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这样做了,他也确实不该将自己的火撒到她的身上啊。
李挽朝现在需要道歉和谢谢……还有安抚,只要得到了这些,她就不会再闹了。
温沉很聪明,每次都知道怎么做就能把这些事情轻轻揭过。
他的道歉和拥抱确实成功堵住了李挽朝的嘴,她果真没再继续说这件事。
不过就在下一刻,也堵住了温沉的嘴......
李挽朝亲上了他。
她的泪也糊到了他的脸上,两个人都被这一捧泪弄得湿乎乎的。
他们暧昧接吻,彼此的味道交缠不休。
今夜月色正好,李挽朝依稀能借着屋外的月光,看到温沉动了情的眉眼。
唯独这些时候,他会借着月夜,丝毫不做掩饰。
或许是因为说了“喜欢”这两个字,李挽朝今夜格外动情,缠了温沉很多遍,他们用了很多的从前没有用过的姿势。
每次欢愉过后,李挽朝都会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没有那么远了,她总是会在这样的时候觉得,一辈子也没有那样远了。
温沉不信爱,可是“喜欢”二字,好像确实有那么些许的魔力,只要说出了口,就会让人变得不一样。除了他们中了药的第一回 ,他总是藏着力,总是公事公办的做完这些。
温沉是个极能克制的人,可是在今日,也被她弄的失控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一个时辰后,房中才彻底安静了下来,三更半夜,了无人声,只余下牛虻草蛭鸣叫之声。
*
翌日,温沉比李挽朝早些醒来。
他让忠吉去帮他弄了避子药过来。
昨日他们太过了,他怕出意外。
意外......
他如果迟早会离开,那突然多出来一个孩子,确实会是意外。
忠吉听到温沉的话后有些错愕。
从前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有同过房,可是这次却用上药了。
他没多问,问也知道他们昨天弄得有过火。
不过也还好,温沉比他拎得还要清楚一些,从不会叫他操心一不小心留下子嗣在外面的事情。
如果李挽朝有了身孕,有了孩子,一切都会麻烦起来,对温沉麻烦,对李挽朝也麻烦。
忠吉出门去买了药。
回李府的时候却被突然出现的喜萍拉到了一旁。
忠吉看他那急切的样子就知道是出了事情,神色也随之一变,凛声问道:“可是皇城出事了?”
喜萍点头,道:“皇后娘娘快不行了,国公爷让殿下速速回京。”
皇后一去,底下的贵妃和其他那些人肯定坐不住了,若太子再不回去,怕皇上会趁着这机会一同废黜了太子之位。
忠吉也知道事态紧急,提着刚买回来的避子药就往李家回。
到了归宁院,忠吉把避子药给了知霞,道:“麻烦姑娘煎下药。”
知霞也没推脱,只是觉得奇怪,问了几嘴这是什么药,忠吉却没说,他怕说了她就不帮他煮了,好在知霞也没继续问下去。
忠吉给了药后,就匆匆去寻了温沉,告诉了温沉,从京城那边传来的话。
此时,温沉正站在屋外回廊下。
清晨的阳光从天空之中落下,却被廊顶遮挡,成片的光落在他的眼前的那片空地上。
温沉的视线凝在前方。
他听到忠吉的话后,仍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忠吉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温沉终于回了他的话,可还是没什么太大的情绪。
“要不行了吗?”
忠吉马上应道:“国公爷说速回,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温沉视线从眼前那片照满了光的空地收回,他道:“那确实要快点回去了。”
离别好像总是来得仓促突然。
本来还想过几日再走的,可是这样的话,应当要今日就启程了。
从这里赶回去,不眠不休地骑马,那也要整整三日。
忠吉问他,“那殿下打算今日就走吗,李小姐呢,可要同她辞别......”
