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
沈若竹还是摇摇头,对于宁王妃的评价,便和上回一样。
祁云渺意料之中。
下午在等沈若竹回来的时候,她又和宋青语聊了聊宁王妃。
宋青语告诉她,宁王妃是个很好的人,人很和善,对谁都好。
她曾经在宫中
的一次宴会上,亲眼见到有宫人不小心将葡萄酒泼到了王妃的裙子上,宁王妃非但没有责怪那宫人,反倒还叫人赶紧走,叫她千万别被别人给发现了。
毕竟若是叫别人知道她泼了王妃的裙子,那可就惨了。
如此温柔又和善的人,宋青语对她的评价十分之高。
能在自己及笄礼的时候请到她为她主持,宋青语也觉得这是十分荣光的事情。
温柔,和善。
好像所有人都是这般评价这位王妃的。
沈若竹轻叹一声气。
她已经接触这位王妃两回了,上回人多,她没能和她真正多说些什么话,但是这回人少,她却是实打实和这位王妃接触了许久。
不管是上回和这回,这位王妃在她面前的表现都是贤惠得体,温柔大方的。
她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破绽,所有事情都游刃有余,操持有度。
这般完美的女人,若是真的,那的确值得敬佩;若是假的,那她便同她那个丈夫一样,是个可怕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沈若竹如今不敢对任何一个人轻易做下自己的武断,和祁云渺回到家中之后,她喊了祁云渺回她自己的院子,自己则是也先回到了主院,想要休息。
可她推开主院的门,便见到了越群山的身影。
本该在外练兵的时间,他却已经在家里了,手中还握着一封信。
沈若竹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问道:“侯爷今日这么早便回来了?”
“嗯。”
越群山收起了手中的信笺,盯着沈若竹的身影。
他见她进了屋子,也不在他身边坐下,而是径自去找衣裳,看起来是要洗漱。
他逐渐攥紧了手中的信笺,浑厚的嗓音响起在她身后,问:“你之前嫁给裴荀,是为了给你前夫报仇吗?”
沈若竹找衣裳的手猛然一抖,吃惊地回头,去看越群山。
越群山看着她的反应,大抵便知道,事情是真的了。
今日下午,越群山突然收到了一封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信笺,信笺上写着,内容只能由他一个人看。
他便忍不住早些回家,拆了这封信看。
结果一看才知道,这封信是写的沈若竹的事情。
信上写,沈若竹当初为了给自己的前夫报仇,所以才嫁给了裴荀,她利用裴荀,扳倒了怀王。
原本怀王养兵一事,皇帝都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毕竟当初那么多皇子,他最满意的储君人选便是怀王。
没想到,事情被沈若竹联合定国公府还有慧王这么一捅,皇帝不得不对怀王做了处罚,裴荀也知道,怀王定会因此事记恨上自己,所以他也不得不动手,除掉怀王。
而后来怀王起兵,害得京城血光冲天一事,都不过是相对应的反应罢了。
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她沈若竹。
写这封信的人,越群山暂且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写这封信的人的用途,越群山却可以轻易地知道。
他想要离间他和沈若竹,想要他就此不再搭理沈若竹,以为沈若竹也是在利用他。
沈若竹静静地看着越群山。
在惊讶过后,她面对着越群山的反应便很是平静。
“是。”
虽然她没有想过,越群山会知道这些事情,但纵然被他问了出来,沈若竹倒也没有觉得有多么难以接受。
反正越群山不是早就知道,她在利用他了吗?
他再知道她从前利用裴荀,也没什么。
“你……”
越群山一时语塞。
沈若竹承认了。
她竟这般轻易就在他的面前承认了。
越群山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所以你如今嫁给我,也是为了你的前夫?”
“是。”
沈若竹看着他,又道。
越群山深吸了一口气。
手中的信笺早被他揉得不成样子,皱皱巴巴成一团废纸。
他深吸了一口气还不够,后面又紧接着喘了好几声,才又问道:“你前夫……到底是怎么死的?”
“……”
沈若竹终于知道再度拿不可置信的眼神再去看着越群山。
她似乎在不解,她在深深地不解,越群山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不知道他是被谁害死的,难不成,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你一个人去报仇,一个人去送死吗?”
成亲之后,越群山真是难得地对沈若竹会没有耐心,如此烦躁地同她说话。
上一次还是她私下里去见裴荀的时候。
“…………”
沈若竹却还是不说话。
她眸色浅淡,注视着越群山,试图从他的言语之中找出一丝破绽,找出他在引诱自己说出一些不可告人事情的苗头。
可是没有。
越群山烦躁归烦躁,却没有任何一点对于她的算计。
别的人,沈若竹觉得自己不可轻易参透,但是对于相识三年,成亲两个月的越群山,沈若竹觉得,她似乎可以参透。
“侯爷,不生气?”
她观察了许久,终于默默地问道。
越群山生气。
他自然生气!
沈若竹利用他就利用他,他但凡沈若竹是利用他去做些别的不可告人的事情,但是为了前夫报仇?这算什么事?
他一个堂堂兵马大元帅,手底下最多的时候能掌十几万人马,结果就是她用来给他前夫报仇的工具?
可是他很快又能明白,若是没有沈若竹那死去的前夫,沈若竹便也估计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她不会带着女儿远上京城,嫁给裴荀,也不会带着女儿在京城和青州之间来回奔波,更不会长住到钱塘。
即便他后来在钱塘待再久,估计也不会有多少机会见到她。
“若是生气有用,我还会整日被你气的跳脚,结果却还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任你摆布吗?”越群山终于瞪着眼问道。
沈若竹笑了。
她没忍住,当着越群山的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越群山怔怔地看着。
沈若竹笑起来的时候真好看啊。
日落时分,满室昏暗,但只要有一点点的光亮照在她的脸颊上,便说她是神女下凡,也不为过。
可是为什么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还要带着泪水呢?
越群山心头阵痛,忽而阔步走过去,一把抱起沈若竹,将她放置在桌子上。
“你信我,就把一切都告诉我;若不信我,就继续去做你自己的事情,遇到难处了,再来找我。”
他俯身下去,凑在她的眼前,吐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热气,吹在沈若竹的脸颊上。
“沈若竹……”越群山喑哑着嗓子道,“老子天生就该是被你利用的人,你想用多久都行,怎么用都行……不用有任何的负罪感。”
第六十二章 裴荀,我们合作吧……
自从沈若竹从宁王府回来之后,祁云渺觉得,她和阿娘关于宁王的调查一事,便暂时进入了停滞期。
宁王见不到,宁王妃又是人人称颂的贤惠模样,除了通过宋家,再想办法多去接触宁王妃之外,祁云渺一时也不知道,她和阿娘该如何做才好。
眨眼间,她回到上京城已经快一个月了。
九月的上京城,秋高气爽,地上金菊丹桂陆续飘香,头顶枫叶红透,每日不必等到傍晚,层层叠叠的霞光便足以晕花人的眼睛。
越楼西的军队在九月的中旬离去。
九月中旬,皇帝终于在早朝时亲自下旨,任命越楼西为嫖姚校尉,带兵三千,前往北境驱逐犯境者。
对于这等旨意,朝堂上并无多少人反对,也并无多少人意外。
越楼西身为如今陵阳侯越群山膝下的独苗苗,自小跟着越群山在军营里长大,他长大之后要开始单独领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此番敌人的试探,尚且用不到越群山这样的人物出马,给年轻的少年们一些机会,是所有人都可以理解的。
事情正式经过了朝堂的布告,三日之后,越楼西便率领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