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漓自然点头,两人朝着花园走去,园子里摆了投壶的器具,男子纷纷拿了箭试手,女子则在旁观看,为显矜持也不敢盯着瞧,只在与身旁人说话的间隙,羞怯投去一眼。
因为都是年轻男女,多少存了相看的思量,男子之间更是带着些较量的心思。
花漓倒是想伸脖子看,但是只能想想,她将帕子卷在指间半遮在唇前,含蓄非常。
第一轮摆的近,每个人都投了进去,之后加大难度将投掷的壶又往后摆了一段,渐渐有人失手,比试也越来越紧张。
花漓则瞧的起劲,一双眼睛更是亮闪闪。
轮到陆思嫣的兄长投掷,她紧张的抓紧花漓的手,铛的一声,箭头落进壶里,陆思嫣激动道:“进了!”
陆承泽挑眉疏朗一笑。
花漓瞧着他俊朗的眉眼,也十分配合的颔首,“你兄长好厉害。”
耳畔又是一声清脆的箭头撞击壶甁的声响,同时响起的是周围人惊叹的声音,“三支箭一同进了!”
花漓还在好奇是谁如此厉害,偏头看去,视线正对上那人坠下的袖摆,青袍晃出的掠影滑过她眼眸。
花漓抬起目光,晶亮的水眸顿时僵住,林鹤时漂亮的凤眸微弯,似笑非笑的攫着她,三支箭头掷进壶里碰撞出的细微争鸣还在往她耳朵里钻。
“原来是沈公子。”
在场的几乎没有不认得林鹤时的,纷纷上前打招呼。
“是沈大人来了。”陆思嫣兴冲冲的说着,扭头抿着笑,目光暧昧的看着花漓。
花漓想笑笑不出,心里直打着鼓,当场被抓包,哪里还有她的好果子吃。
“沈大人可瞧着你呢。”陆思嫣又在她耳旁说。
花漓安慰自己,也没做什么出格的,无非就是多看两眼罢了,路边瞧见好看的花,她还要看上两眼呢。
如此想着,花漓底气也足了些,抬起眼睫望过去,而林鹤时已经转开了目光,神色如常的微笑着与旁人打招呼。
“既然沈公子来了,我们接着比。”有不服的站出来提议。
林鹤时也不推据,笑着应允。
花漓琢磨着,要不还是趁现在先溜了再说,目光悄睇向四周寻路,正看到林鹤时接过箭矢。
修长白皙的长指轻执着箭身,宽袖飘逸垂落,微露的手腕则绷着力量,手腕轻松一掷,正中壶口。
周遭人连声夸赞,林鹤时只波澜不惊的从容笑笑,极俊朗的皮相,衬上他如青松的气质,使得不少贵女面红心跳。
花漓瞧的入迷,回过神看到一个个贵女眼含娇羞倾慕,心下不由的泛起些说不出的滋味。
抿唇轻鼓起粉腮,乌眸瞪着林鹤时,孔雀开屏似的,有什么可嘚瑟。
林鹤时目光越过众人准确落到花漓脸上,“沈某的未婚妻还在等,先告辞。”
花漓等着他过来,高挺的身形站在她身前,也不知是不是有日子没见缘故,还是方才他掷箭时举手投足的风采,花漓心头快跳了一下。
原本也没有太想他,怎么这会儿想得不得了。
“走走?”林鹤时温声道。
花漓点头,随着他往花园深处去,垂低的瞳眸盯着他袖下的手,迟迟不等他来牵自己,没滋没味的撅嘴嘀咕,“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投壶。”
“嗯。”
清淡的一声变没了下文,花漓愈加气闷,恼瞪着他的侧脸,林鹤时偏头看过来,速度太快,以至于她来不及藏起眼里的情绪。
委屈又凶巴巴的样子让林鹤时弥漫在心口的郁气散去不少,总算也让没心没肺的小狐狸感觉一些他的感受了么。
林鹤时想再多一点感受到她的在意,看到她轻颤的眼睫,又舍不得,轻抿薄唇道:“我要是不会,你眼睛还看得到我么?”
