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檀根本拒绝不了,含蝉是治病,她嗓子虽然比之前好了不少,可是依旧只能少少的说话。
若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就算吉喜帮她泡好玉蝉,她反而会因为常妈妈和冬夏她们都在外边能听见不敢用力,而书房隔音,有些时候她没忍住发出那点声音,就算太子会听见,也总比被所有人都听去好。
“嗯。”姜令檀点头,闷闷应了一声。
谢珩低头注视着她,眼底终于溢出几分淡笑,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真乖。”
*
永安二十七年春。
雁荡山依旧被白皑皑的积雪覆盖,南燕雍州前线从新岁伊始就连接经历了几场大战。
姜令檀之前担心的,日日要去书房的事并没有发生,因为她从吉喜口中知道,太子有事去了西靖,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恐怕要等到春末。
她得清闲的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再等上一段时日,太子回玉京,她就不用再日日担心与太子之间愈发僭越的关系。
可这口气松完还不过半日,伯仁一身轻甲远远朝她行礼,不敢走近:“姑娘,殿下回来了,正寻你呢。”
姜令檀僵在原处,看着同样也有些目瞪口呆的吉喜:“你不是说殿下要去至少一个月么?”
吉喜狠狠瞪一眼伯仁,这消息分明是伯仁透露给她的。
伯仁尴尬轻咳了声,朝姜令檀做了个请的姿势。
姜令檀微微恍神,心脏像是要停止跳动。
因为太子不在宅子的这段时日,她可谓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在药炉里泡好的玉蝉日日都有婆子算着时辰送来,她也只在最初几日含了,到了后面,只等玉蝉放凉了,再寻了借口让人送回去。
毕竟太子要一个月后回来,等回到雍州就要马不停蹄赶回玉京,她觉得他应该以后都不再会有时间管她,自然就变得松懈。
“怎么办?”姜令檀看着吉喜,小声问。
吉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抖得比她还厉害:“姑娘,奴婢不知。”
姜令檀轻咳一声,破罐子破摔:“那、那还是去吧,若太子殿下亲自来请,我就死定了。”
她说着要过去,动作却磨磨蹭蹭。
书房那边来请了四五回,她一会儿以衣裳没换好,等会又说披风带子松了要重新系。总之等过去的时候,外头天色都已经擦黑。
外院书房。
谢珩坐在书案后面,身上带着湿热水汽,显然是刚沐浴不久。
他听见声音头也不抬,漫不经心翻了一页书,昏茫烛影笼着他清隽冷白的侧脸,温润之下隐透寒芒。
“还不过来。”他眉心微蹙,目光锐利。
姜令檀一颤,视线落在他置于金丝楠木桌面已经用药泡好的玉蝉上,恨不得转身就逃。
“善善,不要让孤说第二遍。”谢珩显然是耐心耗尽了,冷笑着往椅背上一靠,指尖敲在桌面上。
这不轻不重的声音,恰好惊得她一抖:“我……我错了。”
她不敢看他,却知道他肯定是在生气的。
毕竟这小半个月,阳奉阴违这几个字,算是被她给玩明白了。
唯一意料之外的就是消息错误,太子竟然提早回来。
“犯错的问题,我们稍后再谈。”
“先把玉蝉含进去,三刻钟。”
谢珩忍下要把她扯进怀里的冲动,幽深的目光,一点点从她身上扫过,雪白的玉蝉被他两指捏着,透着难以言说的意味。
姜令檀想拒绝,蓦然发现他指尖捏着的玉蝉比之前的大了不少。
这样大,还要吮吸三刻钟,她受不住的。
第100章 乱了方寸
姜令檀有些崩溃摇头:“不行......真的不行, 太大了,我吃不下的。”
谢珩幽幽叹了口气,捏着白玉蝉的长指微微曲起, 是从未有过的凌厉弧度:“善善,你可以的。”
“不……”姜令檀紧紧抿着唇,浑身冰凉, 也不知道究竟是冷还是怕的。
“不要逼孤亲自动手。”
“含进去。”
他刻意加重了声音, 大半隐没在灯影下的视线, 凌厉逼人。
“真的太大了。”姜令檀喉咙里溢出惊慌的哭腔。
“当真不乖。”谢珩嗓音低低,眼底霎时间凝出几分严厉。
檐外飘着鹅毛大雪, 寒风刺骨, 姜令檀只觉得他目光积着威压, 沉得她快喘不上气来,羸弱的背脊一颤,偏过脸,退步转身要逃。
仓促间, 她来不及收回的手腕被他紧紧握住,力气大得可怕,反手就将她给拽了回去。
“我……”姜令檀自知无处可躲,干脆狠狠心朝他仰起头,一双兔眼雾霭蒙蒙,那欲落不落的泪珠挂在眼睫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谢珩看着她的眼睛, 长指缓慢摩挲过那如花瓣一般的红唇。只要他用力,就能撬开她的唇齿,轻而易举探进去, 为所欲为。
可是他并不打算这样做。
“张嘴。”他两指重新拿起玉蝉,单手从后面环住她不盈一握的腰,声音平静,更能称得上温柔。
