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希望她能一直平安。
陈樾仰头看棠袖。
看得很专注,很认真,他目光里尽是渴慕,迷恋,与沉溺。
棠袖也垂眸看他。
她知道的。
他对她的感情一向如此,厚重浓烈,甚至是炽热的痴狂的。
她相信他比任何人都爱她。
察觉到按在后腰上的手微微用力,棠袖很顺应地贴近。呼吸一瞬交织在一起,两人的唇亦在同一时刻碰在一起,陈樾一手仍牢牢握着那块紫金砂,另一手顺着棠袖衣摆向下,实质性地表达他的感谢。
棠袖再吸口气。
这次她没拒绝了。
便由着他深入,也由着他拥着她改变姿势。
渐渐的他不再满足于手,于是他手上来握住她的,十指相扣,他人却向下。她纤腰不受控制地轻轻颤动,手也无意识揉他长发,迷蒙眼尾几度潮了又湿,棠袖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出声。
然而有些东西不是想忍就能忍得住的。
陈樾便听着上方她半是隐忍半是溃散的泣音,备受鼓舞般全部吮去。
到最后,两人虽没真正敦伦,但大清早的也出了不少汗。
陈樾抬起头,唇角微湿,眼底亦泛着些微的红。
他上来,温温柔柔地吻棠袖脸颊。
心知再继续下去就真一发不可收拾,棠袖看看不远处的自鸣钟,对陈樾说她该起了。
“今天事多,”声音有点哑,她清清嗓子,“你也去上值吧,就这最后几天了。”
今年朝廷是腊月廿四放假。
连着除夕、正旦、上元等年节一直放到正月二十,天数十分可观。
陈樾当然知道他该停了。
今天锦衣卫里的事,还有皇帝那边的事都很多。
便再深深一吻,陈樾强行命令自己停住,深吸一口气说:“我等你回棠府。”
到时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看他一脸不爽,棠袖抿嘴笑了下,伸手够来帕子给他擦汗。
陈樾二十四岁生日便以棠袖这罕有的温柔小意为开头,在锦衣卫和皇宫不停的穿梭中度过。
及至最为忙碌的时段结束,棠袖回了棠府,朝廷也于廿四正式放假。
不过陈樾没能立即去找棠袖。
概因宫里还需要他这个长公主之子兼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除众所周知的巡查缉捕外,还有最为重要的一项职责,即担任皇帝的侍卫亲军和仪仗队。
按祖制,每年过年,皇帝都需前往太庙祭祀。但当今早从不上朝的那年开始,就一直没再去过太庙,今次也照旧由瑞安长公主的驸马都尉代行,皇帝仍呆在宫里不出去。
皇帝不出宫,跟着皇帝的陈樾自然也得留在宫里。
他佩着绣春刀立于皇帝身后,四周宫灯明亮,照得他一张脸冷若冰霜。
皇帝侧眸。
瞧他形影单只的,脸上也毫无过年的喜庆,皇帝干脆一摆手。
“走吧。别在朕跟前杵着了。”
陈樾终于得以出宫。
他马不停蹄地赶往棠府。
棠府里,棠袖刚跟一大家子吃完饭回来。
雪下得正大,听到熟悉的破空声,棠袖边拍落斗篷上的雪,边循着一看,这大晚上的陈樾飞鱼服没换就跑过来,估摸着也没吃宫里的小家宴,一个人在雪里冷冷清清地站着,瞧着可怜死了。
棠袖问:“吃饭没?”
陈樾说没。
得知他在宫里连口水都没喝,棠袖刚想叫厨房给他做点什么填填肚子,却忽然记起先前她发完钱就让包括厨房在内的所有人都放假了,这会儿那群人早不知道跑哪撒欢守岁去了,棠袖便挽起袖子,准备做饭。
袖子刚挽起一点,就又放下。
棠袖突然回过味,是他不请自来,凭什么她给他下厨。
“你自己做,”棠袖站在厨房外,口头指挥陈樾,“看到那个锅没,对,正好下雪冷,你自己弄个番椒锅吃。”
多弄点,她刚才也没吃饱。
棠袖指挥得不错,加之陈樾以前也从过军做过饭,动手能力不弱,番椒锅很快弄好。
两人没换地方,直接在厨房门口围着锅一起吃。
吃完刷完,看雪没之前大了,风也小了,两人拿把伞,准备散步消食。
没散几步,陈樾说:“我给你暖手。”
棠袖说不用。
她带着汤婆子呢,用不着他。
陈樾哦了声,在心里默默数数。
果然,还没数到十,棠袖就不耐烦地伸出手:“汤婆子不太热,你给我暖吧。”
陈樾握住她的手。
雪安静地下着。
两人也安静地走,没说话。
忽然,远处钟声响起,紧接着是“砰砰”几声,灰蒙蒙的夜空被光彩照亮,是紫禁城里开始放烟火了。
陈樾驻足。
“看不看?”
“看。”
陈樾便带棠袖上到棠府里位置最高的一处屋顶。
从这里往紫禁城的方向望去,不仅能看得到漫天烟火盛景,北京城内的万家灯火,隐隐还能望见宫里宛若小山般极其壮观的鳌山灯的光彩,瑰丽璀璨一览无余。
雪花簌簌,陈樾解开大氅裹住棠袖。
两人坐在一起听着钟声看烟火。
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第40章 正旦 叫小姐。
不久, 钟声止歇,烟火也渐渐停了。
唯余千万灯光更盛,灿烂若星河, 随片片洁白扬花延伸至天边极遥远处。
一时更静了。
棠袖看着空中的雪花。
她的思绪似也乘着雪飞去了很遥远的地方, 虚无缥缈,又漫无边际。最终她视线定格在灰暗与光亮交汇重叠的一线天,目光十分悠远。
她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陈樾没有打扰她。
她安静看天, 他便安静看她。
只在夜风平地而起,风吹得雪也变大时,陈樾才轻声道:“起风了。我们下去吧。”
棠袖回神。
“好。”
藏青色大氅裹着两人一起一落,眨眼便回到至简居。
陈樾拿起先前遗留在院子里的伞, 同时微微俯身,让棠袖给他拍头顶落的雪。
棠袖问:“怎么没穿斗篷?”
之前她叫绣娘给他做了好多特别厚实的斗篷,不都比这件大氅能挡雪。
陈樾答:“斗篷不知道都被你收哪儿了, 我随便翻出这件就穿了。”
棠袖动作一顿。
随便翻出?
难怪觉得他这件大氅眼熟,敢情是以前的旧衣服。
便问:“你今年没做新衣裳?”
“没做。”男人好像丝毫没觉得穿旧衣服于他身份而言是多么掉价的一件事,只平平道, “你不在侯府,我做新衣裳干吗, 又不能穿给你看。”
棠袖不想给他拍了。
什么意思,合着他以前让做新衣裳都是为了讨她欢心?
她是这么看重外表的人吗?
她是。
“你随便问个丫鬟不就行了, 她们知道你衣服收在哪。”
“不问。我就要你。”在这方面上陈樾异常固执, “你不给我找出来,我就不穿。”
棠袖懒得理他。
他明知道她现在去哪都不会去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