花漓恹恹的乌眸亮起,抿着唇角笑盈盈看他,“你吃味了?”
林鹤时压下眉心,抬眸寻看过周围,似有顾忌:“你要我在这说?”
他视线虚落在某处,花漓下意识随着看过去,发现一处高耸的假山,心思一转,拉着他林鹤时的手腕把他拉到假山上。
假山下十分狭小,花漓转过身,是骤暗的光线。
逼仄的空间,以及林鹤时铺天盖地的气息,让她心跳顿然加快。
林鹤时低下眼帘,藏在暗处的黑眸肆意卷过她周身,太久没有碰她,以至于接触到她的气息,他浑身的脉络就像枯木复苏般,疯狂滋生叫嚣。
而她就是养分。
空气被剥夺的紧迫感让花漓需要张开些唇才能呼吸,独属于林鹤时,带着药香的清冽气息卷过她的周身,接连泛起的颤栗让她身子发软。
纠缠的暗昧流淌。
林鹤时太知道怎么挑起她的迷乱,花漓简直忘了现在是在哪里,垫起脚尖,细柔的手臂搂住他的脖子,“你怎么不说话?”
莹润的唇瓣蹭在他下巴上,林鹤时咽着发麻的舌根,长指捏起她的下颌,拉开距离,黑眸却纠着她的唇,“你想听什么?”
“想听我说,是的,我吃味,还是想听我说,看到你看着别人,我就想把那些人都杀了,然后把你关起来,锁起来,或是想听我说,无时无刻我都想与你欢好,只要看到你,就想上你?”
林鹤时声音太轻太平和,以至于花漓分不清他说得是真是假,只知道越到后面,她就越难以呼吸,尤其是最后那几个直白的粗鄙字眼,让她裙下的腿都无力极了,湿涣的乌眸对上那张隽美到出尘的脸,顶着这样的脸,却说出这般浑的话,花漓只觉得头晕目眩。
是假的吧,否则他怎么全然没有动作,定是唬她。
花漓晕乎乎的想着,不受控制的仰唇把自己献出去,贴住林鹤时压制到已经隐隐发颤的薄唇,气势汹汹的用齿尖咬了口,挑衅道:“是啊,我想听,可是你敢么?”
林鹤时若有似无的轻笑,当即反客为主,含吞住她的唇舌。
搅绕的力量让花漓舌头发麻,两人都对彼此的身体熟悉无比,花漓指尖攀着林鹤时的腰身,就要往他衣襟里去。
被他宽大的手掌一把握住,花漓迷乱的意识醒了醒,他们还在避暑山庄,这是在外头,她差点就要想着林鹤时在这幕天席地胡来了。
花漓这边想要清醒,林鹤时却没有停止吻她,滚烫的唇辗转过她的耳畔,脖颈带着湿潮的低喘。
花漓捱不住轻呜,才发出声音,就被林鹤时捂住的唇,她勉励低下湿涣的眸子,只能看到林鹤时束发,以及自眼尾漫到太阳穴的红意。
花漓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还是不想,被捂住嘴不能问,只能扭动身子,单薄的夏衣被这么一磨,蹭在身上愈发的痒麻。
花漓思绪散的越来越乱,嗓子里发出细细的哽咽,听着可怜,却又更像是在盼着他胡来。
“不急,不急。”林鹤时贴这她的耳垂轻含吮吻,似哄似慰道:“漓儿先回答我,这几日,可有乖乖等着我?”
他把捂在花漓唇上的手移开,听她用细弱好听的声音呢喃:“有……”
“有么?”林鹤时低声问询,“看我怎么瞧着不像,方才在看什么?”