姜令檀一个哆嗦,不自觉后仰,想要避开他手上的玉蝉,可她整个身体都被他结实有力的手臂圈在怀里,被迫坐于他腿上。
“乖,要放进去了。”谢珩垂眸看着她,嗓音低沉好听。
白玉蝉抵在她唇上,他并没有用力,玉上用药汁浸泡出来的温度,贴着她冰凉的唇珠。
姜令檀有一瞬失神,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
苦涩的药汁混了蜂蜜的甜腻顷刻间在她口腔内散开,还能闻到一股很淡并不让人觉得排斥的药香,玉蝉有些烫,但也能接受。
她试探性张开嘴,咬住白玉蝉的一端。
但比起之前不过她拇指大小雕刻得分毫毕现的羊脂软玉,今日这个只是整体大上一些。
玉蝉内部中空的蜂窝状小孔内有药汁流出来,她苦得不禁皱起眉头,喉咙被压着,并不习惯。
“唔。”她舌尖不适地把白玉蝉往外抵了抵,悄悄推出去一些,到底是比她想象中好的。
喉咙里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溢满在她唇齿间。
全身上下的力气像是被口里含着的玉蝉搅散了,身体蜷着,软在他怀里。
三刻钟实在太久了,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她双颊就已经酸软得不像样子,何况还要努力吮吸,但凡她有一点要偷懒不好好含药的心思,在他的目光下,她无处遁形。
“你看,孤其实比你更了解你自己。”谢珩轻轻抬起她柔软的下巴,拇指从她溢出晶莹努力闭紧的嘴角不轻不重擦过。
“孤宠着你,顾忌你的身体,同样千方百计保证你的周全。”
“孤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前往西靖前同你交代的那些规矩,也都经过你点头应下的。”
“对吗?”
姜令檀软成一团,每次吮吸白玉蝉发出的轻微颤动,撩得她喉咙发痒,说不出话,只好轻声哽咽着点头。
“那为什么要骗孤呢?”谢珩的语调慢慢变得清润,听不出任何不满质问的意思。
姜令檀紧紧闭着眼睛,道理上她觉得太子说得都对,可在接受程度上,她忽然有些埋怨。
明明他过不了多久就要回玉京,却还要寻了借口对她做这样过分的事,新换的白玉蝉那样大,别说是含三刻钟,就算是现在一刻钟还未到她都快坚持不下去。
书房,烛光昏暗。
门窗都已关上,她身体软得如同棉花被他抱紧在怀中,明明只是为了治疗失语症含在口中白玉蝉。可他落在她唇上的目光,更像是别的什么东西。
“殿下,太...太久了。”
姜令檀身体在微微地颤抖,越来越多来不及咽下去的津液,顺着她微张的唇,有晶莹的细丝蜿蜒而下。
谢珩眸色微深,依旧视若无睹。
“我错了。”她连呼出的鼻音都夹着颤抖。
谢珩这才满意点了点头,慢条斯理从袖中抽出帕子,一点点从她唇角擦过。
“哪里错了?”他看着她,淡然自若,却叫她避无可避。
“不该骗您。”姜令檀用极小的声音说。
谢珩好似笑了一下,收了帕子,拇指抚上她的唇,很轻地摩挲两下,嗓音淡淡:“那你说说,欺骗孤的这个错处,又该如何罚。”
姜令檀被他揽着腰,与他肌肤相贴的地方好像比手炉还要滚烫一些。
她这样无助求他,自然是不想含这样大的白玉蝉,又想把欺骗他惩罚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翻篇过去,可他偏偏揪着她的错处不放。
她心里万分不愿,当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如这样吧。”谢珩眸底有暗色掠过。
“善善自己选,是让人重新泡了玉蝉送来,把之前躲懒的时辰全部补上,或者……”他声音一顿,指节在桌面上敲了敲,那里放了一张空白的笺纸,他终于露出隐藏在端方外表下的獠牙,“立下字据与孤回玉京,今日的事我们就此作罢。”
姜令檀陷在他怀里,脖颈上沁着细汗,闻言不可置信瞪圆了眼睛。
什么狗屁选择,她都不愿意。
“考虑好了吗。”谢珩轻笑一声,十分怜惜揉了揉她的头发。
姜令檀鼓着绯红的唇瓣,用沉默表示拒绝和抗议。
谢珩从提出这个要求开始,他就没想过她会服软同意,但他也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两人就这样耗着,才过完一刻钟不久,她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勉强挣扎想要用舌尖把玉蝉吐出来,然而他长指不轻不重抵在她唇上。
看这情形,她好像真的快濒临绝境了。
“跟孤回玉京?”谢珩淡声问。
姜令檀瞳孔颤了颤,用力抿紧了唇,不说话。
等三刻钟近尾声时,姜令檀整个人已经有些晕乎乎的,她费力挣扎着,口齿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嗓子里只剩若有若无细软的哭腔:“我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