好歹是做夫妻做到了这份上,应当也不会不辞而别,便是做戏,也会把戏做个全套。
温沉没有回答他的话,却道:“去问国公爷那边的人要些钱来。”
忠吉不解,殿下在外面这么些时日,不管多么穷苦,也没有问国公爷那边的人要过钱,怎么快离开了,反倒要钱了。
不过他很快就像明白了其中关节,怕是给李挽朝要来的。
李挽朝在李家的日子不大好过,她那个继母祖母不是什么好人,父亲又是个睁眼瞎,如果温沉到时候出了事,怕她日子会更凄楚,若能有些钱在身边傍身,总也会好一些。
忠吉接下了这事,就去找国公府的人,却又被温沉叫住。
温沉对他道:“叫那些人身上有多少就全拿出来,剩个赶路钱就够了,到时候回宫,会双倍补还他们。”
忠吉应下,转身出去办事。
温沉去寻了知霞,等了会避子药,知霞见到温沉亲自来取药,又问了一嘴,“姑爷,这煮的是什么药?”
温沉倒没忠吉那样守口如瓶,避讳不谈,他站在门口淡声道:“是避子药。”
知霞脸色一变,当即瞪他,却又听温沉道:“我们现下都打算不要孩子。”
所以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了。
知霞听到了温沉补充的那句话,果然也没再开口说什么了,只是面色看着还是不大好,估计肚子里头还有一大堆的话想说。
温沉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端着药去寻了李挽朝。
李挽朝昨晚累得太厉害,一直睡到了温沉在外面说了事,端来了药也没仍旧没有醒来。
她的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头,一觉睡得出了不少的汗,碎发黏在额间,淡淡的晨光眷顾般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温沉将药放下,看着床上熟睡的女人却没有急于开口吵醒她。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有离开的那一天。
在和她潦草成婚的那一天,在和她同塌而眠的每一天,又或许是在很早很早之前......他早就知道,他会回到皇宫,而不是留在这个地方,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他是太子,阖该是生来就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可是却被人设计,诬陷为礼王的孽种,他还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怨恨了二十年,最后还被他的亲生父亲厌弃。
可是,凭什么呢?
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他。
玉碎之时,他死过一次。
在那之后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他不要死,他会回到京城,回到东宫,重新坐到属于他的位置上面。
至于李挽朝......
他不可能会带她走的。
他带她走,要以什么身份?他们进京,他们就是夫妻。
那他呢?他该是温沉,还是齐扶锦。
皇宫也并不是好地方,到时候盯着他的眼睛数不胜数。
他又要怎么跟人去解释她的身份,去解释他们当初是怎么成了婚的呢?
这桩桩件件于他而言,都是数不清的麻烦事。
相爱确实可以迎万难,问题是,他们并不相爱。
他觉得她并不爱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爱她。
所以,他也不想为了和她在一起而去惹上一堆的麻烦事。
对,他不爱她。
她蠢笨,胆小,怯懦,气性又大......
她没有那么好。
他为了方便能够彻底地狠心地抛弃她,在离开前,还妄图找一堆极其细微的缺陷安置在她身上。
他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所以他制止自己继续这样想下去了。
换个思路吧。
他想,如果温沉死了,她用他留下的钱,也可以过得很好,她不会穿不暖,不会吃不饱饭,前提是,她别把那些钱被陈氏他们抢走。
他现在甚至有那么一瞬的懊恼,为什么当初只解决了李弘远,不彻底把另外那些讨厌的人一起解决了呢。
他轻而易举的就想用钱,买断了李挽朝近乎一年之久的情。
这样好像他就没那么坏一样了。
他没能再想下去,因为外头日光越盛,晃醒了床上躺着的人。
第14章
毫不犹豫说再见
李挽朝一觉醒来,身上酸痛,旁边躺着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起了身,她揉了揉额穴就打算起身,却发现温沉就在眼前。
李挽朝看他一动不动看着自己,也没多想,只觉奇怪,问道:“沉郎,你怎么了?”
温沉回过了神来,走到了床边,撩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