林鹤时问完,如惩戒般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记。
微微的刺痛带着麻意让花漓忍不住呜咽。
“说话。”带着压迫感的两个字,钻进花漓耳朵,林鹤时齿尖咬得更用力,舌头却温柔勾着她的耳垂。
花漓如同被冰火冲击,什么也顾不得,期期艾艾的颤道:“以后,以后,不看了。”
似乎她的回答终于让林鹤时满意,不再折磨她脆弱的耳朵,缓慢松开,花漓虚阖颤抖的眼眸,等着他的下一步的动作,然而他只是退开了一些,给她调息的空间。
花漓身上热燥的难受,可怜的抬眸望向他,林鹤时抬指轻抚她的眉眼,刻敛道:“幕天席地,不好。”
花漓牙根发痒,那他方才那样算什么,她气得拉下他的手,用力咬回去。
林鹤时不偏不避,尖锐的贝齿咬在他指上,带着痛,更带着难以言喻的满足,他就这么任由花漓咬够了,温声道:“走罢,送你回去。”
花漓气急败坏,甩着披帛走在前头,把步子踩的又重又响。
林鹤时含笑跟在后面,视线触及出现在前方的萧琢,脸色微变,阔步走上前,将花漓揽入怀中。
花漓挣了一下,林鹤时沉声道:“乖,不闹。”
第68章 布局
她才没闹, 花漓气愤抬头,自然也看到了面色阴郁的萧琢,登时老实偎在林鹤时怀里不动了。
花漓暗自庆幸, 得亏她有先见之明, 没有让莫莫来,这个萧琢还真是阴魂不散。
萧琢迈步走过来,花漓眸色戒备。
他扫看过两人,看着花漓问:“影月呢?”
什么影月,她的妹妹才不是什么影月。
“死了。”花漓语气发冲。
看到萧琢蹙紧的眉, 眸光锐利射来, 气势不由弱了几分, 感觉到林鹤时揽在她肩头的手收紧, 又接着仰起下颌。
“若三皇子没有其他事, 我们就先告辞了。”林鹤时淡声说罢, 搂着花漓朝前走去。
“代我转告影月。”萧琢轻低却不容置喙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一定要见到她。”
平稳的声线下浮沉着近乎疯迷的决然, 花漓有一种感觉, 萧琢只怕是不择手段, 不计后果,也要见到花莫不可。
现在装什么情深, 花漓暗暗啐了声, 头也不回。
林鹤时略微侧目, 晦深的视线落在萧琢孑然而立的身影上, 若有所思。
……
花漓与林鹤时离开后,陆思嫣交待了下人在宴上伺候, 自己也往山庄后的小楼走去。
因为门窗都紧关着,楼里不仅没有外头清凉, 反而有些闷热,一身形孱弱消瘦的女子静坐在桌边。
“赵姐姐。”陆思嫣仔细关上门,轻唤着走上前。
赵汐芷闻声抬睫看过来,一张清丽的脸庞,眉眼间带久病所致的虚弱,她微微笑说:“看到了吗?”
陆思嫣摇摇头,“随二姑娘没有来。”
赵汐芷轻低下睫,使得本就虚弱的模样愈显的弱不禁风。
陆思嫣心急宽慰道:“赵姐姐,你又何必非要见她。”
赵汐芷苦涩而笑,“她和殿下的误会是因我而起,我想当面解释。”
“这如何能怪你。”陆思嫣情急道。
屋外响起叩门声,进来的是陆思嫣的贴身丫鬟,她快走进来说:“二姑娘,赵姑娘,下人来传说,六殿下来了!”
赵汐芷眉眼难掩欣喜,陆思嫣紧着说:“那快去请殿下过来,就说赵姐姐在此。”
丫鬟点点头赶忙又往外走,陆思嫣陪赵汐芷等着,口中笑说:“殿下定是知道赵姐姐在这,所以过来。”
赵汐芷心里也升上期许,不多时,丫鬟去而复返,陆思嫣瞧着她身后,见无人,蹙起眉头问:“殿下呢?”