我这个做叔叔的,总该为陛下考虑一二才是。”
寝间内,令漪已然醒了。
她正在更衣,昨夜才被他解开系带饱餐了一顿,这会儿却又有星星点点的汁液溢出,沾湿身前衣料,十分不舒服。
才下榻拿了条新的,还未及更换,嬴澈便进来了:“溶溶醒了?”
令漪面上微红,脱也不是穿也不是,只得背身向他,自顾系着那条旧衣的系带。
贴身穿着的小衣小裤几乎每隔半日就要换,如此私密的东西她不好交给丫鬟们去洗,都是自己洗,可如是一来,晒洗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换的速度,她只得托了簇玉替她多缝制几件,才堪堪够用。
嬴澈却将她抱过来:“脸红什么。”
她的身子,他看得还少么?
“让为兄瞧瞧,又出来没有?”
长指熟练地勾过细细的一截赤带,只轻轻一扯,丝带婉转脱落。他一手揽着她将人抱进怀中,一手自薄薄的肩胛骨旁穿进去,探进已然松开大半的朱红兜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